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确是凶案的第一现场,根据地毯上的脚印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来暴徒共有三个人,他们站立的方位形成一个隐约的半圆。从地毯上的膝印知道,周海和父母曾经被威逼跪在地毯上,然后暴徒们开始了施虐。
现场没能找到任何施虐的凶器,从三名受害者前胸后背的伤痕上,法医给出的意见是估计为圆形钝器,例如类似钢管等物。
现场采集到的足迹并没有和荀海丰入狱的体检足迹相似的,都要短小一些,目测为未成年人,所有警察都知道,这必然是荀海丰指派的那几个最凶残的少年来做的案。
看完现场,沈攀怀着一种沉重的心情走出房间,李振铁仍然靠在墙边抽着烟,沈攀忍不住也摸出一支烟点上,也只有那浓浓的烟气才能稍微冲淡一点那弥漫不去的血腥味。
“沈攀,说说你的意见。”李振铁很愧疚,这件事里面他的责任太大了,要不是他喊走了那两名负责保护的队员,几个未成年人再是有多凶悍也不可能突破防御冲进房间,毕竟警察们手里也是有枪的:“我已经向局里汇报了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在这个案子侦破以后我会自请辞职,我不会推卸该我承担的责任。”
什么!沈攀低垂的脑袋一下抬了起来,他张大了嘴巴瞪着李振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经历过不少的案件,在学校更是钻研学习过无数的形形色色的案子,里面破不了的案子多如牛毛,因为警察的懈怠而丢失了证据或者放走了疑犯的也不在少数,可没见那个案子里面有人因为惭愧而主动辞职的,李振铁是第一例!
“没什么,人嘛,都该为自己的行为承认后果,我不能因为自己是个刑侦队长,就能为了自己的职务、权力而把疏忽大意和几条人名不当一回事,对吧?”李振铁淡淡的笑了笑,笑容里是那挥不去的忧伤:“行了,沈攀,开动你聪明的脑袋,说一说办法,我们要从哪里入手才能抓住那些该死的罪犯!”
好吧,李振铁的想法等案子破了再说,沈攀考虑到时候可以让陈倩去找李振铁好好聊聊,这是一个合格的刑侦队长,沈攀舍不得他离开。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李振铁对沈攀的包容和某种程度上的放纵在影响着沈攀的感官与判断。
“我想过了,还在来的路上我就考虑过。李队,我认为我们是有机会设下陷阱抓住荀海丰一伙人的,但是必须要抓紧时间,否则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逃出商山的。”沈攀是真的考虑过,因为宾馆房间里那不堪入目的血腥现场点燃的的怒火并没有干扰到他的思维和分析能力。
“对于荀海丰一伙人来说,逃出商山远走高飞是必然的选择,他们不会有第二条路… …”沈攀侃侃而谈,这个分析以及结果在他脑子里过滤了许多遍,凡是有不周到细密的地方都被他反复的斟酌调整过。
沈攀认为,对于如此丧心病狂的匪徒来说,他们绝不可能呆在警方全力出动布控设卡巡逻的商山市区,那是死路一条。其他不说,那么好几个人,总得要吃要喝要睡觉的地方,而这些都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几个要点,周涛那边提供的情报资料也加大了寻找这些匪徒的线索和渠道。
等所有匪徒的照片信息资料收集到位之后,刑侦大队会把每个疑犯的照片发散到市区的每一个警察和巡逻点上。到那是,他们就算是想要再逃跑都已经不可能了,这一点想必那些匪徒自己心里也清楚。
任何人想要在陌生之地长久停留都必须要有一件不可或缺的物事:钱。就连小孩子都知道,在现代社会,钱是万万不能没有的,没有钱你吃什么?没有钱你的车怎么加油?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不是笑话,而是现实。
荀海丰那伙人这段时间虽然作案不断,但对于大手大脚花销无度缺乏计划的劫匪来说,那点钱真的没法坚持多少时日。而一旦逃出商山去往了外省,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贸然作案无异于自投罗网,这点相信狡猾的荀海丰看得很明白,那不然他也不会出狱之后潜伏了那么长时间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才开始抢劫银行不是。
既然这样,那么对于急需一大笔钱来保障带着手下暴徒准备流窜的荀海丰来说,熟门熟路的商山当然是不二之选了。首先,商山地形他完全熟悉,对于规划抢劫得手之后的逃遁有很大把握;其次,据周涛说,荀海丰没事就会开车到处考察合适的预谋抢劫的银行网点,这不比外地的银行,一个疏忽必然就是落网的结局,搞不好还被当场击毙。
