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想来，袁芳芳却越想越入神。沈攀说的好似也有点道理，别的不说，至少这是一条从未在刑侦支队被提出来过的新思路，倒是值得探究一二。而且，越是往深里琢磨，袁芳芳越是感觉沈攀这些话里面隐藏的含义意味无穷… …
是啊，明明凶手不需要也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的为什么他还要大动干戈的把尸体切割成两千多块？你说凶手的目的是为了不让警方查出死者的真实身份，那他为什么还要把死者的衣物和头颅扔出来，这不是给警方送证据吗？
还有一点其实最重要，既然凶手 已经把死者的躯体切割成了两千多块，他完全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处理尸体的方法，甚至都可以不让警察知道刁爱兰是被杀害，假如他通过下水道抑或别的更加隐秘的方法抛尸的话，n大在察觉学生不见了也顶多是报案失踪，这和命案可是彻彻底底不同的两个概念来着，为什么凶手还会直接抛尸在很容易被人察觉的市区里面的垃圾堆呢？
继续沉默着思索，一壶咖啡变得冰凉，沈攀看了看眉头紧皱得已经化不开的袁芳芳，招手叫过来服务生，轻声的说道：“加热一下吧，冷了。”
这家咖啡馆的服务生态度很好，人家微微一笑应声端起咖啡壶就加热去了，沈攀掏出一支烟点上。或许是因为袁芳芳跟这家店熟悉吧，他猜测着，反正沈攀以前去过的咖啡馆，一壶咖啡顶多倒出来就是两杯，袁芳芳点的这个咖啡倒了两杯却至少还剩下半壶。
一支烟抽完，喝了口服务生端过来的滚烫的咖啡，沈攀看看时间，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他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咳了一声，催促道：“那啥，袁支队，小青，时间差不多了吧？”
“哦。”袁芳芳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的回过神来，被打断了思绪让她略带不满的瞪了沈攀一眼，然后这女人有些长长的吐了口气，同样敲敲桌子，问道：“沈攀，我还是没想明白，凶手的做法找不出理由来解释啊？”
“暂时我们的确是找不到理由的，等我们找到了凶手差不多就落网了，因为这大概就是凶手的作案动机。”沈攀没好气的解释了一句，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说道：“到饭点了，我要去吃饭了，你呢？”
工作要做，饭也得吃。沈攀一向认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真的要饿得慌，唔，特殊情况例外，平时还是要注意按时吃饭的，没看警察系统特别是刑侦系统很多警察都有胃病么，不就是因为长时间不按时吃饭造成的啊，他希望的是自己身体一直健健康康，只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能更多的更长时间的保持高效率的刑侦工作不是。
“别走啊，我请你吃饭。”袁芳芳大手一挥，叫过来服务生，她还在一边给沈攀解释道：“他们家的饭不错，你尝尝就知道了。”说着，袁芳芳转头看着服务生：“老规矩，一客套餐一客例汤，今天各上两份。”
好吧，沈攀没意见，也没敢有意见。拒绝女人请客很悲催的，沈攀明白这个道理，女人心眼小，记仇，你拒绝一次她会记住很久很多年，随时都会找机会跟你算账，男性智者不当为。
吃饭必然是要聊天的，尽管袁芳芳没说错，这一家制作出来的味道挺不错的，可沈攀对牛排不是很感兴趣。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叉子餐刀在食盘里磨着锯，对面袁芳芳却也是心事重重的问道：“沈攀，那你说按照你刚才的思路，咱们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呢？”
这个问题沈攀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从卷宗鸡蛋里挑石头找出这么一处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要说到从什么地方开始追查他这几天是一直没有头绪。摇摇头，沈攀也很郁闷：“不知道呐，如果是发案初期，我倒是觉得可以从n京的厨师学校查起，不论凶手动机是什么，这么一份刀工不经过长时间的学习一定是做不到的。现在嘛，我没想法了，没听说哪家厨师学校一开就是二十多年的，就算有，你觉得厨师学校会保留学院的档案信息不成？”
沈攀这话没错，不要说厨师学校那种私人承办的技能学校，就是正规的档案馆一般时间长的也就在十五年到二十年，这毕竟不是户籍档案会一直保存到人死销档。
“是啊，这是个最大的难题。”袁芳芳理解的点点头，从这个角度来看，哪怕明明知道凶手二十年前在n京某家厨师学校学习过专业技能都没有办法清查，就无从查起嘛。想到这里，她也终于懂了沈攀的遗憾：卷宗里有记录，二十年前开始查这个案子的时候，警察的注意力主要是在饭店的厨师、屠宰场的操刀手和医院的外科医生身上，对于厨师学校的学徒们警方的确没有引起重视。
