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之上,不只是兵力上的比拼。
还有器械上的比拼,兵器锋不锋利甲胄坚不坚韧,这都很重要。
一旦有一方,在器械上弱于另外一方。
那么结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注定了。
白肖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么一手。
没曾想,杜昂的大军拿下江东之后,会因此实力大增。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百般阻挠。
“让郝蒲过来。”
白跖:“七哥...”
“下去。”现在白肖可没工夫搭理他。
“哦。”白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这脸怎么说变就边呢?刚才可不这样啊!
郝蒲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对他身材来说可是真不容易的。
“陛下,臣下来了。”
白肖把钢丝绊马索一事说了出去,看看郝蒲的看法。
“陛下,这事恐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你有什么凭证吗?”
“杜皎的大军就在眼前,他们的兵器甲胄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没有比我方强到哪里去,就说明有什么条件在其中起到了钳制作用。
只要这种铁器不能普及,就无伤大雅。”
白肖的多疑,可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
有什么他连自己都不信,更别说是郝蒲的猜测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有。
与其到时候措手不及,还不如现在就重创杜昂,提前得到一点便宜。
本来他只想小小的教训一下杜皎,现在看来除了杜皎,其他人就别想回去。
眼前的这支大军,白肖吃定了。
杜皎的兵马,可是一晚上没合眼啊!
可白肖这边就不同了,有很多兵马已经养精蓄锐好了。
就等着白肖一声令下,“传令下去,杀杜皎,封乡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怎么也要给手下人一点刺激吧!
白跖真是被刺激到了,昨晚他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白跖也不歇息了,请求参战。
白肖看着白跖的脸色,有点疲惫。
估计,他还困着呢?
“怎么哪都有你呢?消停一会不行啊!”
“七哥。”
“叫陛下。”
白肖都快把白跖搞蒙了,怎么一会七哥一会陛下的,不带这么玩人的。
“陛下,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朕怎么就厚此薄彼了,昨晚只是试探,今天是开战,那能一样吗?”
“这您让我怎么跟手下人交待啊!”
“你爱怎么交待怎么交待,你是将领,这点事你搞不定了,再说了杀杜皎是一朝一夕的事吗?不在这一时。
还有,你差一个乡侯之名吗?你想要的话,朕给你十个八个都行,我们是兄弟,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白跖从白肖那里离开了,说是不亏待,可白跖怎么想都是亏待了。
杜皎在营中严阵以待,这个时候太容易出事了。
所以白肖的大军过来,杜皎还是有防备的。
可光有防备还是不够的,白肖的大军实力太强了。
白肖的兵马,在北方足足操练了三年。
平时不用耕农,好吃好喝供着。
那一个个都跟牛犊子似得,非常健壮。
正所谓养兵需千日,用兵在此时。
营外的壕沟栅栏什么的,真没有起到什么大作用。
白肖留给杜皎扎营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别看营外像模像样的,营内很多地方都没有弄好呢?
本来昨晚就能弄好的,谁曾想会发生那样的战事啊!
白肖的大军直接就杀了进去,许墨在最前面,前段时间所受到的憋屈,他要一次性发泄出来。
杜皎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可白肖这次的进攻,真的把他给吓到了。
一开始,不用这么激烈吧!
这简直就是决战,四处响起要杀杜皎的声音。
杜皎只能死守,仿佛一下子就没有还手之力。
其实杜皎试着反击过,可他组织的那些反击都太仓促了,不足以威胁到白肖的兵马。
杜皎的稚嫩,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他从来就没有经历过,如此大场面的兵争。
北方的大军向来都是以守代攻的,这中原的兵马很不同。
用白肖的话说,中原的兵马都太宽容了。
打仗跟过家家似得,少了一点狠戾。
哪里像北方的兵马啊!像一群饿狼一样。
一天下来,战果是收获颇丰啊!
杜皎陷入了苦战,第一天这样,第二天还是这样,第三天依然如此。
杜皎的确在长进,可他长进的速度好像无法弥补兵卒的死伤。
这件事让杜昂听闻之后,他坐不住了。
情况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白肖是铁了心的再帮姜棣。
“葛先生,你走一趟吧!”
“那主公你这里..........”
“一个姜棣我还不放在眼里,白肖才是我们的劲敌,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唯。”
杜昂这边能对付白肖的,数来数去也只有葛洪了。
这也是为什么?杜昂不喜欢葛洪还要重用他的原因。
乱世之中,以才干论高低。
是不能凭借个人好恶的。
葛洪启程了,他一天所遭到的刺杀,比他吃过饭都多,远远超过了三次。
葛洪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致命的重视。
不止姜棣的人要杀他,白肖的人也要杀他。
而且还是从不遮掩的刺杀,那沿途各个道路都被堵死了。
葛洪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直接以出使为名重新上路。
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嘛。
白肖这一边总算是收敛了一点,葛洪宁可面对暗地里的刺杀,也不想光明正大的截杀。
姜棣就不管那么多了,变本加厉。
葛洪的重要性,于荀衢对他的重要性一样。
杀了葛洪无疑是断了杜昂一臂,这样的机会不多,姜棣是不会放过的。
以至于,他连眼前的战事都有点不顾了。
杜昂这边叫阵,姜棣闭营不出。
要不是葛洪那边一直都有消息传来,杜昂还就真被蒙在鼓里了。
姜棣不是不重视杜昂,而是杜昂太厉害了。
在短时间内杀不死他,当然要退而求其次了。
杜昂当即重兵突袭,就是为了把姜棣的注意力给拉回来。
杜昂要让姜棣知道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
不管是白肖杜皎这一方,还是姜棣杜昂这一方,都有了一点决战的样子。
这就苦了中原的百姓了,提心吊胆不说,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死于非命了。
己方的兵马都不少,波及的范围也是非常大的。
大多时候,明明主要的战事发生在这个县,可周围的几个县都打起来了。
这是一点都不夸张的,溃卒逃命充斥其中,有什么连白肖都搞不清楚状况了。
反正就是不是自己人,就杀。
葛洪在这样的大局势下,来到了杜皎身边,也是不容易了。
这一路,他可是历经磨难。
“世子,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这话的时候,葛洪仿佛没有看见杜皎身上的伤势。
对于葛洪而言,只要杜皎没死就行。
“葛先生,你终于来了,我还想着接应你呢?”
