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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让人打的首饰很快就送过来了,徐莺这里分了一半,三公主那里分了一半。这些首饰,足以让徐莺每天不重样的戴两年了。
不得不说,皇帝有时候任性起来,也是很奢侈的。
不过皇帝送到三公主屋里的首饰多,但三公主最先戴的却不是皇帝送的首饰。
三公主来看七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都在,姐弟四人围在徐莺的床前,看着七皇子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徐莺就是在这时候,戴了一支月影莲花簪,莲花是用一整块的羊脂玉雕成,莲花瓣层层绽放开,中间镶嵌了一粒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莲花的下面,又垂落了两颗形状如水滴一般的宝石。莲花簪在绾在她的发髻上,看起来光芒璀璨,映衬得三公主也是熠熠生辉。
徐莺知道皇帝送去给三公主的那些簪子金钗中并没有这样一支簪子,倒不是因为徐莺记得皇帝送的每一样首饰,而是想这样的珍品,徐莺只要看见了,就绝对不会轻易忘记的。
徐莺有些好奇的摸了摸她的簪子,问她道:“你这支簪子是谁送的。”
六皇子在旁边跳起来,举着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濂表哥送的,濂表哥说祝贺姐姐变成大姑娘,所以送了这根簪子。”说着好像还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一样,又开口道:“那天濂表哥偷偷叫了姐姐出去送簪子,我都看见了。”
三公主听得瞪了六皇子一眼,原本是自己秘密的事,结果被六皇子这样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三公主自然是不高兴的。
三公主在六皇子的额头上用力的按了一下,道:“就你什么都知道,你这个人最坏了,老是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六皇子不服气道:“谁偷听了,我那天明明就在那里,是你们走过来要让我听见的,这不怪我。”
三公主对他扁了扁嘴,哼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三公主接着转头对徐莺道:“母妃,二月初八是佛浴节,那天灵觉寺有庙会,我想出宫去看。你替我跟父皇说说,让我出宫去呗。”
徐莺问道:“你准备跟谁一起去?”
三公主道:“跟濂哥儿。”
徐莺顿时有一种,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感觉。
徐莺又问道:“是楚濂说让你出宫跟她去逛庙会的?”
三公主摇摇头道:“不是,是濂哥儿说了宫外每年佛浴节都会有庙会,那一天灵觉寺里尤其的热闹,会有卖各种各样东西,还有各种表演杂耍的人会聚在灵觉寺里。我长这么大,还没逛过庙会呢,所以我很想去啊,便让濂哥儿到时候带我去。濂哥儿说我是公主,不能随意出宫,要我征得你们的同意才肯带我出宫去。”说着又像是怕徐莺误会般,道:“母妃放心,不是濂哥儿要带我出去的,是我主动提出要去的。”
正在拿着拨浪鼓跟七皇子玩的四皇子听了,抬起头来对三公主低声说了一句:“傻子。”
三公主听着,不由转过头来怒目对视着四皇子,道:“你在说谁呢?”
四皇子道:“你说哪个傻瓜会这么笨呢。”
三公主气得想直接当着徐莺的面对他大打出手,睁着圆鼓鼓的眼睛,怒目瞪着他好一会,直到好一会,才又突然放松下来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说完又转过头来,摇着徐莺的手臂道:“好不好嘛,母妃。我要是直接跟父皇说,父皇一准不同意,父皇最听你的话,你帮我跟他说。”
徐莺看着三公主,突然有些明白皇帝为什么常说“昕儿这个小傻瓜,被人卖了怕都还要帮人数钱呢”,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随着三公主慢慢长大,皇帝时常担忧她了。
楚濂一看就知道在打她的主意呢,她还替着他说话。
皇帝跟天下的父亲都一样,也怕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所以一直防着打三公主主意的男子。楚濂怕明明是自己想带三公主出宫单独相处,但又知道若是他向皇帝提出来,皇帝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所以只好另辟蹊径,让三公主主动提起了。三公主是皇帝和她的爱女,皇帝防着他,却未必能拒绝得了爱女的请求。
楚濂不会不知道,像三公主这种在宫里长大的女孩,外面的世界对她们有多大的吸引力。他跟三公主提起外面精彩的世界,不就是想要提起三公主的出宫的兴趣,让三公主主动和皇帝和她说她想要出宫。
不过徐莺知道归知道,但徐莺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却也的确是狠不下心拒绝。何况三公主自小被关在这小小的宫里,徐莺也怕将她闷坏了。
不得不说,楚濂这个人其实挺会算计人心,也很有谋略。他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些算计根本瞒不过皇帝或徐莺,所以根本不打算瞒着,一来可以隐晦向他们表示一下自己对三公主的心意,二来看在自己这么诚实的份上,希望皇帝和她对他的印象好一点。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看,我虽然打你们女儿的主意,但我从来没有想要瞒着你们,这么实诚的人哪里找”。若他故意要瞒着,他远可以做得更隐秘。
