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狂奔过去一把将豆丁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我的豆丁,豆丁,吓死我了……”
我不停地亲着她的脸,“吓死妈妈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豆丁似乎被我激烈的反应吓坏了,只诺诺地开口,“麻麻~你哭了,麻麻不哭~麻麻不哭~豆丁坏,打豆丁,麻麻不哭。”
软乎乎的小手笨拙地帮我擦掉脸上的泪水。
小家伙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哭,这会见我哭了,嘴一瘪包了一包泪也准备跟着我哭。我赶紧擦掉眼泪,对着她笑道,“妈妈不哭,豆丁乖。”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天真,她见我笑了,也是咧开嘴露出红红的牙胎上缺了两个洞的小白牙,笑得一脸天真。
她伸手指指旁边的陆政谦,“麻麻,麻麻~刚才,这个蜀黍带我来找你的。”
小家伙一脸兴奋地拉着我给我介绍这个新认识的蜀黍。
我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的存在,我从没想过再见会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下。在我答应周靖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不可避免的我们要碰到,我也想过无数次再次见到他的场景,可是没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的。
我拉着豆丁从地上站起来,抬头对上他的眼,依旧好看的眉眼,一切都似乎没有变,似乎又都变了,三年了,他的轮廓似乎变得更坚硬成熟了一些。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谢谢你送我女儿回来。”
他只点了点头,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在我身旁的小豆丁,过了半会儿才迟疑开口,“这孩子——”
我没等他说完便抢先开口,“这孩子跟你没关系。”
我不知道我这句解释的话在他眼里是什么意思,只是我说完这句话他立马就笑了,“你别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这孩子长得很可爱。”
哦,那是我会错意了,觉得有些尴尬,咳了声道,“来看病啊。”
“有一批新药出来,来谈合作。”
“哦,那打扰到你谈生意了。”
“已经谈完了。”
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挠挠豆丁毛茸茸的小脑袋,又对着他说了声谢谢。
我的这一举动惹来豆丁的不满,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抗议,“麻麻,麻麻,头发。”
我蹲下去使劲儿捏了捏她的小脸,“死丫头这么小就知道臭美了!”
我帮她把被我揉乱的那几根头发整理好,“刚才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吓死妈妈了?以后不能放开妈妈的手乱跑知不知道?”
她似乎不耐烦我的说教,又想挣开我的手往边上跑,我把她拉回来,让她看着我,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我必须要让她意识到,“豆丁你听好了,以后在外面的时候一定要紧紧抓着妈妈的手,千万不能放开知道吗?要是你自己一个人跑掉的话,就会碰到会吃人的大灰狼,它会一口把你吃掉的,那样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她一听这话嘴就瘪起来了,“不要,豆丁不要见不到麻麻~”
我看收到效果再接再厉,“那你以后还要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了?”
“不要了。”
嗯,我满意的亲亲她的小脸蛋。
“那麻麻~这个蜀黍是不是大灰狼?”豆丁突然扭过身子指着还在我们身边站着的陆政谦。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正在尴尬之际,听到护士在走廊大喊豆丁的名字。
我赶紧抱起她要走,结果豆丁却一把拽住了陆政谦的衣服,“蜀黍一起~”
这丫头到底是想干什么。“豆丁,叔叔还有事,我们自己去好不好?”
“不,我就要蜀黍一起。”这死丫头!
我有些尴尬的看向陆政谦,他也在看着我,然后对着小豆丁欣然一笑,“好啊,叔叔一起。”
我有些头大地抱着豆丁去打疫苗,小孩子打针不免又是一阵哭。
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回事,就那么一会的时间就跟陆政谦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出来的时候也不让我抱了,直接就挂到陆政谦身上不肯下来。对于这种情况,除了觉得尴尬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豆丁,麻麻抱你好不好,叔叔还有事情。”
“不,就要蜀黍抱。”
我真的要气死了!
