大江会商议着该如何对付叶屠苏的时候,叶屠苏已然踏上前往青鸾峰的路上。
青鸾,传说中的神鸟,羽翅极美,掠空之际会在天空留下一片青霞,而青鸾峰传言曾有人青鸾降世,故因此得名,不过,青鸾峰并不是什么奇峰,幽山群峰叠起,青鸾峰只是幽山边境上的一座小峰,但是,青鸾峰却又真的大名鼎鼎,却并不是因为那传说中的青鸾,而是青鸾峰便是靳香川的初生之地,当年靳香川以灵魂之姿来到这个世界,落在青鸾峰上,后来也在这里修炼。
叶屠苏来这里的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十二夜咏夜!
叶屠苏的世界很简单,别人桶他一刀,他就还人两刀,别人施以恩惠,他便报答人家的恩惠,他敬重齐老爷子,所以他会助齐麟得偿所愿,他从叶枭那里学到一字剑符,他便帮叶枭对付车迟!
而十二夜咏夜则是叶屠苏最需要感激的那个人,如果没有十二夜咏夜,叶屠苏也许跟很多茫然的灵魂一样,初生的刹那便死在鬼魅手里了。
十二夜咏夜想要的,便是叶屠苏要做的。
但是,在此之前,叶屠苏得先找到十二夜咏夜,找到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踏上青鸾峰,便是一个小小的峰坪,入目皆能看尽,却是没见到十二夜咏夜的踪影。
“有山洞。”齐麟不愧是常年在雪暮山中生活的采药客,对于大山实在是熟悉透了,很快的便拨开一片山藤道:“有火光,应该有人住。”
山洞依旧不大,进入后便能尽收眼底,同样没有看到十二夜咏夜的身影,不过,叶屠苏很快被墙壁吸引。
那墙上用小刀雕琢着许多字迹,还有一些刻图。
其中第一篇石刻是一篇神通典籍,叫做擎天手印,这个叶屠苏却是知晓的,是靳香川的拿手神通,第二篇石刻同样是一篇神通奠基,叫做太上玄天真武极尊经,叶屠苏虽然没有听过,想来也是靳香川留下的,而第三篇石刻却是日记,上面记录着当年靳香川在青鸾峰修炼的点滴,第四篇石刻则是心得记载,靳香川修炼中若心有所悟便都会将其刻在这里,第五篇石刻则是三副图,第一幅是一个小人半跪在一头鬼兽的跟前,第二幅小人盘坐似是修炼,那头鬼兽拿着树枝在边上不断比划着,第三幅小人背着行囊下山,鬼兽一拳将那山峰轰没了一片楞角。
除却那三幅图看的叶屠苏云里雾里,其他应该都是靳香川留下的,其用途很难言明,可能是留待有缘人以做传承,可能靳香川就是闲着无聊随便刻刻,这事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齐麟对于擎天手印这门神通很感兴趣,盯着那石刻目不转睛,其间缘由倒也可以理解,他修的是裂碑手,皆是掌间神通,有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太上玄天真武极尊经,这门神通两人看了一眼便都无兴趣,修这门神通的先决条件是武尊灵体,显然跟两人不可能有交集。
却也在这时候,一阵碗盆碎裂的轻响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叶屠苏回头望去,便看到十二夜咏夜站在自己的身后,伸手捂着嘴,脚边倒着一方竹篮,摔碎的碗盆已经滚出外面。
齐麟很知趣的退出山洞,将时间留给两人。
叶屠苏笑着挠挠脑袋,正想要说些什么,十二夜咏夜的眼角便突然的落下泪痕,立刻将叶屠苏搞的手忙脚乱。
“别哭,别哭!”叶屠苏赶紧上前捧着十二夜咏夜的下巴,伸手将那眼泪擦掉道:“哭多了就不好看了,喂,怎么还哭,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别哭了,见到我就那么不高兴到要哭么?”
