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了安排周珊陪着沈攀去看现场的,陈倩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多给沈攀派点人手,组成一个小队嘛,万一在现场有发现呢,谁知道呢。她看了看忙碌的大办公室,点着人头:“谢秦,干脆还是你带队吧,你带上刘军,你们四个人刚好一个小队,有什么事也方便。当然,你们小队的主要任务就听沈攀安排,你负责日常调度和后勤支援。”
谢秦不用说了,刑侦大队的老队员,资历深厚经验丰富,以前陈倩担任刑侦大队一组组长的时候谢秦就是她的得力助手。而且前段时间队里以刘东方为首的老队员和新任队长的陈倩对着干的时候,谢秦在某些场合还是站在她这一边,陈倩还得承她的情。
刘军就差点了,他比沈攀当初毕业早了一年多进刑侦大队,是下面一个县局刑侦队调上来补充人手的。这家伙年龄三十多岁,却素来喜欢沉默寡言,在队里的存在感很低,对现场勘察很有一手硬功夫,特别是细节上的钻研曾经被李振铁在会上多次赞扬,属于那种有实力不爱说话的闷罐子。
四个人两台车,处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因为沈攀目前不具备携带配枪的资格,陈倩特批了一根高压电便携式的强击警棍给她,还嘱咐谢秦注意保护好沈攀的安全。和上一次滕世伦的案子一模一样,陈倩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沈攀身上,她别无选择!
城市的夜晚并不宁静,加上气候逐渐热了起来,散步的人比寒冬腊月多了数倍,两台越野车才一出市局大门就被堵在了街上。先是耐着性子等了十多分钟,周珊实在是烦躁了,抬手抓起警灯扔到仪表台上,打开警笛驶上人行道开始前行,后车上的谢秦抿嘴一笑,转动方向跟了上去:“一定是周珊着急了,沈攀性子稳重得多。”
沈攀最初来刑侦大队的时候大家合作过案子,谢秦对那家伙有一定的了解。刘军就不一样了,他诧异的看了看身边的组长,问道:“谢姐,沈攀很厉害吗,为什么去年的案子陈队也是找的他,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调到队里来?”
跟这种只关心业务,平时不注重队里人事交际的家伙没得谈,谢秦白了他一眼,笑道:“你啊,平时就是不注意跟大家多处处关系,不然你现在怎么也该做个组长了。沈攀以前就是刑侦大队的人,只是和你没打过交道而已,这家伙脑子非常灵活,的确很厉害,其他的嘛我就不多说了,他就是你的例子,除了破案,你千万别学他啊!”
谢秦和刘军的交谈是很私密的,沈攀当然不可能知道。他无可奈何的看着横冲直撞的周珊,不停的在劝解道:“开慢点,周珊,安全第一,你技术好不等于别的车技术好,有时候你不撞人家人家撞你得的,慢一点啊… …”
“沈攀,你再这样唧唧歪歪的当心我把你踹下去,你在干扰我开车知道吗,告诉你,真要撞到什么我就说是你开的车,哼哼!”周珊猛地一打方向,绕过人行道上一块凸起的井盖,现代人都知道井盖的材质,越野车自重那么大,最好还是别压上去,免得轮胎掉下去卡住起不来就麻烦了。
… … …
随着沈攀四个人的离开,刑侦大队再次安静下来,魏源低下头研究了一阵教师名单,又莫名心烦的抬头带着怨恨的目光看了看陈倩的背影… …动不动就找外人来,难道你这个队长不觉得丢人现眼,还是说你觉得队里大家都是废物白痴?莫非除了他沈攀其他警察就办不来案子了吗?
