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其实并不难,收买几个人,偷偷放高手潜入,内外合作,一路开路,刚才张宝不是说阿福和阿寿晕过去了。
还没有正式较量,王金就处在下风。
好在,王金知道自己并不能和那些势力平起平坐,明知是一个下马威,还是咬牙认了。
张宝等人也见好就收,在王金的邀请下,在客厅内坐下。
奉上茶点后,所有下人都被屏退,包括王金的侄子王富,他被打发守在外面。
“张道友,这两位是?”
跟张宝一起进来的,有一个老头和一名少年,他们进来后,一直没说话,不过看他们的举止,来头肯定不简单。
张宝点点头,指着那老头介绍道:“现在没有外人,开门见诚吧,容老道介绍一下,这一位是魏国公府的徐三管家,他是代表魏国公来的。”
“小的见过真人。”徐三管家站起来,很是得体地给王金行了一个礼。
魏国公徐鹏举?
王金心里一震,徐鹏举是正德十三年继承爵位,守备南京兼中军都督府佥事,嘉靖四年加太子太保,统中军都督府,此人出身高贵,年少时胆大包大,没少干荒唐事,是纨绔中的纨绔,恶少中的恶少,号称小混世魔王,也是国公中少有的实权派。
魏国公世代镇守南京,在南京根深蒂固,不夸张地说,徐鹏举在跺一脚,南京都要震三震,据说他为了培养下一代,把二个儿子都送到军部历练,徐邦瑞和徐邦宁曾参与组织过潭柘诗会,也许就是他两个儿子知道离岛的价值和前景,所以这位国公爷才把手伸得那么长。
也就是这样的人物,才有实力、也有胆子敢虎口夺肉。
“徐管家有礼,请坐。”王金心思如电,诸多念头一闪而过,并不妨碍他做出反应。
这种事,徐鹏举自然不可能亲自到这里来,他的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受人注目,虽说只派一个三管家过来,不过已经很有诚意。
像大家族都有多名管家,大管家通常是家族里的老忠奴担任,负责府内的日常生活,二管家通常是国公夫人娘家带来的人充任,这样有利于权力的平衡,而三管家多是负责对外,魏国公能派三管家到来,足以显示他对这次合作的重视。
介绍完徐三管家,张宝又指着那年轻人介绍道:“王道友,这位是沈家昌,沈贵妃的侄子。”
“见过真人。”沈家昌站起来,笑着向王金行了一礼。
王金不敢怠慢,马上回应道:“沈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沈家昌虽说没什么名声,但是他的姑姑沈贵妃,一直深得嘉靖的喜爱,曹端妃死后,嘉靖把他一生最爱女人的女儿托付给沈贵妃,由此可见沈贵妃在嘉靖心中的地位,自方皇后葬身火海后,一直没有再立后,地位高贵的沈贵妃实则掌握后宫。
相传景王的生母卢靖妃,也与沈贵妃关系密切。
也就是这样,王金不敢有丝毫怠慢。
王金不仅没有怠慢,反而显得很殷勤:有了魏国公和沈贵妃,一外一内,自己的前程就不用再担心。
难怪张宝游说自己的时候,信心满满,实则有这样的组合,就是朱希忠和裕王,也得给几分面子。
张宝看到王金有些震惊的脸色,脸上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小声提示王金道:“王道友,你也让两位看看你成果。”
“是,是,差点忘了。”王金应了一声,转身拿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拿出二件用绸布包着的物件。
随着绸布被打开,在场的人马上眼前一亮:那是一面四方的裕王镜,还有一个精致、透明的玻璃瓶。
“裕王镜,不错,不错。”徐三管家拿起那面裕王镜,忍不住赞叹道。
沈家昌也拿起那个漂亮的玻璃瓶,用轻轻轻轻摩挲道:“妙,妙不可言,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奇妙的瓶子。”
张宝开口问道:“王道友,都到手了吧?”
