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幕式开始,本次选拔赛全程都会在北天卫视二台进行直播,其他娱乐文化相关媒体记者在获得许可后,也可以进入现场记录,获取第一手报道资料。近期全国最热闹的事件就是全国学生歌谣选拔赛,只要是记载相关信息的报纸杂志,自然不愁销路。网络上的相关报道点击量同样居高不下。
对于选手们来说,这是充满竞争甚至事关前途的比赛,唯有竭尽全力,对于观众们来说,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娱乐,卸下平时工作、学习积累的压力,而对于那些娱乐公司的大佬们,则无异于一场买卖,每个选手都是商品,仿佛赌石一样,选手的唱功、外貌,是他们挑选的依据,以后真正发展如何,还要拿到台面上,敲碎他们的外壳才知道。
没有人能笃定签下谁一定能发展得很好,所以就要看他们靠经验积累的眼光以及运气了。
比赛正式开始,现场每一类人的眼睛都专注地盯着舞台,屏幕前的观众亦是如此。
顾时卿待在划分出来属于昳城的位置,对舞台却没有兴趣。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对手强弱都没关系,他只希望少女组合能绽放出她们应有的光彩就好,不是为了与谁竞争什么,因为她们未来的天地注定不是这小小一块,这只是她们中途停留的舞台。
距离女孩们登场的时间还早,一行人都坐在观众席,一边观赏一边等待。她们经历了昳城那次起落,如今已经可以淡然应对这场面,不会因为可以登上许多同学梦想的舞台而过于紧张、激动、患得患失,也不会因为身处首都而难以自持。
女孩们甚至有闲心聊天打趣,聊路上遇见的趣闻,聊某人的长相,某人的声音,当然还有舞台上的表演。
四个女孩未刻意做任何动作,依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因为她们真的太漂亮了,美得不尽相同。
事实上她们从开幕式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原因同样很简单,出众的气质,夺人心魄的美貌。
四个女孩也是这个时候才对自己到底有多美认识得更深刻了一点,原本她们以为自己只是在昳城还看得过去,没想到到了群英荟萃的首都,她们依然是走到哪都能吸引人目光的那撮人。
面对大片灼人的目光,女孩们有些害羞和难为情,就收敛了动作,专心看比赛。
这种现象与素质当然也没什么关系,男人看美女,女人看帅哥,是人的本性,无论在哪个场合,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明目张胆,有的人偷偷看罢了。
既然以后是要当偶像明星的人,这种情况更应该习惯接受,顾时卿完全不介意那些人欣赏的目光,毕竟说不定这其中就有因此会给她们投票的人。
半晌后,顾时卿终于耐不住了,起身向谭副校长说了一声,然后离开了坐席,在环形阶梯寻找起来。
开幕式的时候顾时卿专心听了选手介绍,里面没有顾小璃的名字,也没有李芝恩,顾时卿更没在别的队伍里看到她,也就是说她没有参加选拔赛,起码没能晋级决赛。
但她也不是没可能在现场,因为选手里说不定有她的朋友,她可能会来加油。所以顾时卿打算从观众席找过去,观众席没有就去后台,体育馆所有能待人的地方,他都要找一遍。
看着顾时卿远去的背影,郑绣晶好奇道:“他去干嘛,怎么一个人离开了?”
裴洙玹脸色平淡地摇了摇头,她从不担心顾时卿要去做的事,“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话得去问谭老师。”
“该不是去厕所了吧?”水乔舞趴到郑绣晶大腿上,双手撑着下巴仰头望着她,坏笑的眼睛仿佛在说“你要不要跟着去?”。
郑绣晶脸一红,推开在她大腿上作怪的水乔舞的手,一本正经道:“我就是担心一会儿我们上场了他还不回来,他那么关心我们的表现,自己都不来看算什么?”
安希妍扭回一直看着顾时卿动向,有些酸涩的脖颈,对姐妹们说道:“小璃在北天你们知道吧?他估计是去找小璃了。”
郑绣晶闻言顿时惊喜道:“小璃来了?!”
安希妍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担忧,“不确定。”
自从到了北天,顾时卿就一直表现得心不在焉,对她们都不怎么关心了,安希妍能猜到他是想见小璃,但没有因此吃醋,她也希望他能见到小璃,因为那样会让他开心,只是看他目前的表现,不像和小璃已经联系上的样子。
顾时卿走过一排排观众席,在人们或奇怪或愤怒的目光中,搜寻着那个小丫头的身影,只可惜,他看过了上百个院校的地盘,依然没能找到,连个相似的身影都没有。
站在最后排的走道上,顾时卿望着充满喧嚣的偌大体育馆,心中微微抽痛。
难道小璃离开后就真的对他一点都不关心了吗?
变成了那个完全陌生的李芝恩?
为什么同处一个城市也不愿来见一面?
“她应该不知道我来了吧。”顾时卿这样安慰自己。
半个小时后,顾时卿向昳城选手们待的位置走去。期间他跑遍了体育馆外围的通道,询问了每一个遇到的人,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中学生,不高,长得漂亮又可爱,左脸蛋上有颗小小的痣,人们都说没看到。
顾时卿走到了离自己位置不到两米的距离,步子突兀地停了下来。昳城选手们待的片区是靠近跑道的最前方一块,而青虹学院的正好在方块的一角,前面和左边都是走道。此时前方的走道正站着个一米八九的壮汉,正和在他面前愈发显得瘦弱的谭雅芸交谈着什么。
壮汉交谈完了,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顾时卿正好看清了他的脸,于是瞬间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起来。
那长满横肉的脸,那让他感到窒息的身高和强壮,都被顾时卿深深刻印在记忆深处,那是他第一次被人揍,也是他第一次在生活中感到深深的无力与屈辱。他不怕他,但是从身体里每个角落涌出的怒火会让他失控,他最怕自己失控。
他真想冲上去一拳砸他脸上,但是,他也是顾时卿目前能抓到的唯一能和那些人联系的桥梁,他在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而且他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顾时卿冷静了下来,主动上前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壮汉站直身体,庞大的身躯无言地宣告着不可抗衡力量,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他。
微风吹过,阳光下两人的身躯对比,就像一杆修竹面对着无法环抱的巨树。
顾时卿觉得他又可以一拳把自己放趴下。
不过,壮汉向他低下了头,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道:“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