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后的明朗直接回到了自家在城北的别墅,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母亲一个拥抱。
明朗的父母知道他今天要回家,父亲推掉了今天所有的事,就在家等他回来。
“我的孩子……”母亲遥这些日子不知有多担心他,见到明朗终于回来了,她紧紧地抱着他。
母亲抱得太紧了,压痛了明朗右肩还未痊愈的伤。他痛得皱眉,遥看到了赶紧问:“怎么了?肩膀疼?”
“没事儿。”明朗笑着对母亲说:“作完睡觉受凉了,没事儿过会儿就好。”他不愿让父母知道自己受了枪伤,他作出很轻松的样子把大衣脱下来坐在沙发上。
遥还是不放心,她看得出来明朗的气色不是太好。“真的没事吗?”她坐在他身边关切地问。
“当然,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明朗说:“给我一杯热水吧,我渴了。”
遥的眼神里含着不安,她担心地把目光留在明朗身上,走到吧台边给他倒了一杯热柠檬水。
宋阳坐在明朗对面,儿子的归来让他这些日子皱着的眉也没有舒展开。“你那边怎么样?”
“和白晗吗?”明朗道,他无奈,拿出了烟盒示意父亲要不要抽一支。宋阳接过明朗的烟,父子二人开始谈论明朗现在遇到的窘境。
“白志兵向您透露他的进展了吗?”明朗问道,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早一点让帝业倒台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小雨的安全。
但是,父亲的神色却很沉重。“没有,他什么也没有透露给我。他跟我说,总有一天我们的利益是相通的,所以这件事不着急。”说完,他看看明朗:“你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吗?”
明朗吸烟沉思,利益相通,白志兵的意思是要等到明朗和白晗的婚事定了之后才能开始动作吗?真是一个谨慎的人……
“我想断了他这条路,自己解决这件事。”明朗的眼神十分沉着。
“你自己解决?”宋阳毫无疑问认为这是一件冒险的事。“帝业不同于一般的公司,他的背景十分复杂,如果没有政界的帮助恐怕很难。”
宋阳的话十分中肯,老唐虽然起家于普通娱乐场所,但是在黑白两道的关系却非同一般,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建立一个娱乐帝国。
“小雨不就让他进看守所了吗?”说到小雨,明朗仿佛说到了希望。“无论如何,他杀了叔叔,这是千真万确的。”
得知宋毅死讯之后,宋阳的心头总像是堵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他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的兄弟,甚至在这么多年里兄弟之情都多少带着疏离。然而,血脉就是血脉,宋阳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重创了一只胳膊或是一条腿,好几个夜晚他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自己和宋毅的往事……
明朗沉思了一会儿,说:“没有谁是不能被打败的。我必须搞垮帝业,没有别的选择。”
站在一旁的遥看着儿子的样子,他的目光是那么坚定,就像要去赴一个关乎于生死的赌博。是的,关乎生死,在明朗心里,小雨的生死就是他的生死。
小雨正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这一点她自己也是有所察觉的。
这一天,她依旧如常地在茶楼里处理仁清的事务。江湖的险恶她已经深有体会,这些跟着她的,衷心于她的兄弟们一定每个人也都想要有一个正常的生活吧。
在这样的异国他乡,有一份工作,有一个家,就像她现在自己的期望一样。小雨觉得爱情这个词已经离她远去了,可是,一个人的生活也是要继续的。
她越来越能明白宋毅活着的时候未能说出来的期望,黑道,始终不是一个可以让人安心的归宿。
但是,在为自己找到真正的归宿之前,她必须面对来自帝业的威胁。
黑道说穿了是一个不大的圈子。无论是哪国人,什么帮派的人,东京黑道之中的消息总能顺利地迅速传开。
最近一段时间,东京地下黑社会之间传得最多的就是“中国帮派之战”。其实,就是帝业和仁清之间的事。
新宿的茶楼,小春已经连续几个清晨在信报箱里收到匿名的信件了。这些信件都用中文写着“宋小雨收”的字样。
每一天,小春都把这样的信件呈到小雨的桌上。小雨都会打开看,每一次,信件上的话都像是从坟墓里发出来的声音。
“宋小雨,我马上就要出来了。做好准备和我接着玩儿吧,唐爷爷不是你这样的小妞就能搬到的……”
每一封信都是打印的,老唐现在人在看守所,这些都是他的手下人写出来的吧。
