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奶奶听到哭声忙跑了出来,见到元冬雨娘仨都哭着,以为是凌海宁凶哭的,本想发作骂几句,但看到已经有邻居出来围观,只得忍了下去。
一家回到屋里,凌晨奶奶就对凌海宁喝道:“干嘛发那么大火呢?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凌海宁无奈道:“妈,我……,唉……算了,我不说了。”
凌晨奶奶道:“哎呀,你还犟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凌海宁无奈地解释道:“妈,我没有发火,我这不是急的吗?我就想问问凌晨为什么凌晓会哭成这样子?”
凌晨奶奶喝到:“还用问吗?这不明摆着是你凶的吗?”
凌晨听着奶奶一个劲地喝责父亲,心中也内疚起来,只听凌海宁道:“没有,妈,前一秒钟凌晓还笑嘻嘻的,后一秒钟脸色就变了,我和冬雨都不明白为什么,但我觉得凌晨应该知道。”
凌晨奶奶知道凌海宁向来不是推卸责任的人,听他这么说,显然中间有什么误会,于是弯下身子对凌晨道:“晨儿,你不跟你爸说可以跟奶奶说,无论怎样,奶奶保证不骂你。”
凌晨一时难以抉择,心里念叨着平时奶奶对自己的好,但如果说出来,估计又会让家人担心自己,可自己现在不说,等凌晓平复下来,也一样会说出来,甚至由于她年纪小,含糊其辞,说得更恐怖,反而让家人更担心。
凌晓进到了家里,似乎比在外面更有安全感,哭声逐渐小了下来,见奶奶和爸爸为难哥哥,而凌晨又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凌晓边哭边道:“跟哥哥没关系,我是被一个血淋淋的人吓到,那人……那人刚才就站在妈妈旁边。”
此话一出,先不说除了凌晨,其余众人都是一惊,元冬雨更是感觉脊背都是凉的,不经意地转头看身后。似乎觉得那个血淋淋的人还在自己旁边。
凌海宁听后,之前的苦恼再次翻起,汹涌袭来,让他更苦恼的是这次发现了凌晓也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原本围着已经摆满了饭菜餐桌的靠椅转了回来,坐了下去,左手耽在餐桌上,一时之间觉得心烦意乱,他本不是一个抱怨命运不公的人,不知怎地此刻似乎把之前遭遇不顺时没滋生出的怨恨都蓄到这时迸发了出来。
凌晓的哭声歇了下来,家里变得安静了,更应该说寂静,所有人都不说话,各有各的思虑,但听不到急促的呼吸,也感受不到剧烈的心跳,所有人的心态都还是一如既往地平缓,他们都不愿去想原因,而着手于怎么解决,四人都在沉思解决的方法。
家里安静,外面可不安静了,但听门前人声嘈杂,步伐急迫,顿时喧嚣起来,似乎出了大事。
元冬雨也紧张起来,道:“海宁,你出去看看。”不知为何,此刻元冬雨一点也不想出去,也许是因为刚才凌晓的话让她感到恐惧,也许是此刻她只想待在孩子身边,生怕孩子再次遭受惊吓。
凌海宁往外看了看,由于刚才进来时凌晨奶奶怕骂人声音太大让邻居听到,便把门关了,除了缝隙中看到人影闪动,看不到任何情况,凌海宁又看了看元冬雨,似乎在说:“照顾好家里。”
元冬雨点了点头,凌海宁才起身向往走去,打开门,从家里也能看到人来人往,都很匆忙,甚至听到了远处传来女子的哭声,元冬雨抱着凌晓的双手不自主地发抖,像是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凌海宁向左首看了看,又向右看了看,然后身影从门口消失了,元冬雨和凌晨爷爷奶奶都把目光锁定在门口,等待着凌海宁的到来。
过了几分钟,凌海宁终于回来了,这次他进来后便把门合上,脸上神色凝重,元冬雨急切想了解情况,还没等凌海宁过来就道:“发生了什么事?”
凌海宁走进屋内,严肃地说:“张正在八角弯出车祸,死了,现在……”他看了看元冬雨,又看了看两位老人和孩子,似乎觉得接下来的没必要说。
这时凌晓再次哭了起来,伴随着凌晓的哭声,元冬雨再次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干脆换了个方向,不再背对着门口。
凌海宁柔声问凌晓道:“凌晓,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
凌晓边哭边摇头,并不作答,元冬雨问道:“晓晓是听了害怕是不是?”
