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伤的并不重,祥子告诉我说,“医生本来不让他出院的,他非要坚持,我想他大概是想见你。”
我自动忽略他的暗示,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暗示我,南措对我有多么情深。
可那并没有用,我刺了他一刀的确对他心存愧疚,可却并不意味着我会回头,我们中间夹杂两个家庭的伤痛,不可能再走在一起了。
还有顾培中,我纵然知道自己跟他也再无可能,可是我仍然爱他,更不会背弃他。
“那他的伤口要怎么处理。”
“晚些时候让周煜过来,让他在这儿住几天。”
听到这个名字,突然觉得很亲切,有多久没有再见到熟人了,连我自己都忘了。
晚上南措的饭是在卧室里吃的,他让我喂他,我很平静的告诉他,“你伤的胸口,又不是手。”
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大概碍于我们难得的和谐时光,又生生的压了下去,“你可真小气。”
我一边替他夹菜,一边状似无意的聊天道,“天天呆在这里好闷,什么时候我能出去转转。”
他顿时警觉的看了我一眼,又低道,“等我伤好了,我带你去附近转转。”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在一边吃,他一向不是话多的人,以前在一起,总是我闹个他没玩。
而现在,我已经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倒是他话多了起来。
说笑话,说很多有趣的事,我一直安静的听着。
说到后成他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失落的看着我,“你都没有话跟我说吗?
我摇了摇头,“天天困在这里,好象连语言都变得匮乏了。”
他很安静的盯着我眼睛看,其实他已经很清楚明了的知道我在想什么,“不是因为困的太久,而是你心走了。”
他见我没说话,有些自嘲似的冷哼了一声,“变了心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对了,不过,至少比前一阵好,至少你愿意跟我说话了,虽然付出的代价有点大,我是不是要求很低?对你我已经无可奈何了。”
我也叹了一声,“我也要求很低,只要自由就好。”
他怔了一下,“如果我还了你自由,你会做什么,回去找顾培中结婚吗?”
他猛然提起顾培中,我心头针扎一般疼,看着南措的脸,心里还是会觉得恨,“顾培中吗,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因为那一晚吗?恨我吧。”
我指着他的伤口,“我给了你一刀,扯平了,已经没有资格奢求幸福了,这大概就是我的命。”
他脸上浮现了一丝痛苦的神色,“我真怕看见你现在这副死寂寂的样子,既然都已经那么无所谓了,陪着我吧,忘了过去,象个陌生人一样开始,至少努力看看。”
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他的房间,很快就听到身后碗碟打翻的声音。
晚上周煜真的过来了,看到我他很惊讶,似乎事先并不知道我会在里。
“外界都在传你在结婚的当天逃婚了,原来是真的!”
南措很不耐的皱了皱眉,“你闭嘴啊。”
他帮南措换了药,我看见了自己捅下的刀口,心里的内疚又多了几分。
周煜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我,“伤成这样,楚意该吓坏了吧。”
南措冲咧着嘴笑,“她一向胆小,这回的确是吓的不轻,对吧,小意。”
我面不改色的笑了笑,我没提被南措绑架的事,南措也没提我刺伤他的事,表面上我们都很有默契在的共同朋友面前维护着对方的形象。
换了药出来,周煜说要在这里住上一个礼拜,我让阿姨去给他收拾房间,带着他去了客厅。
我问了他很多关于外面的事,算起来我呆在这里三个月了,很渴望知道外面究竟什么样子,很可惜,我的朋友家人他并不认识。
周煜说话风趣幽默,总是不经意间被他逗乐。
我们聊的最尽兴的时候,南措突然下来了,周煜冲他挑了挑眉,“你一个伤病号,别到处乱跑。”
他慢慢悠悠的握着我的手,十指交握不容我挣脱的姿势,“我也来听听,什么事这么开心,省得我一个人在楼上无聊。”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笑就好了。”
周煜兴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南措,“又怎么欺负小意了。”
“她是我领导,不敢欺负。”又问我,“刚才他说什么好笑的,说我听听?”
我顿时兴味索然,想问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了,听他们扯了一会,我说我困了,先去休息。
他在周煜面前笑笑的说好,转瞬就凑到我耳畔低道,“你不是语言匮乏吧,你只是没话跟我说。”
我淡笑不语,他眼里有些恼意,突然凑到我唇边飞快的亲了下,“惩罚你!”
