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妍拿着蛋糕,开心得像只出笼鸟,蹦蹦跳跳走在顾时卿身边,一会儿咬一口蛋糕,一会儿看看车水马龙的闹市。
顾时卿瞧见她那欢喜模样,忍不住道:“才吃完那么大一碗米线,又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蛋糕,你吃得下?”
安希妍舔吸干净食指上的白色奶油,把剩下半边递给顾时卿道:“怎么了?你要吃吗?”
顾时卿蹙眉推开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之前吃的米线是辣味儿的,这蛋糕闻起来就很甜,这样吃下去,你不会觉得怪异吗?”
安希妍奇怪地盯着顾时卿,似乎不相信他居然会为这种事情感到疑惑,“怎么会怪异?两样都很美味,当然应该都吃了。这东西本来就没地方放,难道你想让我丢了不成?”
顾时卿无言以对道:“你说的对,你吃得开心就好。”
两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顾时卿不时瞟一眼安希妍。见她快乐地享用着,自己就忍不住轻笑起来。这件事他们俩不相同,但比起自家那个爱挑食的妹妹,安希妍能吃不由显得分外可爱。尤其是她每吃一小口,脸上就会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明明自己已经吃不下,却被她勾得想要知道那个蛋糕究竟有多美味,也想尝一口......
看到安希妍吃完了,用之前店里多拿的纸巾擦了擦手和嘴,嘴角却留下玉米粒大小的奶油渍,顾时卿下意识叫道:“停一下,安希妍。”
安希妍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顾时卿,“怎么了?”
顾时卿也不说话,兀自用食指扫下那粒奶油,最后将它吸到了自己嘴里,才道:“你嘴巴没擦干净,现在好了。”
安希妍此时哪还没反应过来顾时卿做了什么?她俏脸通红,瞳孔都在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无边的羞意好似满园桃花盛放的浓香,醺得她醉酒了也似地晃了晃,声音发颤道:“顾、顾时卿,你知道......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吗?”
顾时卿故作无知道:“怎么了,我不过就是帮你清理一下嘴边的污渍?”
“你......?!”安希妍又羞又气,这种话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直说,先前还说他是榆木脑袋,现在这挑逗手段看来竟比花丛老手还熟练半分,难道他以前都是装的?
念及此,安希妍气得狠狠在顾时卿背上拍了一巴掌,“你还给我装?!”
顾时卿蹙眉不解道:“我装什么了?不是你说我们两个要练习一下情侣约会吗?我可是好不容易灵机一动才想到这个的。我平时基本不看偶像剧,这还得多亏了那天我妹妹在看,我不经意瞥到一眼......”
听完顾时卿委屈之极的话语,安希妍才晓得自己误会了他,愧疚得语气软弱地道:“原、原来是这样,可是,可是你做之前怎么不给我提个醒,我都不知道......”
天知道她刚才小鹿乱撞,心儿都要蹦出来了......如果那是真的,不是在他们假装约会的前提下,她不敢想象自己把持不住,可能会做出怎样出格的举动来。
顾时卿仍在抱怨,“本来我就知道我不擅长做这种事,机缘巧合之下学以致用,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呢,没想到,唉......”
安希妍越听越惭愧,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只得用手捂住顾时卿的嘴,半是无奈半是哀求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明明是我提出来的游戏,我却忘了遵守规则。我对不起你,你别再计较了好不好......?”
顾时卿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点了点头,安希妍才放开手退到原来的位置,神情复杂地低着头。
顾时卿刚才被安希妍连鼻子带嘴捂住,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用力吸了两口气,顾时卿道:“好香啊。”
安希妍抬头疑惑地望着顾时卿道:“什么香?我怎么没闻到?”
顾时卿笑了下,“你手上的蛋糕香。”
安希妍看了眼自己的手,恍然失笑道:“原来如此。”
两人再度回归平常状态,一路上说说笑笑走着,不经意竟来到了江边。
靠在石雕护栏上,望着平缓的江面,顾时卿目光深邃。安希妍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眺望着远方的山水风光。玉琪山上片片松林墨绿依旧,山脚桦树却枝黄叶枯,徒留苍白瘦长的躯干在风中摇曳。墨绿与黄褐色带均匀相隔,层次分明,虽是人工促成的景象,却也不乏大自然的神奇力量。江两边水草枯黄,有些沉在水里已有腐烂的迹象,偶有几只水鸟落下,啄住某只不幸的小鱼,振翅到由于水面下降露出的沙滩上享用......
这附近玩耍的地方和方式最多的就是江对岸的旅游区,如果顾时卿和安希妍要挑选约会的地方,对面再合适不过。可是,想到那个惊心动魄的流星夜,安希妍是怎么也不可能提出这个建议。
安希妍整理了下飞扬的发丝,细语道:“这河风吹得人挺冷的,我们要不换个地方?”
