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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夫人看着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女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女儿样样都好,聪明、大气、稳重、沉得住气,从小就是让她骄傲的女儿,连长女都要退居一步。原本她与太子的年岁不适合,也没想过她能成为太子妃。结果先头的太子妃运气不好,这太子继妃的名头意外的就落在了她的头上了。
眼看着太子就要登基,她就是大齐的国母,女人能走到的最顶峰,眼看着就在前头了。这不能不说这个女儿的运道好。可偏偏这个样样好,运道好的女儿,在子嗣的运气上却差了那么一些。
第一胎是女儿,第二胎还是女儿。
魏国公夫人对太子妃道:“从家族里选个女孩儿进来帮你吧。”
这一次太子妃生六郡主遇上了产厄之难,胎位不正,孩子是脚先出来的。也不知算太子妃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遇上这样的事,三个里头有两个都是没命活下来的,但太子妃偏就平安生下来了,还母女平安。但也并不是说太子妃一点损伤都没有,至少身子是亏了。
可是这也是没有法子,女人生产就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这世上因为生孩子丢了命的不知有多少。太子妃并不是被别人所害,也不是自己没有好好将养保胎,仍是遇上这样的事,就只能叹一句这都是命。
太医也没说是以后再不能生出孩子来,只说艰难。但太医院的那些老匹夫说话向来都喜欢留有余地,他们说艰难,你就只能当不能再生来听。
太子妃生这一胎伤了元气,此时脸色便有些憔悴,听着魏国公夫人的话,却只是摇了摇头,道:“母亲,我自有主张。”
太医说的是艰难,但并不是没有一丝机会,她并不想放弃这一丝机会。何况,就算真到了需要人来帮她的时候,她也不希望是同族的姑娘来帮她。出自同宗,以后就算生下孩子抱到她身边来养,她还得好好的供着生母。等以后孩子大了,是孝顺她这个养母还是孝顺生母,还不一定呢。
再则说了,宗族里面也有斗争,她费了心力将这个孩子扶持上去了,但等以后他是提携她父母这一支,还是他亲生外祖父母这一支还难说。所以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她宁愿挑个没有没有娘家没有依仗的低等嫔妾或宫女来替她生这个孩子,也好过选同族的姐妹进来。
魏国公夫人是心疼这个女儿的,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叹了一口气。
太子妃伤了身子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太子妃、魏国公夫人和太子妃心腹的几个下人知道外,也就太子还知道。
而太子呢,若是以前,他自然希望太子妃能生个嫡子的。二皇孙身体不好,连能不能活着长大都不知道,自然是多一个嫡子才能保险。但现在二皇孙既然有望治好,太子则觉得这样也好,太子妃生个女儿反而会更好些。
魏国公府的势力比宣国公府甚至还更大,若说魏国公府对以后的储君之位没有想法,太子是不相信的。若是太子妃生下嫡子,以后必然会对二皇孙产生压力。他自己深受手足相残之苦,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重走了自己与惠王的老路。
所以太子妃生下的是女儿,反而让太子松了一口气。他想,他以后也不会再给太子妃孩子了。他宁愿委屈太子妃一些,也不愿等以后他的孩子斗得你死我活。何况他给过太子妃两次机会,两次机会生下的都是女儿,这也只能算是天注定如此。
等进了四月,天便渐渐炎热起来。
四月中旬的时候,东宫给六郡主办了一场满月礼。而在六郡主满月礼过去的第三天,大齐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帝驾崩。
皇帝是在半夜里去的,去前没有半点征兆,且死相有点难看——在宫女的床上死的。
前面已经提过了,皇帝自将家国大事都交给太子之后,便越发沉迷于丹药中。太子秉着做儿子的本分,劝过皇帝几次,奈何现在皇帝心里认为太子现在是恨不得他早死的,不愿意听,有时候被儿子劝得烦了,直接拿茶碗扔到太子身上,咆哮道:“知道你见不得朕好,恨不得朕早点去了你好坐朕这个位置,你这个不孝子……”
太子好心被当做了一片驴肝肺,心便也冷了。何况他和皇帝的父子情分本来就淡薄,太子自认为自己劝过便算是仁至义尽了,听不听随便你,所以也不管他了。
皇帝自沉迷丹药以后,人也有了变化,一个是脾气暴躁了,另一个是皇帝自我感觉身体比以前好了,甚至有时还有精力召幸嫔妃,只是皇帝不知道的是,丹药里面掺杂了虎狼之药,其实是在透支他的生命力。