“所以,荀海丰必定会在最近几天在商山境内做一次案,这大概就是我们唯一能够抓他现行的时候。”沈攀知道李振铁在担心什么,前几次荀海丰都是躲得远远地遥控指挥,如果不能抓住他本人,就算把那些未成年的劫匪全部一网打尽作用也不大,他换个地点照样可以聚拢街面上的小混混继续自己的罪恶勾当:“李队,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我们封锁力度很大,荀海丰就算抓到我们的封锁漏洞一个人藏身远处遥控犯罪,他恐怕也要担心手下那些人到时候没跑出来,他收不到钱岂不是白抢了一次银行。”
“我认为,这一次作案,荀海丰一定会藏身在相当靠近现场的地方,最大的可能是他会第一时间接收被抢的赃款然后抛下大部分的少年只带自己的三两个心腹潜逃。”沈攀给出结论,他对自己的结论非常有信心,他直视着李振铁的双眼,眼神明亮且坚定。
“好吧,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 …”老刑警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李振铁瞬间就想到了沈攀这个说法中的致命漏洞,他吐了口气,没有了平常的笑容,很慎重的盯着沈攀的双眼,问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警力到处布控,你知道商山有多少银行网点吗?我去过人民银行了解过,大大小小的银行加起来的网点超过五百家,你觉得我们要派出多少警察才够用呢?”
这个问题之前其实就有考虑,当时就是因为警力不足才会让荀海丰的第二次市内的抢劫得手,按照沈攀的说法,大家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那么这个分析还有什么作用啊… …瞎子点灯,白费蜡嘛。
当然不可能出现这种自己打自己的脸的情况,沈攀嘴角上翘,笑得很从容自信,他说道:“李队啊,我们可以设定一个银行网点让荀海丰来抢嘛,这样才能保证抓住他,让他落网,对吧?”
“对呀!”一直倾听两人对话不吭声的陈倩这一次一下跳了起来,都是老刑警,陈倩一听就懂沈攀的意思,李振铁也微微颌首,沈攀这个主意不错,虽然细节上还需要构思,但总体思路是绝对正确的。
“沈攀,你一定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吧,提出来我们大家共同讨论一下。”陈倩比李振铁想的要简单直接一些,她觉得沈攀既然有一个思路,那么就应该有一个对应的计划,而不是就这么笼统的三言两语。
是的,沈攀的确构思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他看看李振铁,李振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也想听听这个比较厉害的菜鸟的计划里是不是真的还有遗漏… …这不是嫉妒,更不是想要在鸡蛋里挑骨头,李振铁还不至于如此的没有容人之量,他只是相信人多力量多,考究的人越多,思路岂不是越开阔?
沈攀的计划可以归纳总结成一句话:指定一家网点,让荀海丰带着他的人来抢;同时,加大外围的检查力量,迫使荀海丰为了确保能够收到被抢的钱而不得不靠近被抢的银行网点。
同时,刑侦大队会在市局的支持下调集全市的所有警力并请求武警中队的支援在市内其他的银行网点步下严密的保护措施,迫使荀海丰只能选择剩下的几个网点之一。之所以是几个网点之一,道理很简单,如果市里其他银行网点都是严防死守,唯独剩下一家网点和平时差不多,傻子都会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更别说像荀海丰那么经验丰富、心狠手辣的匪首了。
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了,离开商山市的所有路口必定要严密布放,一两个口子可以内紧外松,总之是既要给荀海丰可以逃离商山市的感觉,又不能让他觉得过程太过轻松,否则那家伙来个直接逃窜,警方耗费的偌大人力和精力找谁去弥补啊。
“不错,计划没什么漏洞,关键在于几个网点和出口的掌控了,这就需要我们派出精兵强将去主持工作,免得弄假成真,真的放走了嫌疑人。”陈倩一手托腮,品味良久,对计划做出了最终评价。
她的意思就代表了李振铁的想法,至少李振铁没有丝毫的反对意味,沈攀心里狂喜,下意识的就像在课堂上那般举起一只手,说道:“李队,我要求主持设为陷阱的那家银行网点的工作,就算是给我想出这个计划的奖赏吧,好不好?”