凌晓听后嘴里“嗯”了几声,凌海宁看向凌晨,只见凌晨却异常淡定,凌海宁似乎也全想明白了,问凌晨道:“刚才你们俩见到的是……是出车祸的张正吗?”
凌晨之前本来想说实情,但让凌晓先说出来后,他便不想承认自己看到了,只是自己种种反应已说明自己看到了,他虽想否认以避免家人花钱为他治病,但既然妹妹也患上了,与让家人担心相比,他选择了不让凌晓一个人感觉到孤独,于是点了点头。
真是外有喧嚣不幸事,内有沉寂难断愁,自顾尚不暇,何操闲者心。一家人不顾餐桌上的饭菜是否凉了,仍把所有心思放在思考两个孩子情况的解决方法上,似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饭是吃不下去的。
凌海宁突然道:“就依大哥所言吧,咱们请个道士,也顾不得街坊邻居怎么看了,而且此时刚好和张家的事凑一块,还能找些说辞搪塞一下,不至于让人觉得咱家怎么样了。”说完看向元冬雨和两位老人。
几个人不说话,默许了这样的决定,此时门突然被推开,凌海安左边凌远图,右边凌远志,被他双手推着后背闯了进来,吓了在屋里的众人一跳。
凌海安进来看到一家人惊恐的表情,再看看餐桌上没有碰过的饭菜,除了凌海宁其他都人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推测了一下也猜不出来,开口道:“隔壁张正出事了,那场面……我都不敢看,更别说孩子了,所以我把远图和远志带了过来,让他们在这住几天,几个孩子也有个伴。”看了看众人表情,似乎有难言之隐,担又没别的法子,接着道:“爸、妈,海宁,冬雨,你们觉得呢?”
凌海宁看了看元冬雨,似乎只要元冬雨觉得没事,自己没异议,元冬雨心想:“几个孩子在一起凌晨就不会觉得无聊了,也不用兄妹俩再跑出去玩,等过了这几天,再把法事做了应该就好了。”当即便答应了。
凌海宁见此刻也没必要干站着思考法事的事了,饭菜再不吃饭就真的凉了,甚至可以趁机问问大哥关于道士的事,开口道:“趁饭菜还热着,远图,远志,快过来,大哥,吃了再回去。”
凌海安觉得如果现在出去再回去,到家估计也没胃口吃饭了,跟着两个孩子围到桌前,元冬雨放下凌晓,去添了几副碗筷。
凌海安见凌晓刚哭过,推测刚才那尴尬的一幕应该是一家人在教育孩子,也没多问,一家人吃了起来,哥俩倒了些酒,小酌起来,快到吃饱,凌海宁道:“哥,上次你说关于道士的那事……”
凌海安听到此处有些惊讶,筷头上的花生放进嘴里止住了片刻,抬起头来,边嚼边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事?”说完目光移向凌晨,然后又移向凌晓,再想想进门的那一幕,觉得刚才似乎是自己推测错了,看来是凌晨又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凌海宁道:“你看你都怕成这样,孩子能不怕?我想做个法事,镇镇妖邪,让孩子们安心点。”
凌海安道:“那也行,等张正安葬了,我就帮你安排。”他想凌海宁既然不明说,自己也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凌海宁面带苦色,道:“这法事……应该不用针对个人吧?”
凌海安听后疑惑,道:“不明白,什么意思?”
凌海宁道:“我的意思是,假如在家里做场法事,应该一整家人都没事了吧,不用针对一个人做一场吧?”
凌海安看了看哭过的凌晓,惊讶道:“凌晓也看见了?”
凌海宁见瞒不过去,只得点了点头,接着道:“别说出去。”说完举起碗来,哥俩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吃完凌海安道:“这……我们不太清楚了,只有到时候先问问看,这两天可能会有些忙,毕竟是邻居,少不了帮忙,但我一定会在头七前,把这事办了。”
凌海宁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凌海安道:“哪里的话?那我先回去了,两个孩子也麻烦你们了。”
元冬雨笑道:“只要大哥放心得下,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凌海安笑道:“哪里的话,交给你们,就没有不放心的。”说完便走了。
其实凌海安得知凌晓也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后,又想起当自己说出张正出车祸后,他们一点也不惊讶,便猜到了凌晓和凌晨见到的八成就是张正,那时有些迟疑,但后来又觉得,有些事看不见不见得比看见更安全,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