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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天崖的崖顶只有两样东西,阿修罗雕像跟石宫!
叶屠苏见过雕像,也见过石宫。
不过,叶屠苏还见到一个人,站在悬崖的边上,似乎早就知道叶屠苏会到来一般。
“嘁!”叶屠苏跳出吊篮,站上悬崖,看向宫雨姬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宫雨姬默然的看着叶屠苏道:“是主上知道你一定会来。”
叶屠苏道:“你想阻我?”
宫雨姬看着叶屠苏脸色复杂,她很早就见过叶屠苏了,那时候,叶屠苏不过婴魂境,而眼下叶屠苏却已经炼神返虚,成为她不可逾越的存在,这让宫雨姬很不好受,并非嫉妒,羡慕或是愤恨,而是一种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连宫雨姬自己都说明白,但是,当宫雨姬看向那座石宫的时候,表情又变的无比坚定,那同样是你不可逾越的存在。
“我现在还拦的住你么?”宫雨姬自嘲的笑了笑,随即道:“跟我来,主上知道你肯定会来,所以一直让我在这里等你。”
这话让叶屠苏心神一定,吐出口浊气,跟着宫雨姬向着那座石宫走去,直到那座石宫的前头,宫雨姬停下脚步。
“主上就在里面。”宫雨姬道:“你进去。”
叶屠苏点点头,随即伸手推向那座石宫的大门,随即表情一滞。
叶屠苏看向宫雨姬道:“为什么?”
宫雨姬道:“这就是主上给你的答案。”
叶屠苏道:“什么意思?”
宫雨姬微讽道:“你还不明白么?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走进这座石宫见到主上,你连这扇门都打不开!”
“开玩笑!”叶屠苏喝道:“你说我打不开这扇门?”
伴随着叶屠苏的怒意涌现,四周的天地灵气便的紊乱而暴躁,随即重重的轰在那扇门上,只是,那扇石门却纹丝不动,叶屠苏眉尖一挑,从背后猛然拔落神威巨剑,包裹着剑身的布条散落,那柄巨剑即便在夜色中依旧显的光辉夺目,叶屠苏将剑高高举起,随即向着那扇门斩落。
石屑散落,但是,那扇门……
依旧纹丝不动!
宫雨姬道:“主上说,你可以用任何办法,刀劈,剑斩,斧凿,甚至让人帮忙,只要你能打开那扇门。”
叶屠苏紧握拳头,指甲深深的镶嵌进掌中。
宫雨姬道:“我劝你还是死心,或者将你的那些妄想给收起来,你应该回去,回你的百器陵去,你始终没有资格踏上这座崖。”
叶屠苏道:“这是她让你告诉我的?”
“不,这是我想说的。”宫雨姬笑起来道:“但是,你难道觉得我说错了?”
叶屠苏看着那扇石门,突然剑意勃发的再斩,嘶喝道:“你答应会等的,为什么现在又不肯给我时间。”
“主上凭什么要给你时间。”宫雨姬看着叶屠苏,怜悯道:“你可以尽情的待在这里,没有人会阻你,但是,你永远也破不开这扇门!”
宫雨姬说完后,便不再理会叶屠苏,而是转身离去。
她不喜欢白云京,因为白云京希望主上能够嫁给他,而不是请求主上嫁给他,在宫雨姬看来,锦罗衣愿意付出的一切都是赏赐,哪怕是白云京也不该例外,至于叶屠苏,宫雨姬依旧不屑,即便她现在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叶屠苏,可是,她能够陪伴在主上身边,那么她便一直站在比叶屠苏更高的地方,蝼蚁始终还是蝼蚁,叶屠苏要比白云京更不配!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两人始终都不曾回头。
宫雨姬不曾回头是因为她知道叶屠苏破不开那扇门,而叶屠苏则是清楚自己即便喊住宫雨姬又如何?逼她打开这扇门又如何?他依旧是没有资格登上这座崖,走进这座石宫!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雨,萧瑟而微凉。
“我不信!”叶屠苏突然的怒吼道:“我不信自己破不开这扇门!”
叶屠苏再度举剑,贪婪的,肆无忌惮的,将周围的天地灵气给聚拢到身侧,甚至在那扑天崖上的旁人都感觉到了天地灵气的变化!
紧接着,叶屠苏巨剑砍落!
一剑,两剑,一剑,两剑……
叶屠苏不知疲倦的挥剑相向,每一剑都用尽了全力,肆意的挥洒着灵念,释放着剑意!
但是,他依旧破不开那扇门!
这世间能破开这扇门的人本就不多。
雨水顺着着叶屠苏的发梢滴落,顺着叶屠苏的脸颊滴落,顺着叶屠苏的衣角滴落。
叶屠苏半跪于地!