皇帝驾崩那夜,他如往常一样服用了丹药,然后便感觉浑身精力充沛没法发泄啊,好想宠幸妃嫔啊,然后便去找了萧贵妃。只是皇帝现在失势,萧贵妃不大耐烦伺候他,便给皇帝安排了一个年轻水嫩的宫女,还将自己的寝殿都让出来了。正好皇帝也有些嫌萧贵妃现在老了,年轻水嫩的宫女更合自己的胃口。
那个宫女也有些手段,将皇帝伺候得好好的。只是等要真枪实战的时候,皇帝突然软了。这太煞风景了,太煞威风了,太打击皇帝身为男人的尊严了。于是皇帝马上想到了可以让自己一振雄风的丹药。
吃一颗没用,吃两颗没用,于是皇帝将整瓶都吃下去了。结果坏了,口吐白沫的躺床上了。宫女吓得跳起来,害怕之下直喊“救命”。
而那时候太子也在徐莺屋里行着事呢,徐莺和太子妃怀孕的时候,太子并没有去其他的嫔妾那里,后面徐莺生产又是做月子,旷了一年好不容易终于可以开荤了,与徐莺做起这些事来便有些食髓知味。
结果做到半中间,正准备要入巷呢,宫中突然急匆匆的来人了,说皇帝驾崩了,惊得小太子顿时软了。
太子匆匆换了衣服进宫,在萧贵妃的宫里便看到了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眼睛翻白,脸色乌青的皇帝。
皇帝出事后,那小宫女自然先被关起来了,太子没在萧贵妃也不敢移动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慌过头了,竟然也没有请太医。直到太子来了之后才去吩咐请了太子,但结果也在太子的意料之中,皇帝是真的死了。
天将大亮时,灵觉寺的十二座鼓楼钟声齐鸣,向整个京城宣示着,皇帝驾崩。
太子,即嗣皇帝,命礼部会同内阁及翰林院官集议,制定“大行皇帝丧礼仪注”,嗣皇帝审定后依礼施行。
大行皇帝的丧礼主要分为闻丧、小敛、大殓、上尊谥、梓宫发引五个步骤。
闻丧,在京寺观各要击钟三万杵,代死的帝后“造福冥中”。地方文武官于本地面向宫阙哭临致丧。
小殓,即为大行皇帝沐浴容颜、括发、更换寿衣,并停灵于皇帝生前的寝殿含章宫,意为“寿终正寝”。
大殓,即入棺。嗣皇帝及亲王、郡王、妃嫔亲王妃、郡王妃、公主、郡主等宗室要在这一日身着素服前往致奠,在京的文武员及文武三品以上命妇,连续七日早晚两次,身着丧衣由丽正门入宫到思善门外哭灵。
上尊谥,嗣皇帝为大行皇帝上尊谥。文武群臣集议后,嗣皇帝亲御宣治门审定后,定大行皇帝的庙号为孝宗。
梓宫发引:大行皇帝的灵柩于含章宫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由钦天监择下吉日,送葬于天寿山皇帝的陵寝永陵,神主附享太庙。至此,大行皇帝的丧礼才告结束。
大行皇帝的丧礼结束后第五日,嗣皇帝在群臣的劝进之下择日登基了。新皇即位,颁布即位诏书,定年号熙徽,年后改元。并大赦天下,赏赐群臣。自此,大齐翻过一个篇章,开启新的纪元。
而这个时候,徐莺则是收拾了东西,带着三郡主、四皇孙和五皇孙,浩浩荡荡的跟在了太子妃的车马后面,进了那座巍峨的皇宫。
进宫之后,太子妃住的自然是关雎宫,而徐莺住的则是离含章宫最近的玉福宫——皇帝钦点给她的寝宫。
才刚满两岁的四皇孙还不明白他的父皇登基意味着什么,来到新的地方只觉得很高兴,带着雪球和小太监满地的撒欢。但过了年已经四岁的三郡主却是已经有些明白了,问徐莺道:“母妃,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
徐莺将他抱过来,点了点头,道:“对,我们以后住在这里。我们昕儿喜不喜欢这里?”
三郡主也说不上来喜不喜欢,从前皇宫是郭后当家,太子从来不愿意将三郡主等人带进宫来,所以三郡主对这个地方只觉得陌生。因为没有住过,所以也不知道喜不喜欢。
三郡主又问道:“那我们还回以前的家住吗?”
徐莺叹了一口气,孩子到底还是在东宫住习惯了,有些舍不得东宫。
徐莺抬起头来望着她道:“应该是不会回了。”说着又怕三郡主失望,又道:“这样,我问一问你父皇,看能不能偶尔带你回去看两眼。”
三郡主摆摆手道:“不用,不用,父皇和母妃住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我也喜欢这里。”
徐莺听得心里软软的,轻轻点了点三郡主的鼻子,笑道:“真是母妃贴心的小棉袄。”
三郡主有些害羞的抱着徐莺笑了起来。
正说着,正在院子撒欢的四皇孙大声的喊了一声“爹爹”,然后徐莺和三郡主抬起头来,便看到抱起四皇孙,从外面走进来的熙徽皇帝李珣。
徐莺放下三郡主站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个礼,笑着道:“臣妾拜见陛下。”
这还是皇帝登基后,徐莺第一次看见他。皇帝看着她装模作样行礼的样子,不由笑道:“你这当臣妾适应得倒是挺快。”
徐莺从前在他面前,可从来都是你啊我啊的叫的,除了刚开始到他身边的那段日子,后面可从来没有规矩过。
徐莺嘻嘻的笑起来,抱了太子的手,笑道:“都说天子一怒,伏尸千里。陛下现在是皇帝了,我不是怕陛下怪罪我没规矩要杀我的头嘛。”
皇帝拉了她的手走进来,一边走一边道:“鬼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