这时候陆政谦开口,“我也没什么事情。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去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我说着看向豆丁,“豆丁,过来妈妈抱。”我的语气并不是很好,表情也是一脸严肃。
她知道我这个样子是生气了,眼里噙着泪花,看看我,又看看陆政谦,最终还是把手伸向我。我正要接过她,哪知陆政谦往旁边一让,抱着她往前走去。
“她只是个孩子,就算再不想跟我呆在一起也不要让孩子难过。”
我最终还是沉默地跟他上了车,没办法,孩子在人家手里。车上小丫头不老实,从车后座上爬起来,跑到前面去扒着陆政谦的椅背,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我把她拉回来,她又扭过去。
就在我们两个进行一场拉锯战的时候,周靖的电话打过来,我看了眼前面接起来。
“吃饭饭了没?”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安抚了我烦躁不安的心。
“还没呢,刚带豆丁打完疫苗出来。”
“小丫头有没有哭?”
“能不哭吗?”我抱怨一句,接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哭起来那声音有多大,房顶都快被她的哭声震塌。”
周靖在那边笑起来,“你让小丫头接电话,我跟她说说话。”
我叫豆丁,“豆丁过来。”
不知道周靖在那边跟他说了些什么,小丫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我轻抚着她的头发,听她跟周靖在电话里边说些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小丫头把电话给我,我们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陆政谦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周靖的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次再见到他,似乎他哪里有些不一样了,我点了点他算是回答他的话。
突然就变得很沉默。只听得到豆丁咿咿呀呀不成调的歌声。
前面一个红灯,车子停下来,我看到陆政谦伸手摸出了烟,刚放到嘴边又放了回去。
“听说你们要结婚了?”
我看不到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更感受不到他说这句话时的一丝情绪。
心里突然觉得乱糟糟的,我点点头,含糊一声,“嗯。”
我看到他似乎是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沉默还是沉默,直到绿灯亮起,车子再次发动。
也许根据这两年应对客户的经验来说,这个冷场时候我应该适时调节一下气氛,笑着调侃一句,“印象当中陆先生不是小气的人,作为周靖的好友,你难道不应该说些祝福的话语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实在说不出口,也许曾经那样互相伤害过,即使再怎么假装,还是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开玩笑。
车子没一会就到了小区楼下,我把小家伙从车里抱出来,陆政谦也从车里下来。
“谢谢你今天送我们回来,你有事要忙,就不请你上去了。再见。”
我说完就要抱着豆丁上楼,陆政谦挡住了我,“你是真的爱他,才要跟他结婚吗?”
“当然。”我抬起头,“不然陆先生你以为是什么?”
他笑了下,“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难道你认为你的朋友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夏星溱,说话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三年了,还不够消除你的怨恨吗?”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想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对不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上去了。”
我说完抱着豆丁往楼上走,她从我的怀里扭过身子对着陆政谦挥手,“蜀黍再见~记得要来看豆丁哦~”
这家伙真是让我头疼到死,是老天派来专门跟我做对的吗?还记得来看她,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这么喜欢陆政谦了,那人到底给了这丫头什么好处,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晚上把豆丁哄睡着,我处理了会工作,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躺上床,辗转反侧却是不能入睡。
看着豆丁的睡颜,又想起了下午碰到陆政谦的场景,曾经那会,我那么天真的想给他生个孩子,想象着他的大手牵着孩子的小手的样子,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副从前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的画面会在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我的面前。
当我转身的那一刹那,恍惚当中我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些都是真的,我从前只能在脑海中描摹的画面真的实现了,可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怅然若失。
我今天面对他的平静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诧,但我更惊诧的是他的态度,从来都知道他不是好脾气的人,今天却也显得这样平静。
毕竟曾经那样互相伤害,曾经那样决然地离开,曾经那样深刻地恨过。我想或许时间真的能够抹平一切吧,那些浓烈的感情早已在生活的打磨当中渐渐被磨平,失了棱角。
心平气和何妨不是一种释怀。现在看着怀中宝贝的睡颜,心中满满地都是满足,其他的什么也不重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