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292
那两个人已经扭打成一团, 分不清彼此, 要是陆饮冰当时没有因为动手术剃光头的话,两个人穿着差不多款式的家居服滚在一起,真的是难以分辨。
夏以桐得知此等劲爆新闻, 当然没让她俩继续厮打,她看头识人, 把陆饮冰从地上拉起来了,来影的衣服扣子都被撤掉了, 蓬着头发躲到一边大喘气:“杀……杀人啦。”
陆饮冰越过夏以桐的胳膊往前冲:“我杀的就是你!”
她还要撕烂来影的嘴呢, 到处瞎咧咧。说好的帮她保守秘密的,现在又给秃噜出来了,这个人做的保证真的是一点都不能信。
夏以桐忙把陆饮冰抱住, 来影趁机再往后退了两步, 理了理自己弄乱的长发。两人隔着夏以桐遥相对峙,气喘吁吁。
“我能问一下, 关于流鼻血和要资源的事情吗?”夏以桐弱弱地举手。
来影:“能。”
陆饮冰:“不能。”
两人同时开口, 陆饮冰旋即对来影怒目相向:“你敢!”
可惜陆饮冰的威胁在来影面前不管什么用,来影道:“我有什么不敢的,略略略。来,夏桐,我跟你详细说说。”
陆饮冰身体健康, 平时不流鼻血,所以唯一的一次流鼻血的记忆夏以桐还很鲜明。记得那是在拍摄《破雪》的时候,她们俩住一间房, 有一回晚上陆饮冰神神秘秘地从外面回来,一头扎进厕所,一待就是半小时,夏以桐以为她出事了直接冲了进去,然后就看到满地擦了鼻血的纸巾。
那时候陆饮冰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因为肝火太旺了,后来几天还一直吃清淡的败火。原来不是么?资源?什么资源?小黄片的?
夏以桐:“……”
陆饮冰崩得不能再崩的人设在她心里又一次塌了方。
来影道:“在说之前,我得为老陆辩解一下,据我朋友说,她给的资源是最高档次的那种,雏儿一般受不了,怪我,没事先告诉她,老陆还是个二十八岁的雏儿。”
陆饮冰脸一黑:“我谢谢您了。”
来影摆摆手,大尾巴狼似的:“不客气不客气。”
陆饮冰抬手就要抽她,夏以桐搂住了她的肩膀,陆饮冰气咻咻地搬来马扎坐下了,一个人凝望着远处的风景。
来影的声音一点儿没压低,正常说话语调,故意想让她听见似的:“老陆这么纯情的,你这辈子估计找不到第二个了。有一次我不是来你们剧组探班么,当时就发现你们俩之间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就想弄清楚了看看,经我观察你喜欢她,但是老陆我就不确定了。我暗示过好几次你喜欢她,你是弯的,她跟我装傻。”
陆饮冰听着不高兴了,扭头道:“我没装。”
来影非常自然地接上:“对,你没装,你是真傻。”
“快滚。”陆饮冰没好气,从手边揪了根草丢在来影脸上。
夏以桐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音。陆饮冰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也勾了勾嘴角。自从她患病以来,夏以桐承受的压力不比她小,她只有自己,自己就是她的全部,绝对不能出什么事。
算了,既然夏以桐听得开心,就让来影讲吧,正好她也回忆一下。
来影说:“她问我喜欢一个人有哪些表现,我跟她说,喜欢就是油然而生的喜悦,是见到对方那一刻的满足感,当天晚上她就回去了,半夜的时候,给我发了条微信,你知道是什么么?”
“什么?”夏以桐好奇地问。
“让我给她整理个提纲出来,一条一条地列,问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还说我说得太简略了,她没听懂。我早上起来看到的,这一口老血,她当是做数学题呢,充分必要条件都齐了,就能得出结论了。”
陆饮冰又扭过脸来说:“难道不是吗?”
来影:“是个屁,就你这个情商,能够娶上媳妇儿真的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夏以桐这时候就为陆饮冰说话了:“陆老师情商很高的。”
陆饮冰扬起下巴,一副“听见没,我老婆夸我了你算老几”的表情。
来影往地上一滚,四脚朝天:“欺负人啦,妻妻俩欺负我一个单身狗啦,没天理啦。”
夏以桐:“……”她走过去,弯腰要拉来影起来。
陆饮冰冷笑着制止:“别拉她,让她滚着,这草坪上可全都是虫子,一会儿都爬进她衣服里,甩都甩不掉,黑黑的肉肉的,长着很多脚,爬行的时候冰凉凉的,贴在你的皮肤上。”
来影打滚的动作一僵,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激愤道:“姓陆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她们刚刚才在草坪上厮打过,有没有虫子来影还是知道的,但是架不住被陆饮冰说恶心了。
陆饮冰斜她:“你第一天知道么?”