我僵了下,拉下脸,他已经转过头去和周煜说话了。
我转身上了楼,晚上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周煜把我带出去,我不想在这里关一辈子。
以周煜正直的性格,知道我被软禁会很愤怒吧,说不定会带我出去,转念又想,他那么维护南措,很有可能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南措怎么会放心的让他进来。
睡的迷迷糊糊的还被这个念头折腾着,直到有人站在我床前,刚一睁开眼,对上一双漂亮的眸子。
是南措,他站在沉静的月光下,更显得长身玉立,眼神温柔宁静,少了戾气和邪气,优雅的站在银色光辉下,美好的有如天上那弯皎皎的明月。
这样柔软美好的样子,大半夜闯进我的房间,我竟忘了斥责他。
他低下头很温柔的问我,“我把你吵醒了么?”
他如今是个病美人,我不担心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
我翻身坐起来,看向南措,“大半夜你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想你了,睡不着,所以来看看。”
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又有些不适应他莫名其妙的温柔。荔枝还半蹲在我旁边的枕头上,呜咽了一声,又很警觉的看着他。
我摸了摸它的头安抚它,“没事,睡吧。”
又扭头问他,“那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我翻下身重新躺下,“那你走吧,我困了。”
他突然有些诡异的笑了下,突然伸手拎起了荔枝,“你干嘛!”
“你这爱跟狗睡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想起从前在楚江,他总说丢丢是第三者,那时候我以为他就是我的整个的世界,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不禁意的冷讽道,“狗比你好。”
他有些诡异的笑了一声,“是吗?”
这次没象从前那般把狗丢到门外,而是直接扔下床,掀开被子自己躺了进来,转个身就伸手抱住我,“睡吧。”
我身子一僵,立刻狠狠推了他一把,“走开!”
他不撒手也不生气,很大声的喊了一声,“疼。”
还是那个怀抱,却再也找不到可以甜蜜相拥的理由,我淡淡的问他,“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他好象有些生气,更加用力的抱紧我,“有!我就想这样抱着,一辈子不撒手,不管你愿不愿意!”
他永远都是自为中心,从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拉下脸,“该你,赶紧放开我,从那儿来滚回那儿去!”
他伏在我耳边低笑,“这才是你,不是白天那个冷冷淡淡象个陌生人一样的楚意,不过你真的别动了,你一动,我伤口疼的厉害。”
这人真的无赖,但也知道他不是说笑,我刚才用了十足的力气,听到他闷哼一声,我担心伤口真的又裂开了,我起来想开灯看看,他死死扒着我不放。
“今天你就把我当成考拉。”
我心蓦的一痛,那是我从前我说过的话,我说自己要做一只考拉,他是我的桉树,我要永远扒着他不放。
我冷哼一声,“我管你死了,你还当从前呢。”
“随你,反正我现在任打任骂。”
“要脸吗?”
我话说的难听,却也不敢再伤他了。
他很无耻的笑道,“不要,我们有什么事没做过,你介意什么,再说了,我现在伤成这样,更是什么也做不了,你就让我在这儿睡一晚不行吗?”
想起那晚,心一下冷了下来,“你能再无耻点吗?”
他沉默了一会,又听他冷笑道,“反正在你心里我都这么不堪了,再无耻点也无所谓。”
过了一会,又低道,“好怀念那时候,你能对我撒娇对我发脾气,在你的身边我能睡得特别踏实,就当是你刺我一刀的补偿。”
说起那一刀,我那该死的心又软了,口气仍是冷冷淡淡的,“那好好躺着,别靠我那么近,也别碰我,我不喜欢。”
他感觉他身子僵了下,突然松开我,我往床沿那儿退了退,背对着他躺着,虽然看不见他,总感觉他在身后看着我,莫名的有压迫感。
“睡吧,别吵了。”
“跟你在一起,总觉得身体里看不见的地方比伤口还要疼,可是又很犯贱的喜欢往你这里凑。”
室内静的令人压抑,他说,“你相信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有把你丢下来不管过,就是在那个破旧的民房,我也知道你是安全的。”
我想起那个不堪的夜晚,心里还是有些胆怯,他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突然有了一丝安定的人心的作用。
“那个长的象瘦猴脸的男人,他不会真正的伤害你,我跟他有约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