魏源相信,队里如同他一般想法的人应该不少,至少根据他这几分钟的观察,瞅向陈倩背影的那些视线并不是在表示友好或者关怀。说实话,要不是关系到自己半年的工资和全年的奖金,魏源刚才就站起来明确表示反对沈攀介入了… …没名没分的,你沈攀强势插入队里的案子,算个啥嘛… …
埋怨了一阵,魏源倒也清楚自己的重心应该放在什么地方,暂且放下对沈攀的不满,他再次投入到眼前的名单里。
对这份名单魏源相当感兴趣。从刑侦的方面来说,任何一个凶杀案不外乎几种动机:情杀、仇杀、谋财、激情杀人,当然,还有最难以侦破的无动机杀人了… …五中这个案子在魏源看来后面三种可以排除,学校的安保措施现在都很不错,陌生人想要闯入学校很难,加上遍布学校围墙的摄像头,不是蠢到家的罪犯都不会对学校下手。
所以在魏源认定,五中的案子不外乎是仇杀和情杀两个可能性。目前,刑侦大队对谢静还在调查,主要的方向就是落实她与两个校长的关系,要知道,也有可能当晚是正副校长之间争风吃醋内讧杀人。
如果最后调查结果谢静是清白的,那么魏源就会把视线的关注点落到他正在整理的这一份与两名校长有矛盾的教师头上。仇杀是一个需要时间凝聚仇恨的杀人过程,它与激情杀人不同:激情杀人也许就是一句话的争吵,其中一人血气上头忽然动手,其实双方比不是想着要杀死对方;而仇杀就有一个蓄意的时间,策划、跟踪、动手、逃跑,这是一个完整的需要考虑和酝酿,动手的人处心积虑一心要置受害者于死地的行为。
校长嘛,魏源读了十多年书见识过不少,至少魏源还从来没有见过与本校老师没有矛盾的校长。财务的原因、工作上的原因,学生的原因等等都很容易导致教师与校长产生矛盾,特别是某些曾经被处分的教师,那更是对校长恨之入骨都是有的,魏源的工作重点也就在找出这些人来。
… … …
五中放假一个星期,市教育局那边一时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接管这一摊子,五中是商山的重点中学,一般的校长真是拿捏不住那些个高傲的教师们。而且学生之间的流言更多,肯定的嘛,两名校长惨死在办公室,没抓到凶手之前谁能安心的坐在学校里,谁又敢保证不会凶手不会冲进来大开杀戒呢?
保安力量倒是增加了,沈攀在学校门口至少看到有七八名保安拎着一米长的狼牙棒四处巡视,那家伙可不得了,随意一棍子下去就是头破血流倒地惨叫,根本不是什么刀子匕首可以对抗的。
周珊来的次数多,保安们大多认识这个女警,按照规程亮出警官证登记之后,校门缓缓打开,两台越野车鱼贯驶入直接开到了教学楼台阶下面停住。
五中沈攀是第一次来,重点中学和他就读的普高真心不一样,沈攀听说过这里的规矩,每个学期最后的五十名都得交借读费,那玩意可是按照每一分多少钱来计算的,高昂得吓死人。
既然是上商山市的重点中学,校园环境自然是优雅别致,教学楼一共有三栋,他们面前是第一教学楼,兼顾了领导层的办公楼层,侧面和后面还各有一栋五层的教学楼,最后面是住宿楼、食堂和一个标准的足球场,篮球场在前面,校园面积很大,占地至少是五百亩以上。
“学校一共有多少保安,真的能顾得过来吗?”沈攀听完周珊的介绍禁不住问道,谢秦和刘军停好车过来正正的听见,谢秦抿嘴一笑,说道:“我们了解过,五中的保安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负责的是教学楼这边的安保;另一部分负责的是后面宿舍和食堂部分的安保,每个部分超过十个人,加上周围的监控摄像,绰绰有余了。”
“啧啧… …”沈攀很是感叹,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读书的那个中学就没有正式呃保安,守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就住在学校门口的值班室里,围墙上也没有探头,几百上千号学生也没听说出什么大事呀。
进了大厅,周珊指着一旁的电梯说道:“谢静就是在这里等着乘坐电梯,然后没等到又从旁边的楼梯上去的,我们是走电梯还是楼梯?”
“电梯吧,先去看看命案现场再说其他的。”沈攀带头往电梯走去,其他三个人跟在后面。他们三人都是来过不止一次,几乎可以说能够记忆得下教学楼的全部环境,根本没什么好研究的,也就都闷头跟进就得了。
电梯很快就到五楼,走出电梯入眼看到的就是一条警戒线,两个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无聊的靠在墙边抽着烟,谢秦冲他们点点头:“辛苦了,今天其他有人来吗?”
两个民警同时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嘲笑的说道:“这个地方一般人谁敢来啊,凶手更不可能回来,门口保安就堵住了,要我说我们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
安排下去派出所民警轮流守护现场是陈倩的决定,刑侦上和心理学上都有一种说法: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很多时候喜欢潜回犯罪现场呆上一段时间,据分析认为,他们的这种做法一来是想要看看警方的窘态,二来是满足自己的某些阴暗需求。
对此沈攀是摇头无语呐,陈倩这明显是生硬的照着书生搬硬套嘛,就算犯罪嫌疑人要潜回犯罪现场,你也得看看环境不是。这里是物商山市第五中学,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能够那么干脆利落杀掉两个人又从容逃走的罪犯难道会愚蠢到自投罗网,真的是想得不要太美哦!