但是,小雨也清楚了一件事:她和堀川的计划似乎没有那么顺利。如果真的顺利了,老唐也就不会这么有信心自己马上就能出来了。
小雨把今天的这封信收进抽屉里,拉开抽屉一看,已经攒了五封了。
“大小姐,我已经让人加紧监视咱们的周围了。”小春说道。
小雨的表情很冷,她说:“如果看到送信的人,给我带回来,就说我要请他喝茶。”
“是。”小春说完离开了小雨的会议室。
这是威胁,小雨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帝业的威胁之中了。如果老唐真的能从看守所里出来,那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坐以待毙,她绝不会这样选择。
浅草的冬夜,晚归的人们在路边的小摊吃宵夜。关东煮的腾腾热气带着食物的味道让整条街都染上了这种味道,很温暖,就像家的味道。
小雨坐在车里,看到街上这样的过往,她总能想起自己的童年。那个时候,无忧无虑,她会盼着宋毅早点回家,给她讲新奇的故事。
时过境迁,如今的她早已找不回那份单纯的平静了。生活变成了一场战争,小雨没有选择,她必须让自己勇敢走下去……
堀川翔次把小雨带到了他家身后的堀川道场。小雨儿时觉得那些挥刀的剑客非常帅气,而像堀川家这样传统的剑道场她还是第一次来。
“明治的时候这里就是我家的道场,最鼎盛的时期这里很热闹呢,都是来学剑的弟子。”说起堀川道场,堀川翔次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你也是个剑术高手吧?”小雨看他得意的样子问道。
“改天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我可是没输给过任何人的。”
堀川这副有自信又带着一点坏坏的样子让小雨又想起了明朗。看到小雨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忧伤,堀川问道:“你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吧?”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小雨和堀川都是刚处理完公事腾出了空来。小雨对堀川直言道:“我们的计划好像不太成功,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收到来自帝业的恐吓信了。说不定老唐什么时候就真的会被放出来了。”
“这不是什么新闻。”堀川回道。
“你听说什么吗?”小雨问。
“现在各路人都在传这个。”堀川说:“我也收到了恐吓。跟你一样,如果他真的出来了我也是他一定要弄死的人。”
“你也收到了?”
堀川点点头:“每天一封,就放在我家门口的信箱里。”
“你有什么打算?”小雨问道。
堀川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看着道场对面的窗子,说道:“和你一起被人威胁,一起被人追杀,这件事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还是件挺不错的事呢?”他转头看看小雨:“我有病是吧……”
他有时像个男孩,就像现在。小雨沉默了,她在想,也许放到从前,明朗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这么说吧?
该死,为什么她还在想他
“别说笑了,一起想想办法吧。”小雨说道。
其实,自从接到了帝业的恐吓信,堀川在组里的角色就变得有些尴尬了。当初,这就是一场豪赌,他认为自己和小雨有胜算所以才敢于冒这个险。父亲为此已经跟他大发雷霆了,如今帝业未倒,无疑堀川在给自己的帮派找来一个大麻烦。
堀川对小雨说:“我这两天派人四处调查,帝业请了最好的律师,他们要给老唐翻案。应该是找到替罪羊了吧……如果这件事顺利,他不久之后就会被放出来了。”
“中国那边,那位白叔叔一直没有给我回信,我的人去找他他也都回答得很暧昧。”小雨说道。“我现在非常担心这位白叔叔根本不想管这件事”小雨早已有这个担心,毕竟她连见都没见过白志兵,她只知道那是宋毅在官场上的朋友。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一个人的身上。”堀川道:“你说如果凭我们联手,能打败帝业吗?让他们离开东京,不再威胁堀川组和仁清。”
“不够,我必须让帝业无回天之力才行。”小雨说得非常坚决。
“你想给你爸爸报仇吧?小雨,江湖之上,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完美的。”堀川说得不错,像帝业这种级别的仇家,能让他们离开东京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以血还血的报仇,在帝业身上很难实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