顾时卿收回遐思,瞥见安希妍眉宇间一丝忧愁,笑道:“怎么了,担心我还过不去那个坎吗?”
安希妍不承认道:“不是,我是真的觉得有点冷。”
顾时卿一把搂过安希妍,将她护在自己腋下,笑道:“现在呢?”
顾时卿又没穿大衣,这样搂着当然没什么效果,不过安希妍心理上是暖和的不行。
安希妍挣开道:“你明知故问!那天你都,你都差点......你真的可以这样坦然面对吗?哪怕是我,在那之后都经常做噩梦,不敢再去玉琪山顶一次。”
顾时卿目光飘忽,他又怎么可能没受半点影响,做噩梦、心悸,是常有的事。可他是个悲观的乐天派,生死之事既然不能由自己决定,他干脆不去想它,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还能有更坏的结果不成?
而现在,顾时卿过得很好,意外获得了那些信息,产生了新的兴趣爱好,甚至有机会做出一番不可想象的事业,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顾时卿展颜笑道:“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再爬一遍玉琪山怎么样?”
安希妍稍显无措地道:“不、不用了吧......?”
顾时卿只笑着摇摇头,不说话,拖着安希妍就朝江大桥走去。安希妍内心摇摆不定,半推半就地跟他挪了过去。
穿越大桥上拥挤的人潮,顾时卿像个成功逃出敌营的士兵样欢呼道:“终于过来了!”
安希妍见顾时卿的开心不似作假,凝重的表情逐渐松懈。既然当事人都不在乎,她又何必过度操心?
瞧见路边摊上烤得焦黄油亮的火腿肠,安希妍开心地跳过去指着道:“我要吃这个!”
才在那边吃了米线和蛋糕,就过了不到一小时又饿了?顾时卿无语失笑道:“好~我给你买。”
听着顾时卿不无宠溺的语气,安希妍笑得眼睛都消失了。接过两根美味的火腿肠,她将其中一根递给顾时卿道:“呐,奖励你的。”
顾时卿撇过脸去,嫌弃道:“我才不要。我可不像你那样饮食不规律,随时随地吃个不停。”
安希妍眼珠转了转,也不生气,强行将火腿肠凑到顾时卿嘴边,恳求道:“你就吃一根嘛。”
顾时卿坚定道:“不吃。”
“一口也不行?”
“一口也不行!”
“唔!”
原来在顾时卿说话的时候,安希妍趁机把火腿肠一头塞进了他嘴里。安希妍得意道:“现在你总不能把沾了你口水的部分留给我吃吧?”
顾时卿忿忿地瞪了安希妍一眼,似乎在骂狡猾。实在忍受不了周围异样的目光,他赶紧把塞进嘴里的部分咬下来,强调道:“就一口!”
似乎取得了某种胜利,安希妍笑着抽回火腿肠道:“一口就一口,谁稀罕给你吃啊?我自己都不够。”
顾时卿说不过,干脆不搭理她,兀自朝前方走去。安希妍快步跟上。
当两人路过游戏摊位时,安希妍就拉住顾时卿停下来。套圈游戏、射气球游戏,甚至抓娃娃,顾时卿都陪安希妍玩了个遍。值得一提的是,两人在玩套圈游戏的时候,安希妍一个没扔中,最后气得全力一掷,那胶质套圈竟弹回来把她脸给打了。顾时卿见此笑个不停,安希妍自然把气撒他身上,一阵“拳打脚踢”,最后还是在玩射击游戏的时候,顾时卿百发百中赢了好几个大奖品,才把安希妍安抚下去。
这样不停歇地玩了两个多小时,两人都疲了。至于爬山,顾时卿提了几次,安希妍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然后不了了之。于是两人就买两瓶饮料在江电玩城前面的广场,随意找了个干净地儿坐下,休息了起来。
抱着半人高的毛绒娃娃,安希妍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闲散走过的游人,一边玩弄着毛绒娃娃,一边道:“你说正常情侣这个时候一般会做什么?”
顾时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都跟着你的节奏走,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现在你问我,我又能去问谁?”
安希妍露出思考的神色,半晌后赌气道:“累了就这样坐着休息呗,情侣之间肯定也是这样!”
顾时卿没回话,他被远处不同寻常的现象吸引了。就在电玩城外面不远,一个别具魅力的陌生女孩似乎正在表演着什么,像是流浪歌手,可她却没带任何设备,也没摆放装钱的器具。围在她面前的只有几个大叔模样的男人,比起歌声,更吸引他们的显然是女孩的美貌。女孩唱完,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面前几个大叔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最后要么径直走掉,要么想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但被女孩拒绝……
顾时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对自说自话的安希妍道:“希妍,我们去那边看看。”
安希妍怔了一下,下意识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