“为什么,只要有时间,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的……”叶屠苏看着低头看着因为水珠滴落而荡起涟漪的水洼呢喃道:“亦或者,这本身就是弱者的说辞罢了,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需要时间。”
叶屠苏起身,拖着那柄神威巨剑跌跌撞撞的起身,茫然无措的向回走着,然后被石头绊倒,摔进泥泞之中,抬起头时,叶屠苏便看到那尊阿修罗雕像,高耸着,不怒自威,似要跃上苍穹。
叶屠苏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光彩,随即又不甘心的闭目,感受着雨水间的那丝萧瑟跟微凉。
……
古月楼!
古月楼许多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也许深山中本该是幽静的。
但是,每年有两个时节,古月楼都是热闹的。
第一个时节便是奉天祭,那是古月楼所有人都要参加的大祭奠,自然是热闹非凡,另一个时节便是大考,因为整个古月楼的弟子都会聚集在一起。
石擂上,两名古月楼的弟子正在针锋相对的较量着,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各自门下的其他弟子大声呼喝,九师叔连城丝毫不掩笑意,十师叔钟权离也抚着黑须,因为那台上的两人恰好都是他们的门下弟子,而两名弟子又很是出彩。
叶屠苏想要在大考中拔得头筹,因为,那样就能获准离山,而离不离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借着离山偷溜去后山,还不会被人怀疑。
连云袖则是在边上小声的言道:“十七师弟要真拿下头名,那可能就得跟大师兄较量了,别看大师兄性子温和,却是亲传弟子中最厉害的,还有十二师弟,十四师弟跟十五师弟,他们都是我爹的弟子,当然,五师兄乃是四师叔的弟子,实力也深不可测……十七师弟……十七师弟……”
连云袖轻声的唤着,她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叶屠苏脸色极为苍白,甚至可以说是失魂落魄。
“十七师弟!”连云袖轻轻的抓住叶屠苏的手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屠苏回过神来,看着连云袖道:“六师姐,亲传弟子是不是要最后几日才比斗?”
“是呀!”连云袖道:“只怕还需七八日。”
“那我不看了。”叶屠苏低头轻语道:“我先回无回峰去了。”
“十七师弟!”
连云袖大声的呼喊,叶屠苏却似恍若未闻,只是茫然的向前而走,走出武擂,走出山门,走无回峰上。
往日里清雅肃静的山色,此刻却让叶屠苏烦躁异常,身边的剑突然刺出,带出一道道的剑光,叶屠苏开始舞剑,那剑光一道道的斩过,那树上的枝叶横飞着落入地上。
累了,倦了,疲了……
叶屠苏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然后从那书堆里拣起一本神通典籍便翻阅起来,却只看了两眼,便忿忿的丢在地上。
暴躁,不安,痛苦,不甘……
这就是叶屠苏此刻的情绪。
叶屠苏的心境在**着!
……
禁地以西,扑天崖!
骆成君站在房廊前,看着淅淅沥沥雨丝不断下落,落入夜色中隐现的云间,然后消失无踪。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许多人都感受到了崖顶传来的灵念,那不属于锦罗衣的灵念,浩瀚却又强大,让不少人心中一惊的同时也在猜测着,谁位于那崖顶之上。
施雨霏道:“你烦不烦?能不能安静坐下?”
于是,骆成君坐下。
“他也许回不来了。”骆成君看着窗外道:“那是他的灵念,他的气息,他的全部,我能够感受到一切都在渐渐消失,如同入秋的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谁都知道那树正在慢慢枯萎。”
施雨霏道:“你很痛苦?”
骆成君道:“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虽然他不曾这般说过,我也不曾这般说过,但我想我们应该是朋友,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剑一般,但是,我不信。”
施雨霏道:“你不信什么?”
骆成君道:“我不信他会就此枯萎。”
……
扑天崖外的一侧石坪。
邋遢男人躺在那儿,四周摆满了空酒坛子,似乎借此霸占着这处地方。
不知从哪来的貌美妇人从边上走过,不由自主的便掩上鼻子,挥掉那空中弥漫着的酒臭味,然后招来一名仆从,命他将那邋遢男人给赶走。
“滚!”
当那仆从走上崖坪,还未来得及说话的时候,邋遢男人便淡漠的吐出一个字来,于是,那名仆从真的滚了,莫名其妙的从崖上摔落,惨叫着便隐云夜色之下。
敢在扑天崖杀人的人很少,但是,很少不代表没有,恰好这邋遢男人却是其中一个。
邋遢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那貌美的妇人却是已经不知跑到哪去了。
邋遢男人回过头重新看着夜色,随手取过一坛酒来,拍开泥封便是仰头灌了一口。
“小子,别让我失望哦!”
……
元十三娘端坐在桌前,用碳笔上勾勒着线条。
这是刺绣必须的步骤,无论要绣什么图案,都需要事先将图案勾勒好,然后才能够绣出来。
元十三娘不似叶知雨那般精通阵纹,修为也不高深,她对这些也兴致缺缺,所以,她只能帮叶屠苏处理些他不愿意处理的麻烦琐事,而闲暇之余,元十三娘便会做些女红,其实也没什么用,只是能打发些无聊的时间罢了。
却也在这时候……
那支碳笔莫名的应声而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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