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四姨太给我叫进来!”程察仲厉声道。
“好的老爷,您别生气,我这就让人找去……”三姨太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一边朝着随身的丫鬟使眼色。她的小动作却被二太太满珍看到,满珍转头过去对程察仲说道:“老爷,今儿这人哪,怕是得您亲自派人过去带出来不可了!”
“怎么说?”程察仲心中已经微明,却还是尽量压抑着情绪问满珍。
满珍迟疑了片刻,才说道:“不怕老爷怪罪,方才下人在嚼舌根被我听到,说是四姨太和那个戏子先是在戏园子里唱戏,接着两人便往四姨太的房间去了……恐怕这会儿都在房中吧,不过具体是唱戏呢,还是做点别的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二太太,你说这话算是污蔑吧?”三姨太彭宛如跳了起来,神情激动地大声道:“我妹子向来清清白白做人,那些都是下人乱说的!而你,你竟然信了那些人的胡话不够,还挑唆老爷!”
“污蔑不污蔑,就等老爷派人过去查看个究竟再说喽!”满珍轻描淡写地说道。手轻轻一挥,大堂里早有人堵住了门口,防止三姨太的人前去给四姨太通风报信。
程察仲一张老脸恼怒得青一阵白一阵的。程瑞泰和程瑞凯唯恐父亲气病,程瑞泰连忙对父亲说道:“父亲,这事让我们过去查看就成了,您且在这里休息片刻……”程瑞凯更看向龚梦舒这头,见她面带惊恐之色,怕晚上吓着了她,便道:“让奶奶也先回房去休息吧——”
可是程察仲大喝一声,道:“谁也别走!我要亲自带人去抓住这对奸夫*!拖回来重重家法惩治!”说着怒从心头起,抬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暴怒之下,动静巨响如雷鸣般,桌面上放的上好香茗茶碗也被震得咯咯作响。
“老爷,您可别气坏了身子,这点龌龊事让下人代劳就成了。您和少爷们还是留在这里等着吧,免得脏污了您们的手……”满珍体贴地对程察仲说道,接着站起身,吩咐了下面,派了几个得力嘴巴又不漏的家丁壮汉,由管家带领,前去四姨太房中捉奸。
“敲了门没有应声,你们就直接踹门!”满珍冷冷地在家丁后头来了一句。
三姨太如热锅上的蚂蚁,原本还声色俱厉的神情逐渐变成了焦灼和惶恐。她投向二太太的眼神逐渐有了乞求之色,但二太太满珍却装作没看到。
程老太太叹息了一声,道:“家门不幸啊,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娘,这不是造孽,而是四姨太不守妇道闹出的恶心事!”满珍走到程老太太身旁低声抚慰着她,“您不必担心,自有老爷正确处置这件事。”
程老太太颔首,道:“唉,大媳妇不在了,以后扶持老爷要靠你多费心才是……”
“娘,看您说到哪里去了,照顾老爷是满珍一辈子的事,只要老爷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他身旁的……”眼下的满珍,姣好的脸上俱是温柔贤淑之色。一旁的三姨太虽然看得咬牙切齿,在这节骨眼上却不敢再出言不逊。
等待了大概有一刻钟,大厅外一片喧哗声,程察仲坐在太师椅上,貌似平静,额上的青筋却直跳,果然没一会儿,身上只穿着短短中衣的四姨太彭宛月以及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被人押解了进来!
彭宛月光着两只脚,头发散乱,看样子刚从被窝里被人扯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全身都在打颤。而那戏子早也吓得脸色煞白,上身已有几块青淤,看样子已经被人打过了,眼下只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程察仲看了简直是睚眦迸裂,他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先抬起腿狠狠地给了那赤/裸上身男子一脚,那男子“嘭”地一声,应声倒地。龚梦舒在一旁悄悄看了,果真是那名俊美异常的戏班花旦!
“四郎!”彭宛月见那男子被踢翻在地,便要挣扎家丁的束缚,想要冲上前去护住他,程察仲却返身,一把揪住她的乱发,劈头盖脸地便扇了她两个耳光!
“你这个jian人!”程察仲气得全身乱颤,嘴在颤抖:“你说说你这样对得起我么?我从舞厅里替你赎了身,又把你娶回府中给你名分,平日里吃穿用度哪一份少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你说!”
彭宛月见今日总归是无路可逃,她抬起了眼,虽然是披散着头发,狼狈不堪,脸上还有指印,却掩饰不住她的美艳,她瞪着程察仲看了好一会儿,才凄厉地“哈哈哈”冷笑起来。
“你死不悔改,在笑什么?!”程察仲再怒声问她。
“我笑老爷你妻妾太多,根本不晓得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彭宛月不顾一旁彭宛如使劲朝她使的眼色,豁出去了一般大声道:“你成天眼中只有二太太和三太太,你把我放在眼里过么?是的,我是衣食无忧,可是我寂寞呀!你一年到头陪过我几天?我冷热伤病你关心过我么?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关系网,天天想着怎么发大财,往上爬!”
