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招娣是我亲自去找来的，我的老家离她的家不远，我也是大山里面出来的农民的儿子。”牛胜利一开口说得就是情真意切，他是当初孩子还在老婆肚子里就在考虑保姆的问题，现在新闻上经常播报一些保姆拐卖杀害孩子的是潜力股，虽说那都是别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但最终自己的孩子要和保姆日夜相处父母自然也是要多操一些心。

　　谁个家庭不是把自己的孩子当做一个宝呢，沈攀没有孩子，可这种事他也见得多。当初周珊还在的时候，小两口都曾经讨论过，周珊也说一定要找一个勤快干净信得过的保姆。沈攀点点头，把脑子里对周珊的回忆压了下去，看着牛胜利说道：“这个我理解，牛队，你继续。”

　　然后就是孩子出生之后换了好几个保姆都不满意，牛胜利一气之下跑回老家精心挑选到了费招娣。这仅仅是开始，费招娣来了商山之后没多久牛胜利夫妻俩就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带孩子细心，每天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虽说做菜差了点但挡不住费招娣肯学呐。

　　有那么一段时间，牛胜利在外队里都是不停地吹嘘自己的好眼光，刘丽也笑眯眯的养着身子，家里啥事都不用她这个女主人操心肯定人就轻松惬意。

　　费招娣一呆就是一年多，眼看着孩子可以上学而且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就是牛胜利的爸妈要接手每天接送孩子的工作。老人嘛，闲来无聊每天借着接送孩子的机会出去溜达溜达一来开阔了心情，二来也和孙子的感情越处约好，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费招娣眼看着就要失业。来了商山一年多，费招娣是再也不愿意离开这座大都市，于是，她向牛胜利和刘丽两口提出能不能帮忙介绍道其他人家继续去做保姆，哪怕工资低一点都可以接受。

　　“我看这孩子听话懂事，就这样回老家在大山里家人生孩子实在是可惜了，我也就想着帮她在交警队找个活干，反正每年不都得招聘协警嘛，协警也有干后勤的不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前几天才给她谈过，看着她那个高兴劲我们两口子也开心，毕竟这一年多也帮了我们很多忙，解除了我们的后顾之忧，谁能想到……啧啧……”牛胜利很有些感慨，他摇着头，神情很是遗憾。

　　初步听起来他倒是和刘丽说的能对得上，沈攀没吭声，也没啥过多的表情，等他感叹完沈攀继续问道：“牛大队，费招娣是一尸两命，肚子里还有个不到两个月的孩子，你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吗？”

　　牛胜利一下变了脸，愣了好半天，他拿起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之后说道：“这孩子怎么这样！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居然背着我们去谈恋爱，当然也就更不知道那男人是谁了。唉，要是我知道她会这样还不如直接把她送回去呢，你看看这不就给自己找麻烦了吗？”

　　其他也没能问出来一些什么，沈攀沉吟一下，欠身关掉录音盒摄像设备收拾好笔录递给牛胜利：“牛队，你看看，要没有问题就在每一页的你的每个名字和每条记录上按个指纹。嗯，你可以走了，本就是问问情况，问完不就完了。”

　　看着牛胜利如释重负的脚步轻快的走向电梯，沈攀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情。也就在这时，谢秦过来找人了：“正好找你呢，陈队招呼去会议室开个会，眼看快要到中午了，局领导也着急催促，陈队烦躁着小心别触霉头挨骂哟。”

　　两人一起去到会议室，一组的组员已经全部到位，法医赫定也在场，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黑着脸坐在会议桌的首位，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扔了好几个烟蒂，陈倩陪坐在旁脸上同样不好看。

　　沈攀关上门，高抬腿轻落脚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分管副局长屈指敲了敲桌子，咳嗽一声提高了音量：“人都到齐了，咱们开一个案情分析会。案情就不用过多的重复啰嗦了，赫定先说，法医那边有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我们做了尸检，死者的死亡时间也就在报案时间的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说死者是在早晨五点半到六点半之间被杀害的。死亡原因是心脏破裂，凶器就是死者背部的那把刀，那把刀长十五厘米，一刀直接贴着肋骨刺穿了费招娣的心脏倒是她当场死亡。”赫定并没有因为分管副局长在场就唯唯诺诺，他的腔调永远都是那样不慌不忙，他的解释很清晰浅显，任何人来都能听得懂。

