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巡视黄河一线,并州幽州各处都在大练精兵,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发展,大河之北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平静之中亦有暗流涌动,奉迎天子必将会带来一大批朝臣,而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关于权力的角逐永远不会停止,在得到巨大利益的同时肖毅亦要面对种种险阻。
历史上曹操奉迎天子与许都改元建安,是公元一九七年初,再到官渡之战前有三四年的时间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且同时期袁绍势力大增坐拥四州之地带甲百万。是曹操的才具不及袁绍?在肖毅眼中就是朝中倾轧牵扯了一代枭雄极大的精力,便是官渡之战也打的极险,倘若一战失利整个三国的历史都要改写,你也不得不承认此战运气也战在孟德一边。
正是基与这个思考肖毅之前才会对出兵司隶有着很大的犹豫,他能处理好朝中的争权夺利吗?那与战阵不同,就是杀人也得动软刀子!自己性格之中始终存在着弱点,面对波谲云诡的朝争又能否把控的住?不过后来形势的发展让他不得不面对眼前局面,再难亦要前行。
和历史上的曹操相比,肖毅眼下的优势在于先知,他不会去采取过激的方法激起士族的反抗,但不要忘了董卓的存在也是他最大的劣势。如今影响已经体现出来,他的用兵和策略都会受到很大的牵制。
这是外部因素,内部还有大臣的内斗,贾诩的担心一点不假,王允等人抓住的就是肖毅在对待士族和寒门之上的偏差,尽管恒之已然做的十分小心,但不得不说并州这两年的飞速发展还是损及了一些士族的利益。
“君侯,以诩看来可在南山书院起一场论战,请郑公肖公刘公几位出面,以正视听方为上策。”一天的巡视下来晚间肖毅便在张璧安排之处歇息,贾诩自然与他同屋,如今恒之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了。而文和此时所言亦是月来心中所想,眼下的形式不能动用太激烈的手段,但也不能任由对方兴风作浪,因此从舆论层面展开反击当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文和果然妙计,不过在毅心中还是更看重文和心中所想,非是毅不循祖制,而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大汉乱世不靠武力根本无法安定,而一切前提就是基础,基础则在万民之间。”肖毅赞赏的点点头,随即亦是正色言道,他是真心希望麾下大才能和他一心,而不仅仅因为上下之道。
“不瞒君侯,一开始诩之所想亦与司徒等人有相同之处,不过观两州详细,再看君侯麾下人才之盛,此举的确可取,如今诩是一力与主公同心,再无他想。非常时当用非常法,君侯所言乃是真知灼见。”贾诩闻言稍稍沉吟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言道,面对肖毅的真诚他也敞开了心扉。
“文和,此乃私下,君与毅既是同道也为长者,无需这般客气,毅信得过文和的判断与手段,尽管放手为之。由书院入手更是贴切,司徒与我如今看来也只是政见不合,有备无患便成。”肖毅一笑道,用人就要尽其才,以贾诩的才具更应该放下一切顾虑,首先自己便要有一个态度。
“君侯既如此说,诩当铭记心中,有备无患不假,但非常之法亦不可少,主公在战阵之上对敌如何,朝争之中也不能放松。”贾诩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肖毅方才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主公对待大臣的心态还是太过轻松了,朝争亦如战场可容不得半点留情,肖毅的心善会成为极大的障碍。
肖毅闻言也是稍稍一愣,再看贾诩眼神十分坚定,当下重重的点了点头便对文和拱手道:“文和教训的是,毅也要深铭心间才是。”
“只要主公能视朝争如战场,那任何人都不足惧也,只是一切尚要以主公名声为重,其余当由诩与志才奉孝等辈担待。”贾诩由衷言道,上了战阵肖毅的无敌统帅风姿就会展露无疑,在强大的敌人他也敢于言胜!当然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有些事情绝不能亲手为之落人话柄,那么为主上分忧就是他当然的职责,之前戏志才和郭嘉亦早就表达过这层意思。
“文和之心毅岂能不知?既然为上当然该有所担当,说的狂妄一些,君等便是把天捅破毅也敢撑住。”肖毅颔首言道,此时却是不掩豪情,他很清楚贾诩的决心,但让麾下待自己受过可不是肖恒之该为之事。不要忘了他手中还有天耳的存在,只是不到紧要关头这个手段不会轻用罢了。
言及于此,主从二人相视皆是会心一笑,恰在此时却是朱宝敲门而入的,后面跟着的小翠与小虎牙手中都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如今带上一个侍女伺候君侯早已成了军中惯例,而烫脚则是恒之多年的习惯。
“今日不用伺候,自去外间歇息,贵之,你和花奇今晚可往民工营地一观。”对小翠说了一句肖毅又对朱宝言道,每到军中恒之是都要巡营的,弥县大坝进度很快民工们的辛苦乃是最大的原因,他亦不会薄待。
“君侯放心,已经派了人去了,宝就在门外。”朱宝一笑答道,说完便就出屋,对肖毅的习惯他知之甚深自然不会再让君侯费心,而就是这短短进门,对话,再出门的场景,二人之间的默契都是显露无疑。