来影拍拍屁股,也在马扎上坐下,夏以桐看她们俩都坐马扎了,自己也搬了马扎过来,三个人脚踩着嫩绿色的草坪,头顶着蓝天。
来影说:“继续刚才的讲,我给陆饮冰发了一份提纲,不知道她用没用过,反正就在那之后几天……她就来问我要小黄片。”
来影搓了搓手,终于讲到重点了。
陆饮冰咳得肺结核都要犯了。
来影:“噢噢噢,进度太快了,大概是两个多礼拜以后,陆饮冰来找我,说对你没有欲望,我就给她介绍了一个朋友,那种朋友,你知道吧?”
夏以桐狐疑:“那种?”
来影道:“就是那种微信卖资源的朋友。”
夏以桐看了一眼陆饮冰。
陆饮冰很凶地回道:“看我干什么?!”
夏以桐弯着眉眼,说:“看你好看啊。”
陆饮冰转过脸去笑。
来影一脸牙疼,为什么虽然在说话的一直是她,但是感觉这个地方的中心一直是她俩,还狂撒狗粮,在这样自己要提前溜了。她一边替她们开心,一边替自己委屈,心情复杂。
来影:“老陆找我朋友要了资源,十部,还附赠了电影,第二天晚上就跟她说流鼻血要清淡的,我朋友转天跟我笑了一整天。”
夏以桐问:“陆老师你这么纯情的吗?”
“不!我老司机!”陆饮冰侧对着她的耳朵通红,正好暴露在夏以桐的视线之下。
来影努力在场子上刷存在感:“你老死机还差不多。”
陆饮冰一个虎扑把来影扑在了地上,再次扭成一股麻花。夏以桐撑着下巴看着她们,琢磨着要不要给陆饮冰找点儿小黄片看看,万一对治疗抑郁症有点效果呢?但是会不会有副作用啊,比如流鼻血什么的?
应该不会吧,她们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实战的时候也没见鼻血,看个片儿应该不至于。
嗯……
那就试试吧……
夏以桐把马扎搬开,慢慢地平躺在了草坪上,那两个人打腻了,推推搡搡地在她边上一左一右地躺下了,陆饮冰握住她的手,来影不甘示弱地也握住了夏以桐的另一只手,陆饮冰又去打她手,来影及时撒开,打到了夏以桐手背,夏以桐叫了一声。
眼见两人又要掐一回,夏以桐连忙两手各按住一个:“别闹。”
两人都听话地不闹了,陆饮冰把夏以桐两只手都抢了过来,来影撇撇嘴,心疼地抱住了瘦瘦的自己。
“记得当时年纪小。”夏以桐睁着眼睛望天,轻声念道。
来影说:“你爱谈天,我爱笑。”
陆饮冰说:“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夏以桐:“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来影:“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陆饮冰闭眼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身下的小草破土生根,远方似有不知名的花香传来,漫山遍野,都盛开着大片大片的花朵,她嘴角噙着笑,胸腔中郁结舒缓,轻轻地吐出最后一句诗:“梦里花落知多少。”
夏以桐看着浑身放松地躺在自己身边感受大自然气息的陆饮冰,不禁也微微笑了起来,她转脸再看向来影,来影眼底有些亮亮的东西,一眨眼便消失了,来影朝她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除了来影外,还有陆饮冰的父母,薛瑶几个人轮流过来帮着夏以桐照顾她,陆饮冰的病情在一天天地好转,显而易见的就是发病的频率从每天每时每刻,到每天的晚上,再到几个小时,后来隔个两三天才会发作一次。转眼到了五月下旬,陆饮冰左手的钢钉取了出来,恢复如初,院子里的树木也重新长出了繁盛的枝叶,清风抚过,飒飒耳鸣。
薛瑶穿着薄风衣进门,夏以桐正在弹钢琴给陆饮冰听,薛瑶耐心地等她弹完,才说:“夏,你有通告。”
夏以桐牵着陆饮冰走到沙发边坐下,皱眉道:“我前两天不是刚去了一个么?”在她和薛瑶编好的戏里,她应该是半个月才跑一次“通告”的,不是重要的不去,怎么会忽然又有。
薛瑶端着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为难地说:“这个推不了。”
夏以桐:“嗯?”
薛瑶:“你去年拍的《梅七》定档在今年暑假开播,作为最重要的主演,你该跟着秦导他们跑宣传了。”
夏以桐立刻看向陆饮冰。
陆饮冰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掌心,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