　　“那把刀我们也做了化验，刀柄上没有凶手的指纹，估计是带着手套或者事后凶手做了擦除。不过呢，我们把凶器和数据库里的刀器做了对比，这是一把厨房用刀，市场上到处都有销售，没法根据刀具锁定嫌疑人。”

　　“从死者的阴道提取到的分泌物和杀精剂表明死者在早晨被杀害之前曾经有过性行为，死者阴道没有暴力强奸的摩擦伤痕，可以认定为死者是自愿与某人发生的性关系；不过很令人遗憾的是我们没能从死者的阴道中提取到嫌疑人的残留物和体液，所以无法进行ＤＮＡ比对。”赫定翻了翻自己面前的法医检测报告，他那里能提供的信息也就是这么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采集到嫌疑人的样本法医能做的并不多，不像电视里有时候表演的那么强大无敌。

　　“谢秦，你说说吧，这个案子是你们刑侦一组在负责，说说你们的进展情况。”案情分析会完全是由分管的副局长在掌控，陈倩闷着不吭声。

　　被领导点了名谢秦也不敢耽误，她看了一眼队长陈倩，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记事本，上面是一系列的调查情况记录，然后抬头汇报道：“经过对死亡现场的勘察以及小区内部的走访调查，我们一组的意见是这是一起情杀案，死亡现场是抛尸现场并不是第一现场……我们调取了清水河小区昨晚到今天早上八点的全部监控视频，除开几个区域因为监控的摄像头失效无法查取信息，大门、后门以及围墙都未见有异常，所以我们认定凶手应该就是小区住户，而凶案的第一现场应该就在小区内的某套房子里…．…通过对监控视频的认真勘察，我们认为凶案发生地应该就在那几个失效的监控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可惜的是那一片区域有三栋楼十五个单元上百户人家，我们没法逐户搜查……我们结合法医检验的结果，因为费招娣很大可能是自愿与人发生的关系，加上法医对费招娣死亡时间的认定，所以我们认为凶手应该就是死者的没有现身的男朋友……考虑到在小区内的走访调查得到的信息，费招娣为人淳朴老实，很少走出小区更别说与他人来往，呃，因此，目前我们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交警大队的队长牛胜利，我们一组经过讨论认为可以立即调取牛胜利的通信记录、立即对牛胜利家和办公室进行详细的搜查、立即拘捕牛胜利并加大审讯力度，争取在短时间内破获此案。”

　　谢秦说完之后会议室彻底的陷入了沉默，包括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来开这个会之前他是有心理准备也许能牵涉到牛胜利，毕竟是他家里的保姆，说破大天牛胜利两口子或多或少都是有点责任，哪怕是人道主义也该给小保姆经济上做点补偿。

　　可也就仅仅如此了，分管副局长哪里会想到谢秦提出的“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牛胜利”！开什么玩笑，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婚内出轨勾引小保姆致使其怀孕然后杀人抛尸？这得是性质多么恶劣的案件？法院的宣判书上都得写上一句“影响巨大、性质相当恶劣，从重处罚”。

　　嗯，搞不好还得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分管副局长打了个寒噤，这下市局要背上偌大一口黑锅，交警大队是市局下面的一个执法机构，同样也是警察。他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加重语气问道：“谢秦，有把握没有，这涉及到局里的中层干部，关系到局里的安定团结，来不得半点虚假啊！嗯，要是实在没把握的话我建议你们刑侦大队还是谨慎一点，这要是刑拘牛胜利一传出去万一出了错你们刑侦大队就很难下台，明白没有？”

　　肯定难下台！牛胜利和陈倩是平级的，说起警衔甚至比才担任刑侦队长没两年的陈倩还高，如果真的分管副局长说的万一情况最后牛胜利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呵呵，牛胜利恐怕要把这件事闹到省厅去给自己以清白！

　　别说刑侦大队和陈倩，就是分管副局长都要被省厅训责了。

　　领导这个话把谢秦憋住了，没抓住人拿到铁证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说带回来的嫌疑人最后就一定是罪犯。苦着脸干笑一声，谢秦摇了摇头：“领导，我哪里敢确定呢，现在不就是在调查，上面时间卡得死，只是简单的问询不起作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