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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孙四郡主五郡主洗三,正好又遇上边疆大捷,普天同庆,于是东宫的洗三宴便办得格外热闹。
作为庶母之一,徐莺自然要去给东宫新生的三位小殿下添盆。秉承安全不出错的原则,徐莺按照他们的生肖,给每人打了一个金小牛,又因为四郡主是嫡出,所以四郡主的金牛是九两重,三皇孙和五郡主的是八两重。
东宫几位小殿下洗三后的第二日,徐田氏脸色青黑,脚步匆匆的来了东宫拜见徐莺。
徐莺见她的脸色吓了一跳,忙问:“母亲,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那时徐莺想到的最可能的情形是徐秀才或徐宝又给她惹事了,或者是李姨娘给她气受了。但徐莺没想到的是,这次出事的却是徐鸾。
徐莺听完徐田氏将事情说完的时候,脸上也有些青黑起来。
对于徐鸾这个经常给她捣蛋的妹妹,徐莺真没有像对徐田氏和徐鸾那样的感情,平日不跟她计较,也不过是看在她是原身的妹妹,以及徐田氏和徐鸰的面子上罢了。
徐田氏骂徐鸾道:“我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儿,你既说可以跟孟家结亲,我本是打算这段时间就和孟夫人商量,将她和孟二少爷的亲事定下来了。结果她却闹出这样的事儿,自己的贴身物件送了外男,如今平章伯府的人拿着她送的荷包来提亲。人家抓着她的把柄,连探口风都省了,直接就寻了媒婆上门,我当时就惊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说着眼睛便红了红。
在徐莺的印象里,徐田氏一直是个十分刚强的人,如今却因为徐鸾的事差点流了泪,可见是真的急了。
徐田氏继续道:“当时我看着平章伯府上门提亲的人轻视的眼神,脸都没地方搁了。这个蠢丫头,她就不能用脑子想一想,因为这样的原因进的门,以后夫家哪个会瞧得起她。何况那冯大少爷跟她虚以委蛇,看的多半是因为你在东宫罢了,她还真以为人家对她是有情。就她那样的脑子,若真的进了门,被人撕了都不知道。”
徐莺安慰她道:“母亲快别伤心了,这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说着顿了顿,犹豫了一会才问道:“鸾儿跟冯大少爷有没有,有没有……”话说到这里,却始终难以将那几个字启齿出来。
徐田氏却听明白了她的话,开口道:“没有,我找了麽麽给她验过身,还是清白之身。”
徐莺送了一口气,只要没毁了清白,而平章伯还没有将事情闹出来,一切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徐莺又问道:“鸾儿又是怎么和冯大少爷认识的?”
一说起这个徐田氏就觉得来气,道:“是豆儿那丫头,撺掇着鸾儿偷偷去西华寺。她在西华寺遭了几个地痞调戏,说是冯大少爷救了他。”
不用说了,只怕豆儿也是被人收买了,至于冯大少爷用什么收买了她,若不是银钱,那就是许诺徐鸾过了门之后纳她为姨娘。而至于那些地痞流氓,怕也多半是有人故意找人装扮的。西华寺是千年古刹,又是皇家寺庙,哪有人敢在那里随便撒野。
徐田氏道:“也是我一时不查,当日买丫头的时候竟挑了这么个不安分的丫头。我本想将她卖了出去,结果鸾儿竟还护着她。真是被人卖了还替着人数钱。还有孟家,此时还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怕也瞒不久,也不知道这门亲事还能不能还结不结得成。”
孟家真是再好不过的亲事,孟二少爷上头没有父母,又有兄弟提携,自己才能也过得去,孟家家风又好。徐鸾若嫁过去,不用侍奉公婆,跟着丈夫熬几年,便也是凤冠霞帔的官太太。偏偏她没有这样的能耐和家世,却尽想着嫁王孙大臣。
徐田氏在东宫跟女儿倾诉了一通,又听女儿劝了她半天,这才回家去。
回到徐家的时候,被徐田氏让人关在房间里的徐鸾还在闹,一时将丫鬟送进去的饭菜全都扔到了地上,一时又乱摔房间里的东西,再一时又叫嚷着不让她出去就绝食给她们看。
徐田氏听得火大,走进她的房间直接甩了她一巴掌,怒道:“不想吃就别吃了,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死了我倒是省心了。”徐田氏只觉得又堵心又生气,一边又自责自己没有将女儿教好,竟让她的品性出了差错。
从前她也教过她事理,只是她总不愿意听,而她一见她不听话用的不是责骂便是打,少了些许耐心。徐田氏有些后悔,若当初心平气和的来教导她,多些耐心,她或许不会长成这样。养不教,是父母的过错,总归是她没有将她教好。
徐鸾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管大声不满道:“娘,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还有平章伯府来提亲,你为什么不答应。”
徐田氏恼道:“你还敢说,好好的姑娘家跟外男私相授受,徐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没见过你这般没脸没皮的人。”
徐鸾反驳道:“冯大公子有什么不好,平章伯府没有嫡子,冯大公子年纪最长,以后是要继承平章伯府的,我嫁了他,以后就是平章伯夫人,不比嫁给孟文硕强。”