程察仲怒极道:“就算我是如此,这些也是你偷人的理由么?”
“我不是偷人,我本就想和四郎堂堂正正在一起!”彭宛月眼中浮起了泪光,她转向倒在地上的戏子四郎,眼眸里一片深情:“我这辈子就认准他一个男人,不管老爷准不准,我的心已经是他的了!”
“你!你!——”程察仲忍无可忍,吼道:“拿家法来!”早有下人拿了茶盅口粗的棍杖过来。彭宛如一看,再也顾不得许多,喊道:“妹妹,你就少说两句吧!”说着扑到了程察仲的脚下,不住磕头替四姨太求情:“老爷,老爷,我妹妹她年轻不懂事,求求您饶了她这回吧——”
“饶了她?”程察仲冷笑一声,拿过棍杖,一字字道:“今日我程察仲被戴了绿帽子,岂可就这么善罢甘休?传出去我的颜面何在?!”说着抡起棍杖,先是狠狠给了那四郎一棍子,戏子四郎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
彭宛月不住挣扎,还想冲到四郎身边,程察仲看了更加恼怒,手下更用了劲,抡起了棍杖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只打得那四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要打死人了……”彭宛月心痛不已,嚎啕大哭,“老爷,老爷,你不能打他……”
程察仲打得累了,将棍杖给了一旁站着的二太太,道:“你帮我教训这个不守妇道的jian人,让她明白背叛我们程家的下场是怎样的!”
二太太满珍应了一声,拿了棍杖便走过来。三姨太连忙扑到四姨太的身上,抬起眼恨恨望着二姨太,道:“姐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呸,谁和这浪蹄子是一路货?”二太太呸了一声,道:“你且让开,否则连你一块打了!”
“我不!”三姨太就是不肯从彭宛月身上挪开身子,道:“你有种先打死我!”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满珍新仇旧恨一起上来,抡起了棍杖,一棍子便打在了彭宛如的后腰上,彭宛如痛得一个哆嗦,满珍乘势将她推开滚落到一旁的地上,然后继续朝着彭宛月的身上打去!
那彭宛月只是咬了牙,目光凄厉,任由满珍打着,满珍打了几棍,妇道人家便没了气力,将棍棒给家丁,让他们继续杖打这对奸夫*。大厅里静寂无声,只有棍杖打在肉上发出的沉闷“扑扑”声。
龚梦舒看不下去了,便颤声求道:“老爷,太太,你们,你们别打了吧……”话音未落,便被程瑞凯一把握住了手臂,示意她不要多事。龚梦舒只得含着眼泪,看着四姨太被打得皮开肉绽。
夜更加深了,四姨太和那戏子被打得昏死了过去。程察仲余怒未消,看了看昏倒在地的一对狗男女,环顾四周狠狠说道:“今日的事不准谁再乱嚼舌根,要是外头有风声传出去了,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家丁们只是噤如寒蝉,谁也不敢抬起眼看老爷。
程察仲继续交代道:“把四姨太给我关进柴房里!然后把那戏子扔到郊外,让野狗叼去!”家人应了,便将那戏子拖出大门外,一路过去,留下了斑斑血迹。
程察仲发泄完怒气之后,只觉全身的气力像是被抽光了一样,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程老太太叹口气,道:“算了,察仲,你早些儿去休息吧,教训过了就得了,别把身体气坏了。”说着示意满珍扶着程察仲回去休息,又吩咐下人把三姨太也抬起回房去疗伤。
龚梦舒看得只是全身发凉,程瑞凯送她回屋子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缓过来,目光有些凝滞。程瑞凯面色也是冷峻的,看到龚梦舒这副模样,便揽过她,劝慰她道:“没事了,大户人家里这种事总是有的,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瑞凯,你说,四姨太,会,会死么?”龚梦舒在他怀中抬起头来看他。
程瑞凯低下头,道:“只要她悔改,父亲会给她留条命的。但她若是执迷不悟,就很难说……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女人给他戴绿帽子,被背叛的这口气没人能咽得下!”
见龚梦舒面色苍白,他轻吻了她冰凉的脸颊一下,道:“所以你要乖乖地一辈子在我身边,什么念头都不要乱动……”随后放开她,在灯下从枪套里抽出手枪仔细端详,在手上把/玩。他是个血性男儿,走到哪里都配着枪。
“若是我,我将来喜欢上别人了呢?”龚梦舒有些胆怯地问程瑞凯。
程瑞凯擦枪的动作有瞬间的凝固,随后他抬起头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把刀,接着一字字道:“那我就一枪嘣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