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贱,在顺境的时候,她的剑法中规中矩毫无灵性,如今被吕明压制住,屡次落到绝境中,她的剑法反而越来越犀利,越来越能够体悟到那传下剑法的人的深意,她心中一动,有意将这招杏花疏影变了一下。
她自己没觉得什么不过是试验一下,对面吕明眼中寒光闪过,原以为这女修已经黔驴技穷,却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招式,他是剑道大家,自然看得出这招不过是楚天瑶在自己原有的招式上稍做变化,并不算什么新意。
吕明看重的也不是这点,而是楚天瑶现在居然已经到了无招的境界,他自然开始紧张,要知道他修行这么多年,也只是在这十年养剑的时间内,才略有些明白剑法不需在前人框架内,而是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意来。
当然说这话的也只能是吕明这种剑道行家,若换成刚刚习剑的小孩子,大家或许只会一笑了之,说得那么轻巧,能够做到吗?若有这种本事,早就新创了剑法,而不是继续沿着前人的旧路习剑。
楚天瑶这招变的,除了吕明身在局中,起了忧心,便是一直关注她的楚云深起了愧意了,他是决定了等擂台之后便将那全部的剑法交给对方,可是没想到还不等他教,这便宜妹子便自己变出了其他的招式,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在剑道上有天赋,还是误打误撞,到底加重了他交出剑法的决心。
楚天瑶见一招凑效,她又和吕明斗的是棋逢对手,当真是起了心思,接下来的每一招她都略略变了变,仿佛所有剑招都在她的心中,她想怎么使用,便怎么使用。
长青真人高坐莲台,看着远去的清风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明之意,随即将目光放到了那边的擂台之上,他在见到楚天瑶之后的剑招后,默然地点了点头,手中玉如意轻轻敲了两下,便开口吩咐道:“明月,你去将我那剩下的清灵剪水全都拿来,一会送过去吧。”明月低头称是,态度十分恳切。
寒烟衰草本是说秋风过后,一片狼藉满地,草木同悲,楚天瑶此时兴致上来,没有那悲悲切切的感觉,因此便转了剑风,攻向吕明眼睛,偏有些脉脉之情。吕明一个不趁手,到底手中之剑,十年不曾练过,心意沟通有些迟缓,脚下步法一变,虽是躲开了这招,到底是伤了手臂。
吕明心中本就有些顾忌,又觉得自己为了不影响景震剑,用的不过是随意拿出的宝剑,渐渐便落了下风。他这点变化,立时被台上的楚天瑶感觉到了,她趁胜追击,一招月满西楼,将剑辉洒在吕明身上,道袍上流出点点血迹。吕明也是光棍,拱了拱手,示意裁判认输便转身离去,留下看着自己剑尖错愕的楚天瑶。
李南歌见裁判已经宣布成绩,而楚天瑶仍呆立在台上不动,觑了个空隙,跳上台,轻轻喊了一声,见楚天瑶仍然不动,他担忧这女孩是临时有所感悟,或者直接突破,不敢再轻举妄动,手中正准备放出楚云深的传讯符,便见他想要找的人已是到了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楚云深关切地问了一句,虽然他和李南歌的猜测差不多,毕竟这也是修士中时常能够见到的事,但是也想宣泄一下自己的心情。
李南歌想了想,到底发了张传讯符给钟喻,这次大比钟喻没有参加,他也不需要参加,自筑基之后,他行事更加随意,时不时便消失不见,每次再见身上气息都会浓郁一番,不禁让人羡慕他绝好的天资,到底是天灵根修士。
钟喻收到传讯符的时候正和他的父亲钟和常在说话,自从被确认为下任掌门,钟和常已经许久不曾和家人沟通了,即使是这个最最宠爱的儿子,难得两人有这么长时间独处,却被人打扰了,他多少是恼了的。
钟喻仔细听了半天,脸上立时变了颜色,也不瞒自家爹爹,当即便朝他讨要主意。钟和常没想到是这事,摸了摸下颚,一脸的莫测,终是看了钟喻道:“此事便是你的机会,朱陵洞天内有不少好东西,那位祖师手中也握着咱们上清宗的命门,你可以去施恩一番。”
钟喻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枚玉如意,他轻轻敲了敲,望着钟和常笑道:“正所谓施恩不望报,这恩施了也要看人家会不会回呢。”
钟和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道:“修士的恩可不是随便能接的。”
钟喻仰头大笑一声,再没和钟和常说话,直接离开了。
楚云深摆出金丹真人的架势,好说歹说这才让裁判去和执事堂沟通,暂时不动楚天瑶这张台子,好给台上之人空出机会,可是这门派大比并不是单一个裁判可以能拖多久的,他有心想等钟喻过来,却怕钟喻出面,某些事情便不能挽回。
李南歌自然不知他这点心思,远远看到钟喻驾云过来还特意招了招手,生怕对方看不到,他笑嘻嘻地看着钟喻说道:“钟师兄来了啊,你瞧这情况,可不是有些麻烦,虽瑶瑶是朱陵洞天的人,此刻却没有他人在旁去递一递话呢。”
他又不是傻的,明知道楚天瑶背后有一位靠山,却要给钟喻机会,只是对方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当即笑着回道:“这点小事何须惊动祖师,且给我点时间,定然给楚师妹留出点时间,我上清家大业大,也不差这么张擂台。”
李南歌见他说得理直气壮,颇有上清日后少主的意思,心中也是一咯噔,暗暗添了些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笑了说道:“却不是惊动祖师的问题,瑶瑶在这世上还不知亲人何在,天地君亲师,这等事情还是通报给祖师比较好。”
李南歌再次用了“瑶瑶”这个昵称,他是有意在钟喻面前表现地和楚天瑶亲密的,而且钟喻的行为多少也让他起了警惕,这便坚持把事情报上去。而钟喻既然和他父亲议定了事情,又岂会轻易改变,当下自是不许,两人正在争执间,耳中传来一阵话语。
“果然是两名英才,只是我朱陵洞天的事,自有人解决,倒不需你等费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