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有喜有悲
昌意和昌仆在蜀山氏部落相识,情投意合,来到轩辕城后,朝夕相处,情爱甚笃,早早便住在了一起。
此时的结婚,尚没有后世诸般繁琐的仪式,也不像从前一般,一棍子敲晕女方抱回家便可为所欲为。
但只要两情相悦,征求父母同意即可。当然为了打动双方父母,也为了各自部落的脸面,男女双方必须要互送最珍贵的礼物。
或许这便是最早的彩礼吧。
黎昊细心观察了几日,心中已有猜测,但却不能肯定,一直想向嫘祖求证。但这件事按理来说,应该是昌意天大的喜事,嫘祖她们故意瞒着他,想必另有隐情。
他虽好奇,但嫘祖在昌意面前既然不说,却也不好莽撞多嘴。
这日嫘祖吩咐昌意出门办事,昌意跟往常一样,要带昌仆一起出门。原本两人这种形影不离的情景,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未料想嫘祖这回却百般不同意,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
昌意不住的搔首抓腮,疑惑不已,他实在不明白母亲今日为何会反对,往日他和昌仆也都是同进同出的呀!
正踌躇间,又想起昌仆之前,两人生死都在一起的诺言,心下开始为难起来,既不敢违拗母亲,又不敢不守诺言,一时之间颇难抉择,眉宇间焦急之色尽显。
昌仆见状,心下窃喜,不自禁的摸了摸肚子,不过想起嫘祖的话,脸上微微变色,轻轻碰了碰昌意的肩膀,小声道:“我留下来帮娘,你早去早回。”
昌意知昌仆如此说,实是为他解围,让他不至于太过为难,心里赞她善解人意,爱意更深,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拔腿便出去了。
黎昊将一切看在眼里,见昌意走远,对嫘祖说道:“昌仆她是不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本想说“怀孕”,但又怕对方听不懂,最后只好伸手指了指昌仆的肚子。
嫘祖对于黎昊的举动,颇感诧异,他虽没有明说,但手上动作明明就是在问,昌仆腹中是不是已有了孩子?
对于这件事她尚且只是怀疑,未敢确认,但倘若真的喜从天降,为保险起见,她自是不能再让昌仆辛苦劳累、外出奔波的,可少昊明明才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如何能看得出来?
当初她发现昌仆的诸般异状时,曾经悄悄与轩辕城的其他妇人商讨过,但因为时日不长,始终未有结论。未免空欢喜一场,只把这件事告诉了女魃和昌仆两人,就连黄帝和昌意都没有告知。
此刻黎昊突然问起,她也不好再做欺瞒,答道:“昌仆来轩辕城时日不多,我也只是怀疑,未有定论,等再过些时日,方能辨别昌仆腹中到底有没有孩儿。”
黎昊听嫘祖语气,表面上平平淡淡,实则是满腔欢喜,又想起她先前渴望想要孙儿的场景,不禁也喜上眉梢,笑着说道:“依我看,准没错!你老人家不是一直想要抱孙儿么,这回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啦!”
女魃也非常好奇黎昊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若不是母亲告知,他根本就觉查不出来。此刻听他跟自己的想法一致,微笑着附和道:“少昊哥哥说的没错,这么大的事情,娘怎么会看错,我们还是赶紧告诉二哥吧!”
嫘祖笑着点头,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却仍在凝神注视着昌仆的肚子,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她盼望孙子已有多年,可长子青阳却始终未有娶妻,此愿望一度成为泡影,未曾想这回昌意去蜀山氏部落历练,竟带了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回来。
如今昌仆腹中极大可能怀有孩儿,多年夙愿有望达成,她如何不欢喜异常?
心中所想,脸上神色尽数表露,黎昊瞧了一会儿,由衷的为这一家人感到高兴,说道:“这是喜事,昌意作为孩子的父亲,应该知道,还有青阳,他知道后必定也会十分高兴!”
嫘祖道:“这事儿还不敢断定,我就怕他们空欢喜一场,过些日子确认无误后,再告诉他们吧。”
黎昊点头道:“也好,趁机给他们个惊喜,到那时干娘的麻衣、窑场的陶鼎、杜康大人的酒水必定也已准备妥当,如此一来,青阳的婚事自不成问题,当可谓双喜来临,可喜可贺啊!”
众人听了,皆笑容满面,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女魃和昌仆交头接耳,耳鬓厮磨的说笑,似乎正在讲着女儿家们在一起才会提及的悄悄话。
黎昊见嫘祖正处于大喜当中,心想此时把自己即将离开的决定说出来,她应该不会太过伤心。本来他离开的决心早已定下,也跟青阳说了,但见嫘祖将自己视如己出,多次想要自己留下,他不想这位慈祥的母亲失望悲伤,这才强忍着没说。
如今机会来了,大喜多少可以冲淡分别的忧伤,便悄悄的对嫘祖说了。
嫘祖听后,脸上骤然变色,笑容当即收敛,默然沉思了一会儿,渐渐又恢复到先前模样,摇头叹了口气道:“轩辕终究还是留不住你,哎,也是,你不是轩辕人,强留你在这里,倒会给你带来诸多麻烦,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好。”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就算回去了,以后若是有时间,多到轩辕城来看我,不过此间路途遥远,过来也不容易,还是算了吧。再说我如今的身子已大不如前,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啦。”
后来这一段话,她说到一半便已剧烈咳嗽起来,最后变成自言自语的呢喃,黎昊凑过去侧耳倾听,才勉强听个明白。
嫘祖近日来的咳嗽的确越来越频繁,黎昊倾自己所学,竭尽全力的调治,但终究还是收效甚微。
他伸出右手轻轻锤着嫘祖的后背,本来有很多安慰的言语,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自己的身体往往自己最清楚,倘若嫘祖所言非虚,那么分离极有可能变成永别。
想到此处,黎昊的手猛然顿住,眼睛发酸,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想到女魃和昌仆在场,只好强自忍住,右手机械的继续轻轻敲打,眼前却已蒙上了一层白雾。
女魃和昌仆只顾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悄悄话,全然没有留意屋内的另外两人,此刻女魃再次凑到昌仆耳边,神秘兮兮的问了个问题。
昌仆“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引起了黎昊和嫘祖的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