没多说,沈攀是吃了不少亏,也学会了不去评价领导。毕竟现在他想要来刑侦大队晃荡的决定权就掌握在陈倩手里,大庭广众下说些话得罪人何苦来着。
校长办公室耳朵门是开着的,刑侦大队只是勘查了现场并没有破坏现场,所以说沈攀此时看到的场景和三天前的夜里的命案现场是一模一样的,或许地上多了一些刑警们的足印,但这对沈攀无关紧要,他要看的不是这些。
仔细的从外间看到内间,地上的一大摊血迹已经染黑了地毯,血腥味散去得差不多,几乎闻不到异味。这时就是谢秦在前介绍当时勘查的情况,周珊和刘军跟在沈攀身后了,绕过血迹走到办公桌前,那把高靠背的转椅就是王广超的座位,沈攀的目光从座椅开始慢慢扫视到桌面停了下来。
“我们找遍了整个内外办公室都没有找到勒死王广超的凶器,我一直没明白的是凶手为什么要带走一根绳子。”谢秦的疑问引起了周珊和刘军的共鸣,整个刑侦大队这两天多将近三天疑惑的也是这个。
一根绳子,勒住死者脖子的绳子有什么必要带走呢?上面沾染了凶手的DNA,这不大可能吧,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凶手准备得非常充分,他难道就不知道戴上一双手套,这是一个电视剧看多几集的人都懂的道理来着!
“谁说的凶器被带走了,诺,那不就是凶器吗。”沈攀指了指办公桌的座机电话,说道:“凶手就是用电话线勒死的王广超,电话线就是凶器,你们可以带回去让人检验一下,电话线上应该有王广超脖子上遗留的皮肤碎片。”
“为什么啊,沈攀,你凭什么说电话线是凶器?”周珊不乐意了,就算你是陈队请来的所谓高手,可全队搜遍了整个的办公室都没能发现的凶器,你凭什么一来看到一根像绳子的东西就随随便便的认定为凶器,没道理嘛不是!
要是其他人问沈攀还不一定有耐心解释,让实验室出个化验结果不就知道说得对不对了!可周珊问他还真的没法置之不理,笑了笑,摸出一副薄薄的橡胶手套戴上,沈攀拿起座机倒提在空中,另一只手指着电话线和座机的连接处,说道:“看见没有,正常情况下的座机电话线是一圈一圈绕起来的好像弹簧,哪怕是轻轻的拉一拉也会自动的收缩回去。”
说着,沈攀轻轻的用手扯了扯电话线,被拉开的绞线果然又弹回去呈一个个的环状。这是常识,很常见的一种事物,但很少被人注意到,特别是在这种双命案现场。
然后,沈攀又指着电话线的中间部分,说道:“你们再看这里,这一部分的线明显被拉伸得太厉害完全失去了弹性。你觉得你们谁会无聊到在办公室拉着电话线玩,我估计王广超不会吧,他可是校长,理应忙得一塌糊涂嘛。”
这个理由说服了其他三个人,谢秦使了个眼色,刘军小心翼翼的戴上手套拆下座机把电话线齐着墙根接头取下来收进证物袋中,等高实验室的化验结果就知道沈攀的判断正确与否了,不过他自己大半是相信了这个结论。
心里涌起淡淡的佩服感,刘军觉得自己平时在侦破案子的过程中就足够注意到细节了,却没到或许凶器就光明正大的摆在所有人眼前,整个刑侦大队还真就没人能够发现。如果沈攀没来,搞不好都要等抓到凶手才能知道凶器究竟是什么呢?