十二夜咏夜一把推开叶屠苏,抽咽道:“我以为你死了,一点音训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那时候就已经哭过一回了,再哭一次有什么关系。”
“我哪有这么容易死。”叶屠苏上前抓着十二夜咏夜的双手,摁在自己胸口道:“摸摸,好端端的,绝对不是幻觉,我回来了。”
十二夜咏夜的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直接扑到叶屠苏的胸口便是大哭特哭起来,叶屠苏一脸的无奈,只得轻抚十二夜咏夜的青丝,拍着背脊以示安慰,良久,许是哭的泪了,十二夜咏夜才渐渐的止住泪花。
红着脸,突然的又一把推开叶屠苏,低语道:“你怎么回来的?夏茉莉告诉我,你跟锦罗衣一起消失了。”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叶屠苏伸手帮十二夜咏夜擦掉泪痕道:“你要想听的话,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叶屠苏拉着十二夜咏夜在边上的巨石上坐下,将自己的经历给叙述一遍,当然,肯定又是那老一套,掐了头尾,省略过程,既让十二夜咏夜清楚大概,却又将那些危险全都过滤,在叶屠苏看来,既然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何苦出说出来再让人家担心,反正自己现在也活的挺好。
“你们呢?”叶屠苏道:“怎么从扑天崖回来的?我虽然在公羊舒飞那里打听了一些事情,却知道的并不算清楚。”
十二夜咏夜道:“茉莉说,你跟锦罗衣一起消失了,可能是用了什么秘法神通,她感受不到你们的气息,说你跟锦罗衣可能都死了,紧接着,扑天崖大乱,锦罗衣的属从都在搜寻锦罗衣的踪迹,无心管我们的死活,茉莉便带着我们逃了出来,她自己却留在了禁地,待回到幽山后,我曾想重建流觞葬花的营地,但是,大家都不怎么愿意,说是太危险了。”
叶屠苏点点头表示明白。
流觞葬花虽说不是幽山三大势力,但是,也是盘踞幽山许久,有着自己的人脉,同时也有着自己的仇敌,其他的暂且不说,就说大江会一直想要占据幽山诸多宝峰,却因为当初靳香川一句“幽山以西,流觞葬花之地”使得大江会只能遗憾龟缩于幽山以东,尽管流觞葬花本身并不占据魂饮产地,而是将幽山西边的魂饮产地都让给了其他势力,却也依旧是大江会的首要争锋对象,只要流觞葬花消失,大江会清扫那些势力,彻底占据幽山群峰的魂饮产地也是指日可待。
而有这样的夙愿纠葛,也就意味着流觞葬花若是重建,即便不可能恢复昔日荣光,同样也会受到大江会的攻伐。
叶屠苏道:“大江会撑不了多久了,他们对流觞葬花做过的一切,我会让他们全都感受一遍。”
十二夜咏夜急道:“你别乱来。”
叶屠苏微笑不语,只是释放出灵念,那无色的灵念在两人身边环绕着,慢慢的汇聚到叶屠苏的头顶,形成聚顶冠盖的模样。
“灵华冠盖?”十二夜咏夜惊愕道:“你突破婴魂之境了?”
“我是天才!”叶屠苏笑道:“被你拣回来的天才。”
十二夜咏夜认真道:“即便你灵华冠盖也不能轻举妄动,大江会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他们同样有灵华冠盖的高手压阵,我听说他们有长老会,几乎每一个都是灵华冠盖的老怪物。”
“已经惹了。”叶屠苏笑道:“你想重建流觞葬花么?”
十二夜咏夜的答案让叶屠苏很意外,对于重建流觞葬花,十二夜咏夜并没有流露出欣喜之色,而是摇头拒绝。
“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还有什么意义么?除却流觞葬花的名头,还剩下什么?”十二夜咏夜呢喃道:“我曾经流浪过很久,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从哪里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灵魂,亦或者是虚灵,我独身于世,行走于黑暗,直到有一天,我碰到夏茉莉,她说:这里是流觞葬花,是你的新家,从那时候起,我便将流觞葬花当成家,现在茉莉不在了,靳先生不在了,重建流觞葬花,见到的也只能是陌生的面孔,对于我而言,流觞葬花早已经不在了。”
叶屠苏沉默片刻,随即道:“一切依你的意思就好,我只想为你做的事,而不是为流觞葬花。”
叶屠苏说的是事情,他对流觞葬花没什么感情,除却在冰刀山受训,他对流觞葬花的情感只来自十二夜咏夜,跟靳香川的指点,他甚至不知道流觞葬花有多少人,那些人又叫做什么。
“不过……”叶屠苏的眼神突然凛冽许多,沉声道:“锦罗衣只是诱因,落井下石毁掉一切的是大江会,既然我回来了,大江会便要不复存在。”
这时候,齐麟有些尴尬的走进山洞,小臂上站着一只雀鹰,似有些怕打扰到两人。
“公羊舒飞的信鹰。”齐麟从雀鹰上摘下竹筒道:“应该是有消息。”
雀鹰是信鹰,是公羊舒飞给的,他可不想叶屠苏每次找自己都在酒楼里大闹一场,将自己的生意给彻底搅黄,所以,叶屠苏离开的时候,便给了雀鹰用做传讯,如此一来,不管是公羊舒飞想要找叶屠苏,还是叶屠苏想要找公羊舒飞,让雀鹰传讯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