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点头,拿起汉白玉嵌红珊瑚珠子的坠子,轻轻的抚摸着,“你拿了这么久,都没有仔细瞧过它?这里有刻字。”
关节分明的手指伸展开来,拿到了沈容的眼前,让她亲自去瞧。
沈容面色卷起了一片片红云,她看了过去,是以小篆刻成的一个钰字。
她浅浅笑着,“这份定情信物太贵重,我实在不知该拿什么给你。”
谢钰身子微微倾后,一手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着沈容,沉吟片刻,忽然近前一步,拉近了与沈容的距离,就连空气也稀薄了起来,谢钰身姿颀长,他靠近过来时,沈容就好像是一头埋在了他的怀中。
沈容欲言又止,发间突然松散开来,盘起的发髻一瞬间尽数落下,垂在肩上。
“这个发簪不错。”谢钰清冷低柔的嗓音在她耳边掠过。
那是一根极为普通的翡翠玉簪子。
与谢钰的汉白玉嵌红珊瑚珠子的坠子,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她知道,这送发簪的意思。
而此时谢钰却看得沈容出神,三千乌发一泄如柱,衬着她白皙细嫩的脸面格外楚楚动人,他察觉到她水灵灵杏目中掠过的一抹娇羞。
谢钰自觉失笑,大事未成,他竟也被男女之情蒙住了眼睛。
但他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沈容会是他的夫人。
“这……一会我总不能这幅模样出去罢。”沈容讪然出声。
才将将话落,谢钰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发簪,让沈容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着了他的道了。
她简单的将发丝绾起,坐了下来,收敛起神色,正经的道:“这么说来,宫宴时的刺客是瑞王的?”
谢钰摇头:“他没这么傻,何况齐太后不会允他这么做!”
沈容凝神,周丞相是瑞王身边的人,这种朝廷上的纷争,她并不清楚,她道:“瑞王一事我怕帮不了你,不过我想,若想拿掉瑞王,先要的是拔掉周丞相这根刺。”
谢钰点头,不否认沈容的话。
沈容不能在校场多待,英亲王妃要带她去宫中亲自叩谢齐太后,所以她在校场与谢钰将他们二人的思想定了下来,她就离开了。
如今这块汉白玉嵌红珊瑚珠子的坠子对于她来说,无比的沉重。
她回到西厢,耳边嘈嘈杂杂听见了王婵二字。
待她进屋时,冬梅与如意就都紧闭起嘴来。
沈容看了拘谨的冬梅一眼:“说罢。”
冬梅默默的看了一旁的如意,说:“外面好像是王婵的兄长过来拜访老爷了。”
“老爷夫人不是去卫国公府了。”沈容揪眉道。
宫宴上,沈容没有注意到王元,他此次忽然拜访多半是问王婵的事情。
“嗯,他也已经离开了。”如意喃喃说声。
沈容不禁翻了翻眼皮,她还以为要闹出多大的事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英亲王妃身边的婢子就过来传话,说是英亲王妃要出府进宫了。
“进宫后要记着分寸,不可与齐太后对视,少言寡语,母亲不在身边,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阿容,你一定要记住姐姐说的这些话。”沈岚三番五次的叮嘱着。
“我都记下了,姐姐,我这不是去鬼门关,你别太担心,不然我这心里也会有压力。”沈容笑盈盈的咧着嘴角。
沈容如今的身份也是县主,进宫后,步子走的更加沉稳,有底气了。
走到一半时,英亲王妃问她:“阿容,你觉得柔嘉公主如何?”
安宁郡主立马抢话:“柔嘉与柔嬛比起,还是柔嘉更加好说话些。”
沈容可是见识过柔嘉公主的真面目,她顿了顿:“王妃,我与柔嘉公主仅仅有过几面之缘,并不是很清楚。”
英亲王妃突然笑了:“你这孩子倒是实诚。”
入了寿康宫,宽敞明亮的厅内,沈容规矩的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早先的圣旨,连连给齐太后磕了三个头,齐太后这个女人心思十分深她想要博得齐太后的青睐就需极力的讨好她。
齐太后雍容华贵的坐在罗汉床上,神态自若的端起茶水,轻抿一口,示意沈容可以起身了。
“沈……”
身后有一嬷嬷连忙在齐太后耳边俯了一句,齐太后才继续道:“沈容,你救了本宫,皇上赏你一个县主,理所应当,本宫瞧你是个可人儿,你就留在宫中陪本宫几日。”
沈容惊然。
英亲王妃忙笑着推了沈容一把,笑着说:“瞧这孩子,都高兴的傻了,能得太后如此青睐,还不快磕头谢恩。”
她跪地谢了恩,被齐太后这一手牌打的乱了心思。
齐太后这是想要与英亲王府争沈府。
沈平成虽然不是京官,但也是江北的宣慰使司,掌管着江北所有的军要庶务,也意味着,沈平成手下有兵。
齐太后就让沈容住在了寿康宫的西处的一间屋子,一时之间,沈容这个新晋齐太后身边的红人,在宫中也备受嘱咐。
第一个来看她的正是柔嘉公主。
柔嘉公主不屑一顾的瞥了她一眼,大抵没有想到沈容会被齐太后看重,她亲近的缠在齐太后左侧,娇声道:“皇祖母,我听说静县主留在了宫中,起初还不信呢,今日亲眼看见,还大吃一惊呢。”
“静县主与你年龄相仿,你们二人也可以玩的一处。”齐太后笑着,转问:“沈容,你在宫中几日了。”
“回太后,有两日了。”这两日对她来说,简直是度日多年。
若不是齐太后将她留住宫中,这会她们怕是已经动身回江北了。
齐太后若有所思的点头:“两日…柔嘉,你带着静县主出去走走,这两日她也闷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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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府,沈容不在府中的这两日,谢钰慢慢察觉出了不对劲。
谢安移了移位置,吊儿郎当的挑了挑眉头:“长君,出什么事情了?”
谢钰脸面无色,谢安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出的冷意,轻轻搡了一把肩头:“阿容在宫中不会出事,齐太后还想借此拉拢沈家呢,别担心。”
正是因为齐太后想借此拉拢沈家!
谢钰骤然起身,深邃眸子迸发出一股阴冷,他迈着大步出了屋,只留下谢安一人傻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