嗯,前提是能够如期破案,真的抓获凶手,刘军想着。
然后沈攀蹲在那个被烧得上半部分焦黑的垃圾桶面前左右观察着。垃圾桶并不脏,至少外面是擦得雪亮,反正戴着手套,沈攀伸手掀开盖子,里面的灰烬早就全部被刑侦大队取走拿回了实验室,此时的垃圾桶空空如也,连丁点的纸屑都见不着。
“这里面究竟在烧什么呢?”沈攀喃喃自语的站起来扫视着整个房间,在那把转移的后面靠墙的一个文件柜吸引了沈攀的注意,他慢慢走过去。屋子里三个人都在随时关注着他,自然也看清他的一举一动,周珊上前一步提高了点声音说道:“我们查看过,文件柜里全是市里下发的文件和学校准确提交到教育局去的一些文件,里面有一些是关于违纪教师的处分决定,等着上报教育局批准。”
哦,沈攀恍然大悟,怪不得局里会把仇杀放在第一位,原因是在这里。没发生命案之前这个柜子自然是锁上的,现在嘛,钥匙就插在锁孔上,不,错了,应该说警察来的时候钥匙就已经插在锁孔上了。
事实的确非常明显,犯罪嫌疑人是在校长王广超身上或者抽屉里找到的钥匙,他打开了文件柜找出其中的某一份文件扔进垃圾桶点着了火。
文件排列很整齐,王广超还做了标签,上级下发的文件摆在最上一排,下面依次是学校上报已经批复的,没批复打回来要求修改的和还没有来得及上报的文件。
沈攀随意的抽了一份出来翻开,里面是关于某个体育教师课堂上体罚学生的处罚决议,教育局已经批准了,要求学校对这名体育教师处以记大过的行政处分,写检查并扣罚半年奖金作为学生的赔偿金等等。
不过,读着那份检查,沈攀却皱了皱眉头。检查总共有一千多字,大部分内容是体育教师为自己做的辩护,他就根本不承认体罚了学生,而是辩解说是学生诬告他,他还要求学校彻底调查… …
如果说这种类似的检查多的话,沈攀倒是觉得王广超还真的有可能死于仇杀。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是沈攀暂时没有头绪的,那就是按照谢静的说法,她是亲自把常务副校长崔林辉送到了停车场,在转身往回走准备回来拿手机的时候,她还听到了崔林辉车子打火的声音。
也就是说或,因为崔林辉同样死在了办公室,那么,崔林辉一定是要在谢静刚回身他启动了车之后就立即停了下来,并迅速赶回教学楼。谢静是爬的楼梯,那么崔林辉就必须乘坐电梯才能够赶在她前面进入王广超的办公室。
而且,按照时间来推论,谢静在自己的秘书办公室只耽误了顶多三分钟时间,那么,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崔林辉刚一进王广超的办公室就遇到了凶手,然后凶手痛下死手捅死他,还得飞快的跑出办公室冲进楼道或者冲进电梯才能避开和谢静的相撞。
要知道,仅仅在十来分钟之后,楼下的保安们就蜂拥而至,不过,那个时间也是最利于凶手的逃窜,保安们都汇集到教学楼上去了,下面哪里还会有看见他呢!
下意识的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刘军脸一下沉下来,这里是案发现场,还有两位女士,你得多大的烟瘾才会熬不住呢。谢秦抬手阻止了他想要上前劝阻沈攀抽烟的念头,女组长轻笑一声,低声说道:“这家伙烟瘾大,一琢磨案子烟就不会停,别打断他思路。”
的确,沈攀脑子里翻涌出来的想法不止这么一点,他还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
“珊子,你们有没有问过,谢静被惊吓到之后有没有离开过这间办公室,还是说她就一直站在这里面看着两具尸体,她胆子就这么大?”沈攀使劲的吸了一口烟,一边任由烟雾慢慢的从口鼻呼出遮住自己半张脸,一边用讨论的语气问着周珊。
干咳一声,周珊本来想纠正这家伙对自己的称呼,可看到这家伙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在这里,他是真的心不在焉的随口唤出来的“珊子”两个字。算了,饶他这一回,周珊撇了撇嘴角,回答道:“我看过谢静的口供,这个问题没人问过。怎么,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不要说周珊奇怪了,谢秦和刘军更奇怪,刘军实在是忍不住受不了这种办案的气氛了,他不顾谢秦的阻拦,两大步走到沈攀面前不满的反问道:“谢静如果没有嫌疑的话,她站在这里和站在走廊上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她有嫌疑那就更没有区别了。沈攀,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东西,别以为你找到了可能是凶器的电话线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呢!”
刘军这一通疾风骤雨把沈攀喷得一愣一愣的,沈攀半晌没回过神,他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刘军需要用这种态度来对待自己… …是的,这一路过来自己的确没怎么搭理他和谢秦,可现在不是复勘现场嘛,总不能一边复勘现场一边聊天吧?
看着这家伙茫然而委屈的眼神,周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痛,女孩气势汹汹的一下冲到刘军面前,怒吼道:“刘军,你这是什么态度!没有人求着你过来,你不想参与就开车回去,楼下有车,你凭什么训责沈攀!没有他我们到现在连凶器都不知道,人家当然是能干了,你有本事你怎么好几天了现场也来过好几趟了都没发现凶器呢?”