王金一脸骄傲地说:“弄到手了,这些都是根据配方,我亲手做出来,诸位还入法眼吧?”
何止入法眼,在场的人眼都放光了。
这不仅仅是一面难得的裕王镜、也不仅仅是一个精致玻璃瓶,而是一座金光闪闪、取之不尽的金山。
“两位,现在离岛在我手中掌握,配方也到手,大举生产,指日可待”王金敲着桌子说:“不知王某能从中分得多少好处?”
一切都是虚的,只有拿到手,那才是真实可靠。
徐三管家和沈家昌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低头不语,张宝闻言笑着说:“哈哈,王道友快人快语,果然是性情中人,我们已经商量好,这离岛中的利润,有道友的半成。”
“什么?才半成?”王金大吃一惊,嘴巴半天没合拢。
很快,王金就一脸愤然地说:“过了吧,本道可以说舍得一身剐,以一己之力,拿下离岛,恶人做尽,到最后连汤都喝不上?”
张宝轻轻拍着王金的肩膀,一脸从容地说:“王道友,前面说好了,成国公和裕王的份子不能动,除了魏国公府、沈贵妃之外,宫中还有一位贵人要分润,不知王道友对分配有什么好的提议?”
“这,这.....”
王金一时语塞了,总不能说自己一个小小的道士,和魏国公、沈贵妃这些大能并起并坐,可是他又不甘心。
对了,宫中还有一位贵人参与此事?
是谁呢?某位得宠的太监,还是和沈贵妃交好的卢靖妃?要是有人不想看到裕王好,卢靖妃绝对是其中一个,因为她的儿子景王在竞争皇位时,染病身亡。
看到王金态度软化,张宝乘机说道:“王道友,都说攻易守难,能拿到手、还能花得到,那才是真金白银,换句话说,这好处全给你拿,你敢要吗?这里面的利润你也知,只要发展下去,一年逾百万两不成问题,这样算下来,一年分个几万两,细水长流,也足够滋润,怎能说连汤都喝不上呢?”
七品知县,一年俸禄不过三五十两,加上各种耗和孝敬,能有五百两就不错了。
不用做,一年也能分个五万两,简直是天大的美事。
事实上,这些银子烫手,就是全部给自己,自己也不敢拿。
张宝号称张半仙,阅人无数,王金神色变化,全让他收入眼内,只见他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故意叹了一口气道:“王道友,不错了,老道我这跑前跑后的,也就是得个赏钱,和你比,差远了,再说几位贵人说过,助道友更进一步,也会保护道友既得的利益,以道友的手段,哪里需要计较这点小钱?”
和张宝一比较,王金内心一下子平衡多了。
现在自己号准了嘉靖的脉搏,也抓住了嘉靖的心,要弄到好处并不难,难就是新皇登基,自己的那些利益能否继续保持,要是有魏国公和沈贵妃等贵人为自己说话,再说并没有动摇成国公和裕王的利益,那一切都好说。
想到这里,王金终于妥协,站起来对三人拱拱手说:“好,就依张道友所说,就半成。”
协议终于达成,在场人都露出满意的笑容,那表情,就像看到一锭锭长着翅膀的金锭银块,不断飞进各自的腰包。
张宝举起手中的茶杯说:“诸位,就让我们以茶代酒,敬王道长一杯。”
正当所有人准备庆祝时,那紧闭的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王富失魂落魄地冲进来,一脸惊惶地说:“叔,不好了,不好了,叔。”
这个侄子,也太没规矩了,也不分场合,王金脸色一沉,大声训斥地说:“叔什么,哭丧呢,没一点规矩!”
王富扬了扬手里的告示,哭丧着脸着说:“叔,姓虞的把配方献给了皇上,皇上刚刚下旨,把裕王镜改为靖镜,宣布靖镜和玻璃饰品收归朝廷所有,民间不许私自制作、出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