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寔没奈何地道:“娘, 你就别为难阿泠了,她碍不着你的眼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有她占着这个位置, 却比别人好。”
“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反正你只会糊弄我。”苏夫人道, 等楚寔走时, 她又再三提醒, “多去繁缨屋里, 反正季泠也生不出,你何必在她身上浪费。”
楚寔被苏夫人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 “娘,难道在你眼里女人就只有生孩子一个功能?不会生孩子的, 连人都做不得了?”
苏夫人闻言讪讪,骂道:“我这是为了谁啊?”
楚寔笑笑, 走了。
芊眠手里拿着膏药走进屋子, “少夫人,我找顾大夫拿的膏药,说是贴两天脖子就好了。”
可前面才刚走进门, 季泠就闻到了那股子怪味儿。她摇摇头、扇扇鼻子道:“我不贴。”贴了这怕得把楚寔给薰出泪来。
“不贴什么?”楚寔从门口进来。他鼻子虽然没季泠那么灵, 但也闻到了跌打损伤类药膏的气味儿。“哪儿扭到了么?”
“没什么,就是落枕了。”季泠捂着右侧脖子道,她说话都牵着脖子疼。
“怎么不贴药膏?”楚寔道。
季泠有些难为情地道:“太臭了。”薰得她鼻子也难受。
“那我帮你试试。”楚寔走近季泠,将她拉到里间的绣墩上坐下。
季泠外头是斜开襟上襦, 里面立领中衣,领口离下巴也没多远了。楚寔站在她身后,双手捧起她的脸,左右动了动,似乎在找角度,但试了好几次似乎都有些不对劲儿,然后低头在季泠耳边道:“你得把中衣领口松开。”
季泠点点头,完全没往歪了想,闻言就想站起身去屏风后换衣裳,却被楚寔双手压住双肩没站起来,“不用那么麻烦。”
然后季泠就感觉楚寔的双手抓着自己的领口往两侧一用力,她的衣裳就散开了,其实也不算散开,腰带还束着呢,就是领口开到了肩头,脖子全露了出来不说,连锁骨都完全看得见了。
季泠实在瘦得太精致了,锁骨窝就像装着两碗迷魂汤,可她自己却看不见。
楚寔的双手重新回到了季泠纤长优雅的脖子上,“底下还疼么?”
季泠是万万没料到楚寔居然问得这么直接,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楚寔端着很有分寸地一扭,听到“咔嚓”一声后,脖子上的疼痛感瞬间好似就消减了不少。
楚寔的双手缓缓离开季泠的脖子,顺着她优美光滑的肩线往两侧滑,然后停在了她的肩头,“试试。”
季泠敏锐地发现楚寔的声线变了,变得跟晚上一样了,哑得让她心里发慌。可还是听话地左右动了动脖子,然后欢喜地道:“可以动了诶,没那么疼了。”
楚寔双手的拇指在季泠颈后来回地摩挲着,他的掌心干燥而温热,越发衬得季泠的身体的凉来。
如今已经入夏,四月的日子偶尔热得都快赶上五、六月了,而季泠的身子几乎可以用清凉来形容,搂着她可谓是舒服极了。
季泠僵硬地不敢动,她怕自己是误会了楚寔的意思,毕竟这可是大白天呢,但楚寔的手却迟迟不收回去,让她又不敢肯定这是误会。
“表哥……”季泠转头看向楚寔,尝试着起身。
这一次楚寔却没拦着她起身,反而是等季泠站直时,弯腰打横抱起了她。
季泠低呼一声,这下总算肯定了,她可没误会楚寔,只是这也太出乎季泠的意料呢,在她心里跟谪仙似的楚寔,晚上行夫妻之事已经算是走下神坛了,如今居然白天也要宣0淫?这还是她心里那光风霁月的温润君子么?