谢秦也是埋怨的看着刘军,她算是明白了以前队里为什么经常有人针对沈攀,而沈攀被发配走了这些人又幸灾乐祸。人呐,i一般人聪明一些的叫天才,大家都会对这种人很佩服;但当你比绝大部分人聪明的程度足以让别人自卑的时候,大家就会视你如同怪物,并且不遗余力的排挤打击你,以此来证明自己并非那么愚昧。
沈攀踏进现场也就十来分钟,可这家伙的表现就连自己都觉得嫉妒,也就难怪刘军这种平常的实力派会妒火上升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彻底失去冷静了… …谢秦很感激自己当年的心理学课程没有浪费,她一边做着精准的心理分析,一边拉开刘军,语气半是训斥半是劝解。
谢秦是组长,陈倩安排她带队大家都听见的,刘军没敢顶嘴。其实,就在刚才和沈攀顶上之后刘军就后悔了,自己在队里一向低调得没有存在感的,这一次却是邪火上头了啊,他不得不考虑回去之后沈攀万一对陈倩提上一句,自己这几年的辛苦就算是白费了。
很明显的,就凭眼前这个案子,陈倩就不可能不站在沈攀一边,这是全队每个人都懂的道理,刘军尤其明白!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理解刘军的想法,我正准备给你讲来着。”要是搁在才出校门那会儿沈攀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现在嘛,沈攀心里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安慰下周珊和谢秦两人,他也对刘军示意了一下,说道:“队里这几天难道没有做时间分析图表吗?”
谢秦和刘军茫然的摇摇头,他们就没听懂沈攀在说什么!周珊却是脸上微红,那是最后一学期的实习课程里的内容,老师只是一带而过,毕竟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警校也没法面面俱到,更多要依靠学生的自觉学习... …而这个方面周珊就没怎么在意,要不是沈攀提起她大概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我计算了时间,我给你们画一条时间线你们就清楚了... …”说着,沈攀扯过校长办公桌上的笔和纸,学校嘛,缺什么都不会缺少纸笔。他在纸上画了一条直线,旁边标注上一行“谢静从楼下返回办公室并进入校长办公室”的字样,然后又是一条平行线表示出崔林辉副校长返回的时间线… …
一番解释之后,没等沈攀说出结论,刘军自己已经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道:“难道那个时候凶手都还在楼上,甚至很有可能还藏在这间办公室里面!”周珊和谢秦面面相觑,按照沈攀这家伙完美无缺的论述,其实那么多的保安上楼的时候是完全有可能当场抓住凶手的啊!
“是啊,可惜他们错过了这个最好的机会。”沈攀扔下笔,摇头感慨不已。不过,他马上就抛开了心里的那点叹息,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还应该再问问谢静,要把她那天晚上的每一秒钟都搞清楚,她很可能看到了凶手却忽略了过去而自己没有意识到。”
“不需要了,沈攀,我已经锁定了凶手!”门外一个略带亢奋的声音传了进来,陈倩在前,魏源在后,走廊里还跟着两个刑侦队员,三人不解的回过头去,特别是周珊,女孩一下就恼火了,魏源这是在抢什么功劳呀:“你不要说空话,魏源,一个唾沫一个订,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的,你知不知道沈攀刚找到了勒死王广超的凶器啊!”
刚才说已经锁定凶手的自然就是魏源了,陈倩歉意的对沈攀笑了笑,她解释道:“魏源通过对五中教师的摸排,找到了一个有很大嫌疑的目标,所以我们全队过来看看,顺便通知你们一声不过找到凶器是好事,需要队里鉴定吧?”
“嗯,要鉴定,不过不着急。”这么快锁定凶手,沈攀都惊讶了。对陈倩的解释他并不在意,随口应付了一句之后,这家伙目光炯炯的盯着魏源,打趣道:“小源子,你的目标是谁,说来听听,理由是什么?”
事情由来是这样的:沈攀几个人离开刑侦大队之后,魏源认真的研究着教师名单上的每一个人的信息。这些信息也是他自己通过在校园里大量的走访调查得到的,前两天魏源真的是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不仅询问了数百的教师,就连很多学生他都不辞辛苦的打过电话去问询。
研究到名单上还剩下一半名额的时候,魏源发现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目标:体育教师王者,对,很特殊的名字,王者的王,王者的者。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魏源还会心一笑,他没想到真的有父母给孩子取这种名字,那得是多想要孩子出人头地或者是多喜欢打游戏来着。
王者是体育学院毕业特招到五中的,因为这家伙有好几个项目在国内比赛都是得到名次的,这对一个体育教师来说那太过罕见了,五中当初是拿出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才吸引到王者签约的。
可是,王者在学生中的名声并不好,或者换个角度说,王者并没有达到校领导当初重金聘请他来五中的目的,完整的说法就是体育特长生在王者的教导下并没有能够取得让五中校领导们骄傲的成绩。
往下有学生们对王者频繁的体罚的抱怨、上告,往上有以王广超校长为首对王者的越来越不满意,两者夹击之下,王者和学校的矛盾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