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眉头挑了挑:“你偷听了大王与我的谈话?”
严郊吓了一跳:“末将不敢,只是偶然听到,只是觉得陆家的娘子嫁给这些田舍汉着实有些可惜,所以才冒死进言。”
“既是冒死进言何不去找大王?”李振已经明白眼前这又是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无心与他废话,转身就要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李学士,你听我说完。”严郊眼看没说服李振,赶紧拿出杀手锏:“以后军中有什么风声我都先通知李学士一声如何?”
“严骑将,大王已经明着说了,要将陆家的娘子嫁与这驿站的驿夫,你难道想违抗大王的命令不成?”
“属下不敢!”
“哼!”对于这种货色,李振连浪费口水的心情都没有,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开始安排后续事宜。
看着李振远去的背影,严郊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声:“穷措大,你不帮我我自己想法子!等有一日我成了大将军,第一个把你给宰了!”
第二日梁王便带领大军反回朝中,如今朝中的反对势力被他一扫而空,他得马上回去稳固朝堂,李振留下了一道梁王的旨意也匆匆离去,临行之前他无奈地掏出了一块金饼:“本想带你去看看更大的天下,如今也没什么机会了,这是送你的,有缘再见吧。”
“多谢李郎君抬爱,此生必不忘郎君大恩。”卢克让说这句话李振并未放在心上,一个毫无前途的驿夫,别说是报答他的恩情,以后两人怕是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会有人留在这里看你们成亲之后去向梁王复命,你不要自作聪明,害人害己。”李振突然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卢克让眼前一愣,紧接着冲着李振重重行了一礼:“李郎君,大恩不言谢。”
“后会有期。”
大队人马立刻撤出了白马驿,昨日还热闹非凡的白马驿立刻显得有些冷清,几个宦官站了出来:“梁王旨意,令白马驿驿夫卢克让与陆蓁蓁即日完婚,不得有误!”
驿站这些驿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了这话都有些不知所谓,以前这朝廷不是赏银钱就是罚杖打,什么时候还管起他们成亲的事情了?
李粟子赶紧站了出来:“这位上使,明日是良辰吉日,不如......”
“我们还得在这儿等你不成?”领头宦官的嗓子很尖,说出话来让人十分不舒服:“梁王的旨意是立即成亲,你想抗旨不成?”
这几个宦官本来被留在这里就一肚子不乐意,若是留在城里好歹还能收些孝敬银钱,这小小的驿站穷得叮当响,恨不能早点回去复命。
“就按上使说的办。”李粟子一挥手:“你们两个,去将卢克让的阿娘接过来。你们两个,去城里买些红布和喜烛。你们几个带着自家的婆娘一同去置办彩礼,刘二郎,你去村子里找胡先生,让他来一趟驿站,写一份通婚书。田大郎,去村子里将王婆请来。”王婆可不是水浒传的干娘,而是村子里的媒婆。
说完他看了一眼卢克让:“这大婚有些仓促,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就一起办了,就算是八字不合也没法反悔了。”
卢克让点点头:“一切都依粟子叔。”
晌午过后办事的人基本上都回来了,卢克让的阿娘是一头雾水,一开始一直对去接她的人说是找错人了。来到了驿站之后听闻了这件事倒是喜笑颜开,儿子娶得是个富家女子,虽然落魄了,那也是大家小姐,祖宗脸上有光,而且听说是朝廷的王爷亲自赐婚,就不在意为何六礼要在一日进行了。毕竟人家梁王都派了使者前来观礼,总不能让人家使者等上半年吧。
驿站的这些人可是忙的昏天黑地,所幸梁王起驾的时候,许多肉食都没有带走,梁王还派人赏赐了李粟子一些银钱,以嘉奖他这些日子的辛苦,这一次卢克让成亲倒是搭进去大半。
本来卢克让说要用李振送给他的金饼,但是李粟子说,这玩意金贵,那是乱世保命用的,让卢克让的阿娘将金饼贴身缝了,以备不患。李振这块金饼有五六两重,卢克让的阿娘很快就缝进了卢克让贴身的衣物里面。
由于女方那边没有长辈,李粟子只能充当女方的长辈,才让六礼顺利进行。王二郎充当男方的长辈前去李粟子屋中提亲,也就是纳采和问名,手里还提着一只大雁,接着王婆开始交代双方的名姓与八字,胡先生掐指一算,说了一声八字相合,吉。纳彩和问名算是过了。
其实这一关也是将就了,毕竟胡先生是教书先生又不是阴阳术士,卢克让和陆蓁蓁成亲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也就请胡先生说句吉利话,算是经历了这么一个过程。
王二郎带着驿站中两个俊俏的儿郎,带着通婚书又一次来到了李粟子的屋子里,将通婚书交由李粟子,准备好的彩礼也都送到了这里,李粟子拿出答婚书给王二郎带走,纳征这一关也算是过了。
接着王婆带着一只大雁到了李粟子屋中:“夫家决定今日未时成亲,不知可否?”
李粟子连忙点头:“唯命是听。”这就是请期。
未时开始了六礼的重头戏,亲迎,也就是后世说得迎亲。队伍从驿站为卢克让准备好的一间新屋子开始,奔着李粟子的屋子而去,这个时候驿站那些驿夫的婆娘就会扮演女方的亲戚,堵在门口。
卢克让满面春风,心里想的都是娶新娘子的美事,那里料到刚迈步进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木棒。吓得他立刻退了几步。
“女婿被打跑了,新娘子不嫁了!”里面立刻传来了阵阵哄笑声。
王二郎一巴掌拍在了卢克让的后背上:“不许躲,娶亲哪儿有不挨揍的,去!”
卢克让硬着头皮,心说后世也没见别人娶媳妇的时候挨揍啊,这都是什么规矩。
往前迈了两步,又是一阵棍棒交加,好在卢克让这些日子练武,没被人家揍趴下,不然以后在驿站里可有笑话听了。
这边打累了,端上来了一碗酒水:“请女婿尽饮此杯!”
卢克让还以为是规矩,抄起来就喝得一干二净,那边立刻又准备了一碗:“请女婿尽饮此杯!”卢克让愣了一下,端起来又喝了一碗。
周围立刻哄堂大笑起来,李粟子也有些忍俊不禁:“人家别的新郎君都是推三阻四不肯喝,你倒是实在,喝起来倒是没完了,夜里还入不入洞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