“文和,脚乃百脉齐汇之处,天天烫之有舒经活络之效,前番我已然和夫人说过,让嫂夫人派两个丫鬟过来学习那足底按摩之法,为之亦可让疲劳尽去。”朱宝办事妥帖,那水温恰到好处,肖毅不忘对贾诩言道,他这足底按摩之法乃是以后世之经验与今生周神医之医术交流而来,很是有效。种种细节亦都会逐渐引入军中府中,麾下的健康当是要事。
“主公医术不凡,所言自不会差,诩多谢主公之意。”贾诩亦将双足放入木桶之中,感受到那阵温度方才言道,对肖毅所言他当然不会怀疑,冠军侯的医术和他的武勇一般出名,也不知救活了多少军中士卒。便是州府之中那些体操及太极拳练之亦极为有效,这烫脚肯定很有道理。
“这可当不得文和之赞,毅那是熟能生巧,且只在内外伤处理,真正论起医术,周神医胜我十倍,这烫脚和足底按摩之法乃是神医亲授。”肖毅摆手笑道,现在不光是周神医,他的几名弟子也开始在各地悬壶济世了,恒之还在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开上一个南山医学院,以后还要开工科理科,他要把南山书院打造成大汉第一个最高的综合性学府。
“主公,我并州军战力甲于天下,再经各位将军全力操练,待得明岁便可完成,如此精锐可不能没有用武之地!”贾诩微微颔首话锋又是一转,虽然朝中牵扯了肖毅不少精力,今年并州还会以休养生息为主,但军略方面又岂能轻之?以稳为上这个大前提是对的,但也绝不能放过时机。
“哦,文和有何高见尽管言之,毅当洗耳恭听!”肖毅一听来了兴趣,目下除了董卓他还真没有太好的借口对各地用兵,朝中亦有内忧,原本的想法是通过一段时间先安内部,同时将基础打的更牢。但贾诩此言显然是有了新的想法,只要言之成理肖毅也不会墨守成规一成不变。
“前番袁绍得冀州刺史之位,却对朝廷召韩刺史进京一味拖延,言及刺史重病卧床不能轻动,其心不过在怕主公找到他的把柄。而观其人马近日调动,却似乎有下徐州之意,此亦在所难免,青州有曹孟德袁公路,目下袁本初当不会与之交兵,陶恭祖的徐州便成了唯一之地。主公便不出兵也不可让其太过顺利,可请周神医首徒前往邺城为刺史诊病。”
“哈哈哈,文和妙计,如今安然与幽并二州已有极大名声,袁本初那冀州之处可没有什么名医,说不得韩刺史的病情就会拖延,后者对朝廷有功天子对之极为赞赏要引入朝中,如今派安然前往乃是恰如其分。”肖毅闻言立刻就是心中一动,别说自己之前还真没想到此处,袁本初你不是和我阳奉阴违吗?咱就派个神医去给你坐实,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借口。
“主公,若用此法时机极为重要,眼下还嫌太早,当要先做准备,可修书一封与袁刺史之处,详询韩刺史病情,观其如何相对。”贾诩又再言道,计谋好坏和时机选择也有着很大的关系,他此言中更有所深意。
“嗯,到底是文和周全,毅失之于细了,今晚便让贵之给志才奉孝传讯,以天子之名详询韩刺史病情,以志才奉孝之才定会体文和之意。”肖毅闻言稍稍一愣,随即以掌击股言道,光想着贾诩此计大好,可以戳穿袁绍得缓兵之计,却一时忘了时机的重要,强行为之只会让妙计难施。
“主公安排妥当,若论文采诩当服奉孝,以他之能必能声情并茂。”贾诩欣然言道,来到北平他不仅遇见了肖毅这个能让他尽心投效一展所长的主公,也见到了才堪相匹,知己相投的郭嘉!他的天才横溢令得贾诩都衷心赞叹,想来自己的设计只要稍稍一提,以奉孝之能就能把握精要。
之所以时机关键那是因为此事不但决定此事是否能成,更能决定韩刺史的生死,倘若肖毅一开始就让赵安前往邺城为韩馥诊治,说不得袁绍就能让韩馥来一个暴病而亡!虽说此事也要承担不小的风险,但总比被肖毅当面揭穿来的好的多,而一条人命对于枭雄的大业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先行加以询问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以天子的名义,韩馥在汉末也是素有声名之人,不到万不得已袁绍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设若他在回答天子的信中设定了某种情况,那么神医的前往便会顺理成章!到时候袁本初投鼠忌器韩刺史就要安全很多,即使不成对肖毅也没什么损失,可若是成了冠军侯就有了对付袁绍的理由,哪怕现在不用将来也用的上。
“奉孝为此事自然周全,不过还需毅在朝堂之上与之好好配合一番,借他人之口与本初兄传言,此不过是日常询问罢了。”很多时候人缺的只是一个思路,器具所众人如此,肖毅也不例外,被贾诩一言点醒之后他立刻开动起来,自己有天耳打探消息,袁家在朝中却也不乏传递讯息之人,通过他们的口舌将所有肖毅传到袁绍耳中,比之自己宣扬更能让后者相信。
“有主公与奉孝配合,当可更收奇效,袁本初想谋徐州之地亦非易事,诩对袁曹知之不多,以主公观之,倘若二人皆有意于此,会否又似青州一般?”见肖毅已然理解自己心中所想,贾诩便也不再多言,这一手探病之策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给袁绍心中埋下隐患,即便他还能应付过去总会对之心理有所影响,那便是主公和奉孝经常所言心理战之效用了。
“对徐州用兵本初孟德当早有规划,不过徐州刺史陶大人向来有仁义之名,且坐镇徐州多年民生安定,虽无进取之力却有守成之能,更兼其深得民心与世家之心,无论本初还是孟德,必须先行找到足够的理由,毅倒是对此深感兴趣。”历史上曹操征讨徐州是因为父亲之死,亦是充足的借口,但在今世还会发生吗?袁绍亦是如此,他也不得不顾忌自己的存在。
“主公所言极是,此乃袁曹二人出兵徐州之前提,否则主公便可师出有名对二人动手,诩对之亦是兴趣十足。”贾诩对肖毅之言很是认可,此也为天子在手的最大好处,兵精粮足的并州也只是缺乏足够的理由罢了,一旦袁曹在此事上丢失天下之望,肖毅就能将董卓暂时抛开一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