“表哥,这,这还是白天呢。”季泠紧张地道,而且都还未到晌午。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楚寔将季泠放到床上。
“呃?”季泠脸更红了,难道是她误会了?她简直羞得要死,怎么会以为楚寔要行夫妻之事呢?她就说嘛楚寔不是纵欲之人。
楚寔抬手放下床帘,转过来朝着还在哑然的季泠笑了笑,向她覆身过去,侧头咬上她的耳垂哑着嗓子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楚寔是不容拒绝的,但也没强迫季泠。总要待她春暖花开,才会徐徐采之。
帐内重瓣牡丹层层绽放,滴露凝香,妖娆芍药摇曳缱绻,灼华炙玉。
芊眠原是在外头伺候,许久没听到梢间的动静儿,便往里走了走,这才走到槅扇边上,就听到了里头细碎的动静儿,时高时低,忽快忽慢。
季泠的声音像是山涧里遇着白石的激流,咚咚淙淙。又好似天边一道流云,在青天上拖出一道清艳到了极致的云带。
芊眠听得面红耳赤地,急急地退了三步,转身出了次间,心里少不得要低啐一声,大白天的竟然……
芊眠当然也知道这样行事绝不可能是季泠主动的,却也没想过楚寔是这种人。
芊眠也不敢声张,只拦着人都不许进次间,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让人备水,只得自己去打了盆水,放了一叠布巾,等里头唤人了,就低垂着头快步走了进去,放下后又低头快步走了出来。
芊眠的脸都臊红了,这等事本该通房丫头伺候的。只是这次也不知怎么的,都回来两日了,也不见繁缨上来主动伺候。大抵是当了姨娘就不方便了。
楚寔起身道:“你这丫头倒挺醒目的。”他说着话撩起帘子,拿了布巾擦拭,转身又钻进了帐子里替季泠清理。
季泠本来是不敢享受这种伺候的,可她实在倦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楚寔对她越发凶狠了,饕餮似的,让她有种被人嚼碎了大口吞下肚子的错觉。
被咬的人是什么感觉?当然是疼啊。
然后季泠所不知道的是,这种疼真的不算什么,楚寔已经帮她准备了许多了,若是换成另一个人,遇到她这般外秀内媚的尤0物,那她真会零落成泥的。
季泠懒懒的,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想睡个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等那股子羞怯之意消退了一些,这才敢唤芊眠进来伺候她更衣。
不过这之前,季泠却已经自己先穿上了小衣和薄绫撒脚裤,因为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满身的痕迹,脚背、脚踝都不例外。有些是啃咬的,有些是捏出来的,一看就叫人脸红。
穿衣服的时候季泠都没敢去看芊眠的脸,支支吾吾地道:“外面……”
芊眠小声道:“少夫人放心,人都叫我支出院子去了。”
季泠这才稍微放了点儿心。
“少夫人可用午饭么?”芊眠问。
“没什么胃口,有粥么?稀一点儿的就好,也不要别的,只一碟酱瓜就行了。”季泠道。她现在还觉得燥热呢,楚寔那一身的热度叫她都快热成虾子了。
而季泠走出内室时,却发现楚寔正神清气爽地坐在窗前塌上喝着茶,看着书,一派清雅从容,丝毫不复先才的饕餮、狰狞。
季泠突然就有了种人不可貌相的领悟,另外又有一种奇异的快意,好像能看到楚寔私下的另一面事件很有趣的事儿,因为别人都看不见呢。
但也许繁缨也见到过。不是也许,是一定,季泠心想。心底涌起酸涩感来,她赶紧摇头甩掉,她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七出之条里,第五条就是,妒忌。她想她可以因为无子而被休弃,却绝不能是因为妒忌,那样就太对不起老太太的教养之恩了。
“傻站着干什么呢?”楚寔用手中书卷敲了敲自己这边榻的边沿。
季泠这才走过去,第一句话就想问楚寔可用过午饭了,但旋即又觉得那样太老生常谈,显得自己没趣,于是便探过头道:“表哥,你看的什么书?”这样季泠也就顺势跟楚寔坐在了一侧。
其实榻是很大的,哪怕只一侧,两个人坐着也很宽松,可就是觉得莫名的亲昵。
楚寔将手中书卷翻到封面,季泠不由“咦”的一声,这是她自己正看的书呢,《通鉴》。“表哥也看这个么?”
“常看。”楚寔又翻回自己看的那一页,这过程里季泠却又低呼了一声。
“这本是我的?”因为季泠看到了自己做的记号。
楚寔笑着用书卷敲了敲季泠的脑袋,“连自己的书也不认识了?”
季泠讪笑。
“倒是你,我没想到会看这种书。”楚寔道。
“读史让人明智嘛。”季泠回道,她是不想太拖累楚寔,怕自己有个行差踏错,会连累楚寔,因此才看这些书的。虽说史书里甚少写妇人,即便写了,那也是一代人杰,百年才出一位的,季泠也不敢去比,但史书中还有一类妇人,就是历代奸妃之类的,也会被提及,这才是季泠看书引以为戒的。
“的确可多看看。”楚寔肯定道。
季泠的眉眼立即弯了起来,对楚寔能肯定自己,赶到格外的有动力。
她真心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就像落了星子,用璀璨已经不足以比拟了,好像整个屋子都被她的眼睛点亮了。楚寔用书卷抬起季泠的下巴,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这次不疼了吧?”
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了,刚才不是还在说高雅的事儿么?季泠眨巴眨巴眼睛,嘴唇有她自己都察觉不了的微噘,似在讨吻。
楚寔低下头去含住那唇瓣轻轻吮吸。他自然是没满足的,可毕竟是大白天,也不能由着性子胡天胡地,这会儿就显出外放的好处来了,没有长辈哪怕胡来,下人也不敢碎嘴的。
季泠轻轻地推拒楚寔,她的耳根子都已经红得滴艳了,想张嘴喊一声“表哥”,却恰好让楚寔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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