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以为就算没有你,我逃得掉?2
“怎么了?”黎臻见她不动作,有些疑惑。
“有点感动。”笙歌不动声色地抹了下眼角,叉起一块牛肉放在口中轻轻嚼着:“祁大哥,有时候我会恍惚,你到底是不是哥哥?”
黎臻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不是都证明过了?”
“正是因为证明过,才觉得有些怅然,你要是真是哥哥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不用自己去面对顾荣,哥哥总说就算天塌也有他替我扛着,谁让他比我高了一大截!”
这世上没有两个人无端相像,所以她也曾像沈纾那般怀疑过,只不过她很清楚,黎臻是黎臻,哥哥是哥哥。
黎臻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你哥哥真幽默。”
“对啊,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笙歌感慨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般,支着头看着他:“祁大哥,你觉的阿纾怎么样?”
黎臻的手势不经意一顿,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都知道了?”
“嗯,阿纾是个好女孩!”
“是我不够好。”黎臻三言两语地撇开话题,笙歌心却一沉,看来他对阿纾完全没有一丝心思。
她是不是要劝劝阿纾,不要一意孤行?
黎臻手指在桌面点了点:“按我们刚才所谈的,你真的愿意用你手上的部分股份,换这救急的五千万?”
笙歌凛了神色,点了点头:“你有找到有意向的投资商了?”
“我想了想,既然只要五千万,不然把你手上的股份卖给我吧,MIC&;O正好缺一个打进国内市场的契机,正好顾氏的产业跟我旗下经营的产品有所交集,与其方便别人,不如方便我?”
“MIC&;O要打进国内市场?”
“嗯,所以这次我会在青城待久一些。当然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由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强求。”
“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黎臻拿出一叠准备好的文件,推给她:“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拟好了,你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笙歌并不担心黎臻会骗她,但是心里总有怪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怪,她又说不上来。
黎臻放好文件,举起红酒杯:“庆祝问题圆满解决,cheers!”
“cheers!”笙歌也举起了酒杯。
黎臻轻轻啜了一口,红酒潋滟,映着他如墨的眸子越发幽深。
VVIP病房门口,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神色哀痛地看着病房里面的那盆绿萝,抬起的手碰到门把手又闪电般缩回。
笙歌抬头看到容皓的时候有一瞬的诧异。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车祸造成的颅损伤经过手术已经慢慢恢复,积血化得差不多,但是因为有骨折的关系,他下地还是需要依靠拐杖。
她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容皓却出其不意地在背后叫住了她。
“顾医生,青城同名同姓的人或许有,但是既是医学高材生又叫顾笙歌的人却只有顾家千金一个,也就是你!”
笙歌凝着他的背影,不明其意。
容皓头上还缠着绷带,撑着拐杖让他的身躯看起来不甚利索,他的声线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为什么要骗我?”
她略略思索了下,才想起之前在病房他问她跟顾家是什么关系,而她的回答是没关系。
“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顾笙歌,顾家也不是当年的顾家,容皓,你的伤势还没好,我扶你回病房。”
容皓拂开了她的手,身子因为失去重心的缘故趔趄了下,他狼狈地稳住身子,脸色有几分苍白却固执着:“我不需要!”
此刻的他,不同于以往她所见过的那般吊儿郎当,反而跟容瑾像了几分。
“你是病人!”笙歌强调着。
“在这医院除了医生就是病人,她也是!”容皓的凝了凝病房里的方向,眸中的哀痛显而易见:“为什么不救她?”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抿唇:“她现在维持着的是最好的状态。”
“你撒谎!她分明可以醒来,但是你不肯让她醒!医生的天职不就是救死扶伤,那你这见死不救算什么?”
他从哪里听到的?
笙歌瞳孔微微眯起:“给我一个见死不救的理由?”
“因为你怕她醒了,你就会失去我哥!”容皓咬牙切齿:“若不是我那天看到你上了我哥的车,我还真的会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顾笙歌,你知道她是谁,又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变成现在植物人的吗?”