最重要的是,楚濂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了他的目的,但也会狠不下心来拒绝三公主。
若是换一个场合,徐莺或许还会欣赏一下楚濂的心机和手段。但现在他用在打她女儿的主意上,这就让她有些不舒服了。
徐莺道:“我替你跟你父皇说,但你父皇同不同意还是要看他。”
得,她就将难题全部推给皇帝,让皇帝去烦恼去。
三公主很高兴,对徐莺道:“谢谢母妃。”说着又道:“母妃,等我从宫外回来,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徐莺看着自家闺女高兴的傻样,很想跟她说,闺女,你父皇还不知道同不同意呢。
但最终是,皇帝同意了,并派了金吾卫里两队最精锐的人马,一起出宫保护着三公主。
徐莺很是好奇,问皇帝道:“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的,你怎么又同意了。”要知道,皇帝防楚濂比防别人都深。最主要的是,楚濂的祖母宁国大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姑姑,宁国大长公主又是当年敬德皇后的女儿,地位不一般。要是宁国大长公主替楚濂出言向他求娶三公主,他还不好拒绝。
不过皇帝和徐莺不知道的是,楚濂却是打定主意,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取美人心,并让皇帝和徐莺放心的将三公主嫁于他,他并不准备求助祖母的情面。
皇帝问徐莺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拒绝昕儿。”
徐莺道:“我不忍心拒绝昕儿嘛。”
皇帝道:“那你觉得,我就忍心拒绝昕儿。”
徐莺道:“皇上比我要硬得起心肠。”
皇帝道:“小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对你和昕儿能硬得起心肠了。”他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罢了,就算楚濂带了昕儿出宫又如何,难道他还真敢将我堂堂皇家的公主拐走了。昕儿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东西,会好奇是难免的,我也怕若不满足了她的心愿,她会让楚濂悄悄带了她出宫去,到时候她身边没人保护,反而不安全,还不如现在答应了她。反正楚濂武功不错,我就当昕儿身边多了个保镖了。”
这根本是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到了傍晚,楚濂亲自送了三公主回来,顺便进来拜见了徐莺。楚濂比三公主大了两岁,今年十五了。这个时候十五岁的男孩子,都可以娶妻了。
楚濂长得秀气儒雅,一表人才,只是明明还是少年,却已经有了老成的喜怒不形于色,只让人看到他温文尔雅的一面的派势了,面对徐莺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不亢不卑。
徐莺问他道:“庙会好玩吗?”
楚濂回答道:“侄儿在宫外是常逛庙会的,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昕儿表妹,玩得十分高兴,一路上对许多东西都好奇得很。”
总之表达的意思就是,三公主今天玩得很尽兴,绝对不枉你们答应她出宫一场。
而且徐莺也注意到了,楚濂用的是亲戚之间的称呼,称自己为“侄儿”,喊三公主为表妹。虽然按亲戚来说,这样的称呼没有错,但一个小辈,敢在她这个贵妃面前论亲戚,这也是需要胆量的。
徐莺也没有为难楚濂,问了两句话就让他出宫去了。
而三公主这边,出宫一趟倒是带回来许多的礼物。给徐莺、皇帝、和她四个兄弟每人都带了礼物,给徐莺的是一面精巧的靶镜,给皇帝的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树根,说是让皇帝雕个笔洗来用,给四皇子的是一个鸡血石的籽料,让他雕做印章用,给五皇子的是一个砚台,给六皇子的是一把小木剑,给七皇子的则是一个拨浪鼓。
不仅给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带了礼物,给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二公主四公主等人,还有皇后柳淑妃等人,也都美人送了一样礼物。后面二皇子四公主等人又给他回了礼。
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女们相处友好,很是高兴,对于懂事的三公主,更是熨帖了几分。
徐莺的月子一晃就过去了,等到七皇子满月的时候,宫里给他办了一场满月礼,请了三品以上的外命妇以及内命妇在宫里庆贺了一顿。
而也在七皇子满月这一日,徐田氏在宫里跟徐莺表示,徐鸾在生下文哥儿这许多年之后,终于又怀孕了。
徐莺也很为徐鸾高兴,这里的环境如此,女人多个孩子多分底气。更何况孟家本就有些人口单薄,孩子自然是多多益善。
转眼到了四月,春光日暖,阳光灿烂。
皇帝在某一天,突然对徐莺道:“准备准备,等一下我带你们出宫看一看去。”这个你们,自然指的是徐莺和三公主及四皇子等人。
在没有生下七皇子之前,徐莺也是想要出宫的,但在生下七皇子之后,生活的重心围着七皇子转,反而抽不出时间去想了。现在听到皇帝这样说,反而有些忧虑的道:“我们出宫了,晔儿怎么办。”
皇帝道:“将他一起带上,现在天气暖和,带他出去不会有事。况且我们也不走远,就在灵觉寺附近逛一逛。你上次不是说想要见一见杜邈吗,趁着今天就去。”
徐莺听他这样说,便也没有再反对,然后让人去准备出行的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