“臣下也是怕走漏了风声,所以隐瞒了世子,请世子见谅。”
葛洪是真的有点怕了,也是对手太过疯狂。
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葛洪差点就死了。
“先生能来,皎求之不得,又怎么会责怪呢?”
目前的局势,可谓是非常糟糕。
杜皎是来势汹汹,可结果呢?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比来时所处的位置,硬是退后了一百多里。
这不是他主动退下来的,而是被白肖的人硬生生杀下来的。
他眼前的每一片土地,都沾满了己方兵卒的鲜血。
惭愧啊!作为杜昂的儿子他惭愧,作为一军的主帅他更加惭愧。
杜皎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来帮他,现在终于有人来了。
杜皎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这不是时间和几场战事就能弥补的。
“世子,撤兵吧!”
“怎么父亲他让我回去?”
“不是,臣下是说先撤兵,先让手下的人好好休整一下,士无敢战之心,只能一败再败,这种事绝对不能操之过急了。”
“也好。”
杜皎现在真是没有多大的主意了,他真是累了,葛洪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点让葛洪大为满意,有些许不足这不奇怪,人无完人。
但你不能胡来啊!你得听进去话呀!
杜皎撤兵了,这才是白肖第一次见他撤兵。
杜皎虽然是趋于弱势,但任性却是十足的。
如果他不是杜昂的儿子,白肖还真想招揽他。
可惜,他与白肖之间,有一个永远都化解不了的郁结。
“派出斥候,朕要知道杜皎为什么会撤兵?”
“不用了。”郝蒲上前,“算算时间,我那个大师兄应该到了。”
“你是说葛洪,真是打得小的来了老的,葛洪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呢?”
“大师兄的年纪,也不算太老了吧!”
在很多时候,郝蒲还真是个老实人。
“葛洪来了,就不要追得太紧了,以免遇到什么埋伏。”对于葛洪这个天下少有的智者,白肖还是忌惮的。
葛洪的能力,不用怀疑。
郭闭酉:“臣下到是觉得,应该紧追不舍。”
“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臣下从来都没有胡闹过,只是陛下一直认为臣下再胡闹而已。”
郭闭酉跟白肖的意见相左,可不是白肖的胡乱揣测,这可是明摆着的事实。
“你说说理由。”
“据我们所得到的消息,葛洪肯定是刚到,就算他再聪明,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设下天衣无缝的埋伏,我们只需要紧追猛打,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就可以了。
绝对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那样就是己方的损失了。”
“算你说的有道理,那由你来带领吧!”
“臣下遵命。”
纵横神峰子弟和鬼谷子弟,天生就是对头。
谁都有可能会忌惮葛洪,唯独郭闭酉不会。
葛洪有什么好怕的,他要是真的这么厉害,就不用蹉跎这么多年了。
郭闭酉带兵杀了出去,白肖在后面静候佳音。
说实话,白肖也累了。
你追杀的人,永远要比被追杀的人要累。
正好趁着这个工夫,白肖也可以歇歇了。
面对葛洪肯定是需要另外一番手段了,葛洪可不是杜皎那样的初出茅庐。
郭闭酉和葛洪之间相互交手了几次,局势总算是成了定居。
葛洪杜皎在新的营地中站稳了脚根。
背靠大山,一面靠水,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葛洪也算是有备而来了,一来就弄了这样一个营地。
这有点打持久战的意思了。
白肖去见了葛洪一面,主要还是因为钢丝绊马索的事,“葛洪,出来见见老朋友吧!”
葛洪是出来了,但嘴上说的却是,“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郝蒲:“大师兄,不是还有我吗?”
“二师弟,你跟着白肖也没学什么好。”
“这话我就不能苟同了,什么叫没学什么好,朕的身上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郝先生所学的。”
葛洪:“白肖,我以为你称帝之后,会收敛很多,没想到还是我行我素啊!
有句话怎么说,穿了龙袍都不像太子。”
“朕是不像太子,因为朕已经是皇帝了。”
“呵。”葛洪笑完就想回营。
白肖当然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回去,“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
白肖拿出了钢丝绊马索,可他真的不知道。
葛洪说到底还是个文臣,兵器这种事不归他管。
白肖:“你不知道不要紧,朕来告诉你,这是瀛州的一种兵器,却出现在南方的军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瀛州的兵器出现在军中这很奇怪吗?你的军中不是也有很多瀛州长刀吗?”
“这不同,这个钢丝不像刀剑那么常见,你还想瞒我吗?”
葛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让白肖得逞。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就告诉你,你要想兵戎相见,我奉陪到底,其他的让你一个字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了。”
这回葛洪是真的走了,连头都没有回。
郝蒲:“陛下,我早就说过的,没用的。”
“不识抬举。”
“识抬举的就不是我大师兄了,毕竟各为其主。”
葛洪很擅长利用己方的优势,他往往能把己方的优势最大化,从而弥补己方的不足。
杜皎不是想当甩手掌柜,但还是把兵权交托了。
他所求的是胜负,在乎的是大局。
其他的,他都可以忽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