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被雨淋的根根分明,遮住我的双眼,看不清前方,如同我这颗找不到方向的心,过了很久很久,对我来说真的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易路思失魂一般地走了回来,他的两双手还在滴血,鲜红的血滴在地上,渗进雨里,交汇哭泣,跟所有的人一样心仿佛在滴血。
我虚脱地抬起头,将发丝捋到一旁,两眼无神地望着他,想站起来,却丝毫没有力气。
还好他没事,还好.......,我在心里喃喃地念道。
他停在我的面前,颓然地坐了下来,目无焦距,双眼红得跟一只兔子似的,全身布满了尘灰,被雨一淋,犹如从泥浆里爬出来似的。
“找不到他,一直找不到——”易路思的声音很小,无力的让人心里绝望。
我抿住嘴,嘴唇都在颤抖,全身冰凉,仿佛自己体内的鲜血和肌肉正被一条黑色的巨蛇一口一口贪婪地吞噬,只有眼泪滑落代表我还有一点点知觉。 “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我带着哭腔,无法接受的使劲摇头,“易路思,你告诉我,他绝对不会有事!”一把抓住他,疯了一般地摇晃着他,“呜——,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他——不会有——事!”哭的太凶,连话都说不清楚,断断续续,只是想为了证明一件事,就是叶咫风一定要活着。
“他绝对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易路思将失控的我紧紧抱住,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就是挖地三尺,我也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我一直守在那堆废墟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祈祷,他要活着,他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遍地都是*声,我仔细聆听每一个声音,希望能在这些声音当中寻觅到叶咫风的声音,脑海里不断回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带有磁性,又有北方人的字正腔圆,只是我从来不曾在意过,不曾认真听过,如今在一片*中我竟然找不到他的声音。
易路思还在用手不断地挖砖块,搬楼板,不少人也参与其中,大家都有一个信念要找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或者救出还有生命的同胞。
为什么救援队还不到,我等的心急如焚,不断地看表,现在每一秒都对埋入在废墟下的人很重要,多一秒就是多一份生命的可能。
余震不断,每一次余震仿佛要把我整个人掏空了,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埋在废墟下的叶咫风,只怕他被越埋越深,后面的我根本不敢想象。
“叶咫风,你给我听好,一定要挺住,不到最后一秒钟绝对不要放弃!”我不管不顾地对着废墟喊了起来,我相信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听的到我的话。
救援队终于在晚上的时候抵达,一群人纷纷围了上去,看见一个武警就死命地拉住,跪下去,哭着喊着:“一定要救我们家的XXX!”
很多武警忍不住地都开始掉眼泪,拼命拉劝安慰他们,说自己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救出了第一批人,都是埋得不深的,刚一救出,我就迫不及待地挤上前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叶咫风,直到最后一个人被抬上担架,还没有见到叶咫风,我那颗怀有希望的心一瞬间跌至冰点,又变得很绝望。
三个小时后,陆陆续续又救出一些人,易路思这次比我还急,第一个冲了上去,我也急忙挤了进去,6个,这6个人中还是没有叶咫风,越到后面我整颗心越绝望,全身都在发抖,脚像被灌了铅似的挪不动一步。
“叶咫风,你在哪?”我环顾四周,内心涌动着巨大的悲恸,竭嘶底里地哭喊起来,别吓我,真的别吓我,你要好好活着,绝对不准闭眼,绝对不能放弃。
我身心疲惫地跪坐在地上,雨越下越大,如同我的心一样哭泣不止,有好心人递上毯子和面包给我,不说话,只是拍拍我的肩,我明白他们在给我安慰。
救援工作也变得异常困难,雨下得越大无疑增加了救援难度,给原本就已经困难的救援更加平添了许多麻烦。
很多武警直接都是用手去挖的,零零散散救出一个两个人,不知不觉都已经天亮了,叶咫风已经被埋在废墟中整整13个小时,不吃不喝,生存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更多的救援人员也在白天的时候分批抵达,我整晚没有合过眼,一直又一次地等待叶咫风被救出,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不放弃,在继续等待的5个小时之后,终于又有一批人被救了上来,我扔掉自己身上的毯子,拨开人群就挤了进去,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九个,叶咫风,是叶咫风,真的是叶咫风,我一把冲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但很快就被几个救援人员给推开,“让一让,让一让!”
易路思也围了上来,在看见有叶咫风的那一霎那,终于捂住脸放肆地哭出声来,20个小时的等待,终于等到叶咫风还活着的消息。
我和易路思一前一后地跟在担架旁边,我的视线移不开他的脸,他闭着眼,睫毛上停着一层灰,嘴唇,鼻子上到处都是划痕,渗着血,还处在昏迷状态。
去了医院抢救,才得知他身上有好几处骨折,上身由于被楼板压伤,内出血严重,急需手术!
我坐在门外的长凳上,坐立不安,手术万一失败怎么办。
“唐可,我在想办法联系我爸爸,他那边可以派军用直升飞机过来,最好送去北京治疗!”易路思也坐立不安,踱来踱去地在想办法。
我当然也希望送去北京治疗,那边的治疗水平要高很多,可是现在就怕没时间,再不抢救就会死人的,可是我又担心这边手术失败,叶咫风的生命就会到此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