当然，倒不是警察们的思维不缜密，主要是当时多次的案情分析会上都有人提出一个观点：那就是凶手必定会有一处隐秘的场所以供他分割尸体，厨师学校的学徒们都是集中居住在宿舍里，自然没有条件和环境分尸。
至于说到以前从厨师学校毕业的乃至肄业中途离开的，因为人员的来源不定各地方的都有，甚至还有外省的，n京警方根本就没有办法调查。调查范围扩大是必须，但不可能无限制的扩大范围，也没有那么多的刑警派出去出差调查，n京市局也没有那么庞大的经费和队伍。
“也就是说现在没办法了，是吧？”袁芳芳很不甘心，好不容易发现一条新的思路却无法展开调查，这让以李国庆和她为首的n京刑侦支队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琢磨了一小会儿，袁芳芳想出来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要不这样吧，我们回去给李支队长汇报汇报，然后再召开一次案情分析会，说不定就有人能想到主意的，人多力量大嘛，对吧，沈攀？”
也只能这样处理了，沈攀忧郁的点点头，他心里不认为这算是一个好主意，只能说聊胜于无。他倒不是看起n京支队的警察们和其他五个外援，可沈攀向来认为自己考虑案情已经是非常周全了，他都没能抓住切入点，沈攀不认为还有人能想出实用的办法。
匆匆吃完饭，两个人赶回刑侦支队，沈攀主动地要求等着会议室，袁芳芳敲开了李国庆办公室的门。对沈攀体贴的做法袁芳芳很感谢，毕竟可能在谈话中涉及到一些n京刑侦支队的内部事务，沈攀主动回避是好事，这一点沈攀心里也清楚。
半个小时之后，支队长的办公室门打开，李国庆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神情大步流星的走进会议室，那边袁芳芳已经在打电话通知全体人员到场，显然正副支队长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案情分析会必定马上就要召开。
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五分钟之后会议室就坐满了人，别看就这么短一点的时间，刑侦支队的技术人员就已经按照袁芳芳的吩咐做出来一个幻灯片投影在大屏幕上，李国庆手里拿着电子教鞭指点屏幕，他首先表彰的就是沈攀，几个外援也纷纷的把异样的目光投射到沈攀身上，这搞得沈攀有些尴尬了。
谈不上坐立不安，只是几个外援的眼神显然带着惊诧和些许的责备，这些含义沈攀都能理解，他们的意思是说沈攀有了新发现应该大家外援之间先沟通然后再通知n京刑侦支队这边，这样搞大伙儿一个措手不及是不是不太妥当呢！
当然，沈攀尴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只是简单的不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对于几个外援通过眼神表达的意思，沈攀一概无视了，在他心里只有案情，除了案情还是案情。
“沈攀提出来的这条思路我跟袁支队长研究过，我们认为很有可操作性，也的确是一条崭新的思路，很实用。”李国庆手中的电子教鞭轻轻地过敲点在大屏幕上，对于沈攀对袁芳芳最后说到的难点他有所考虑：“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在基于这条思路上，需要大家开动脑筋提出一个切实可行马上可以展开行动的方案，嗯，具体情况就是这样，希望接下来大家踊跃发言，二十年前的案子能不能有所突破我认为今天的会议将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这一次会议室里就不再沉默了，李国庆坐下的那一瞬间会议室顿时就充满了“嗡嗡”的杂音，一个个的侦查员们都皱着眉头在跟自己左右两边的队员们探讨议论着，几个外援也没例外… …罗国强、杜虎亮和全和平三个人凑在一块儿，闵小梨和米威是另一个小团体，只有沈攀半闭着眼不知道是神游天外还是在思考，反正这会儿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一刻钟之后，李国庆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众人的探讨，他指间夹着的那支没点燃的烟倒竖着在桌子上顿了顿，问道：“大家都有一些什么想法说一说吧，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担心想法成熟不成熟，没人会笑话你的，关键是要说出来开发启迪大家的思维，说不定你这个主意就是最好的方法，这也是有可能的嘛。”
“李支队，这样的话我倒是有点想法要提出来。”罗国庆最后看了一眼杜虎亮和全和平，他们三个人之间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我认为沈攀这个想法太空洞我们没法入手，很简单，二十年前学过厨师技能的人数不胜数，很多家庭为了做菜好吃一点都会主动的去学上一段时间，根本没法追查，就如同我们不可能为了这个案子调查整个n京城的居民那样，做不到的！”
立即，会议室里全部的目光落到了面无表情的沈攀脸上，对第一个发言者就毫不客气的打脸，大家都在等待沈攀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