他以为她会因为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不料笙歌只是笑了笑:“但闻其详。”
许是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怒了他,容皓的眼里有一抹恨不得撕碎她的阴鸷,“维维是我哥的女朋友,当年要不是因为容家的反对,她怎么会发生意外?顾笙歌,我哥的心底只有她,他娶你不过是给容家人看的,别以为你不救她,你就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容太太!”
“不仅你哥哥,你的心里也有她吧?容皓,你喜欢你哥的女人。”这种气急败坏的姿态,除了喜欢,笙歌找不出第二种理由。
容皓被她猜中心里,脸上是尴尬又是愤怒的,他不能理解为何眼前这个女人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他甚至在她的脸上看不出除了笑之外的任何表情。
难道他想错了?
容皓僵硬着唇角,却没否认:“我是喜欢她又怎么样?”
笙歌把手抄进宽大的衣服口袋中:“不怎样,这世上没有规定一个人不能喜欢另一个人,但是你,也没有资格来质疑我的婚姻。”
她跟容瑾的婚姻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用不着其他人来加以论断!
“顾笙歌,你还要不要脸?”
“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惹得容二少这么说我?是我逼着容瑾跟我结婚,还是我害得这位病患成为植物人?”
她冷漠的目光,窒得容皓呼吸一紧。
他垂眸看着掌心,想了很久。
干涸得有些脱皮的嘴唇动了动,容皓低声道:“顾医生,当我求你!”
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放低姿态,他对那个叫维维的女人似乎已不止喜欢那么简单,只是……
笙歌口袋里的手一紧,她阖了阖眸:“容二少,医生是人不是神。”
“可是你有能力!”
“能力因地制宜,有些病症就算是医生也无能无力。”
“说到底,还是你不肯帮忙!”容皓恨恨地看着她。
她沉默了良久。
“她会醒的。”笙歌浅浅地吁了一口气:“这世上,该属于这个人的东西,是另外一人怎么也夺不走的。”
容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头疼欲裂。
闻声赶来的护士过来搀扶他,他没有拒绝,盯着眼前那抹白影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误解了她,也才知道这世上有种女人,嘴硬心软。
笙歌回到科室后,才把手从口袋拿出来。
掌心有几处凹陷进去的红痕,是被她的指甲硬掐出来的。
她微怔了片刻,看着掌心喃喃着:“什么时候指甲又长了?是时候该修修了。”
门外,主任与一个中医专家交谈着路过科室,看见她的时候朝她颔了颔首,然后交谈声渐远。
一声震动声响起,她翻出抽屉里的手机,收信箱里静静躺着一条短信,来自导师祁沐东。
【乔娜,为什么让我这么做?】
她锁了屏,把手机重新放回抽屉,从窗外涌进的风轻抚她的发丝,温和柔软。
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这位叫周茉的女患者一醒来就要求要见她。
笙歌回国不久,在青城的名气远不如科室的其它医生,所以听到的时候有些诧异。
面前的女人一头乌黑长发,发梢处随意地打了一个卷,清丽的脸上因为病症而有些苍白。
她翻着她的病历卡。
周茉,女,二十九岁,未婚,职业:教师。
“你认识我?”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周茉看着她笑了笑:“我认识你但是你不认识我。”
看着笙歌拧紧了眉头,她解释道:“顾医生,我没有恶意,而且我相信你。”
她的目光很澄静,虽有难言之隐,但她也是病患。
“你知道自己的病情?”笙歌问。
CT结果已经出来了,脑桥小脑角表皮样囊肿,良性,只是范围有点大。
“原先不知道,只是莫名头疼耳鸣,后来有一次在讲台上疼昏倒了,其他老师把我送到医院,才知道脑袋里长了东西。”
“为什么不提前治疗?”按照她的说法应该发现自己的病情有一段时间了,那时候肿瘤范围应该没这么大,现在这个状况她没有办法保证可以全部切除。
基于职业的习惯,笙歌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些严肃,周茉愣了片刻,才不安的垂下头:“顾医生,我怕疼,还怕一旦上了手术台就醒不过来。”
她窒了窒:“手术是全麻的,况且你患的只是良性肿瘤,手术切除成功后,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