徐田氏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这富贵是这么好来的。”说完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了,直接吩咐看守她的苗儿道:“以后若是二小姐不想吃,那就别端给她吃,饿死了我正好省心。”说完出了门去。
这边徐家是一片狼藉,而另一边徐莺则将芳姑姑叫了过来,打听平章伯府的事情。
徐家跟平章伯府门第相差太远,冯大少爷这样费尽心机的算计徐鸾,必有所图,只是徐莺还不明白,他们所图的是什么。
芳姑姑虽然身处东宫内院,但对京中各府的事是百事通,徐莺一问,芳姑姑很快就将平章伯府的情况说了出来。
芳姑姑道:“平章伯年轻的时候有些内闱不修,在平章伯夫人生下嫡长子之前,就让通房先生下了庶长子,就是如今的冯大少爷。平章伯夫人原本有个亲生的儿子,五岁便被立为世子,但那位世子在前年的时候染病去了,如今世子位空悬。按说没了嫡子,庶长子是最有可能成为世子的,但平章伯的一个小妾新生了一位小公子,平章伯夫人便将那刚出生的小公子抱在了膝下,令世子之位徒增了许多变数。”
徐莺有些明白起来,道:“所以那位冯大公子引诱了鸾儿,其实是想通过她再由我走通殿下的路子,让殿下为他成为世子保驾护航。”
芳姑姑点了点头。
徐莺又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既然这样,那冯大少爷为何不去求娶高门千金。不是我妄自菲薄,就徐家的家世,冯大公子恐怕根本是看不上的,且徐家无人出仕,以后也不能提供给他多少助力。何况殿下也不是会随便听从一个妇人之语的人。”
芳姑姑道:“娘娘知道殿下不是能随意听从妇人之语的人,那是因为娘娘了解殿下,但这世上多的是人信奉枕头风厉害的人,何况有上次春王过继的事情在前,冯大公子相信娘娘能说动殿下也不奇怪。”说实话,其实就是上次春王过继的事,也没有多少徐娘娘的功劳在,只不过是太子愿意让安陵郡主和春王府的人以为是徐娘娘的功劳罢了。
上次春王过继的事,就是徐娘娘不说,太子也会出手相帮的。之前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因为人在最危急的时候得到人帮助才会更加令人感激,若是太子早早出手相帮,春王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激东宫从而站在东宫这边,上次的事不过是徐娘娘误打误撞罢了。只是这件事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徐娘娘说动了太子相帮春王府,所以冯大公子才会觉得从这里看到了契机。
芳姑姑继续道:“至于冯大公子为何不娶高门千金,奴婢前面说过了,冯大公子不过是奴婢所生,平章伯府又不是什么实权的人家,加之平章伯府的后院又乱糟糟的,高门千金可未必看得上他。”而高门千金也不想徐二小姐这样好骗。
徐莺已然全然明白了,而后又问道:“姑姑说,如今我妹妹的事该怎么办好?姑姑也说了,冯大公子不过是投机取巧,鸾儿又是没见识过高宅后院的生活的,就算鸾儿真的进了门,也定是不能过好的。”徐鸾虽然是自己作死,但看在原身和徐田氏的面子上,她却不能看着她去作死而不顾。
芳姑姑道:“娘娘不如将平章伯夫人请进来说道说道,我想冯大公子既然对徐家有所求,那对徐家恭敬还来不及,而上门提亲的人如此傲慢无礼,多半是平章伯夫人的人。”冯大公子将徐家当成青云梯,但平章伯夫人却未必将徐家看在眼里。所以庶长子跟徐家的姑娘私相授受,她不拦着,她不仅不拦着,她还让人替他上门去提亲,她就是让庶子看看,就算你娶了徐二小姐又如何,世子位照样不是你的。
芳姑姑叹道,其实平章伯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聪明利索的人,只是嫁的男人不好。她由着冯大公子上蹿下跳,不是她收拾不了他,而是懒得跟他计较。她说不定还将看庶子上蹿下跳当成了生活的乐趣。只要她肯愿意出手,冯大公子和徐二小姐的事自然能漂漂亮亮的遮掩过去,但这前提是,徐二小姐自己不会再继续作死。
徐莺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平章伯夫人虽然看不上徐家,但未必愿意得罪她这个东宫的宠妃,若不然她也不会没有将徐鸾和冯大公子私相授受的事闹出来,而只是强势的让人上门提亲,也因此她觉得说通平章伯夫人并非一件难事。
徐莺对芳姑姑道:“多亏了姑姑,要不然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了。”
芳姑姑道:“不过是奴婢的分内之事罢了。”
找到了解决之法,徐莺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这边徐莺和徐田氏千方百计的为徐鸾打算,替她遮掩私相授受之事,也令她不要掉进冯家这个狼窝。奈何当事人不感激,反而一心要嫁,令身边人失望,而最终也差点如了当事人的意。只是后面东宫出事,冯大公子见徐家再帮不上自己的忙,马上失信于徐家抛弃徐鸾另娶她人,这却又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晚了一点,但今天真的是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