不论是为了替那些死去的和受伤的银行职员报仇,还是为枉死的周涛的父母及弟弟三个无辜者雪恨,沈攀都责无旁贷的选择了最危险的地点。他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计划精妙,而是真的要冲到危机重重的第一线。
用平静的眼神看了一眼沈攀,李振铁又偏头看了看陈倩,然后很不意外的点着头,满足了沈攀的请求:“行吧,给你一个小时,你马上回队里,在我的电脑上有一张所有银行网点的分布图,你要在一个小时内做出一个每个人都能看得懂的、包含人员调度的计划书出来,武警部队那边我立即联系,保证可以配合你的计划全面铺开,这一次一定要荀海丰以及其团伙一网打尽,再不能让他们有机会跑掉。”
… … …
宾馆和市局本就临近,这也是市局领导会勃然大怒的原因,这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商山市局的脸上,红肿、刺痛,让人无法承受!
十来分钟之后,沈攀正在李振铁办公室忙碌不休,而楼上的市局会议室,新到任的政法委书记兼市局局长正拍着桌子狂暴的训斥着被召回的刑侦队长:“李振铁,你是不是被大家捧成神探昏了头了,啊,竟然让那些暴徒肆无忌惮的冲进二百米不到的市局宾馆折磨、殴打、杀害无辜的群众,而且是三名之多,你还有什么资格坐在刑侦队长的位置上,你为什么不从这楼上跳下去,也算是给警察系统洗刷一下脸面,啊!”
这一通淋漓尽致的臭骂,会议室里人人自危,就连几个副局长都不敢吭声的低着头研究着面前桌子上的木纹,好像是那里开出来一朵花一样。新的政法委书记和以前不一样,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市局,市委那边顶多是每天过去一趟,呆个一个来小时处理一些公务。
局长坐镇在局里,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段时间大家本就过得战战兢兢,现在又突然爆发如此恶性的一起凶杀案,谁屁股下面不是有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烧呐。
李振铁这会儿倒是没垂下脑袋,他端坐在位置上,直视着局长,直视脸色相当难看。从警以来,可以说就是菜鸟那时候他也没有被骂得这般难听过… …他心中的那团火是愈燃愈旺,却被憋在体内四处冲突没法出来。
没人帮他说话,局长的火气也在突然接到市里领导和省厅的责问电话之后爆发到了极点。不过任凭谁来担任这个才上任的局长都会觉得冤得慌,官场上案例来说,才接手的事故不能算在新官头上,可谁让这个案件太恶劣了一点、影响过于巨大可一些,上面的板子难免不管三七十一的要拍下来,市局里面局长最大,不是他挨着又该谁呢?
新局长那个气是连说都没法说,他端起面前的瓷杯,狠狠地一下砸到会议室的大理石地面,“哐当”一声,碎片瓷渣四散飞溅,会议室里众人的心脏也是狠狠一抖,大家愈发的端庄肃穆,可内心却都知道要“糟了”!
“李振铁,你这个队长也别当了,让贤吧,我看你还是混吃等死算了。市里领导和省厅都发话了,这个案子在四十八小时之内破不了的话,我这个局长下课。你们放心,我下课之前也不会你们还有混日子的机会。”局长的这句狠话针对的就是会议室的全体人员了,副局长、中层干部人人都被包括在内,一时间,大家脸色巨变,这次麻烦大了!
会议到最后,主管刑侦的常务副局长招来陈倩临时旁听,在众人的决议下,李振铁被撤销了刑侦大队长的职务,因为缺少人手的原因而被暂时留在刑侦大队戴罪立功,不过是作为普通队员的身份。
陈倩被提名而代队长掌控全队的工作并负责此次案件的侦破,新局长也当着众人的面许愿了:“陈倩,这次案子要是能够如期侦破,我会亲自替你向市里、省厅乃至部里请功。我在这里承诺,凡是参与此次案件侦破的队员们,局里会拿出至少三十万的现金作为奖励,队长将获得市区内一套三居室住房的奖励… …”
为了这个案子,新局长是豁出去了,下面的几个副职就算再有意见也不敢在这个场合上提出来。谁都不蠢,在这里反对新局长的提议,岂不是等于在承认自己和暴徒有关系,那不然你为什么会反对局里对刑侦人员按期破案的奖赏呢?
陈倩没有退路,只能是强忍着心里的苦笑严肃的立下军令状。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本人能够做主的,逼到那个份上你不想上也得上,想上就更要往前冲,陈倩也是无奈至极,只能是眼睁睁看着李振铁孤零零的佝偻的背景走出会议室。
好不容易一条一条搞完整个计划书,沈攀往后重重一靠,他觉得再多弄十来分钟下去自己的双手一定会抽筋了。时间太短,要写的字太多,不争分夺秒没办法,他伸出手想要拿起烟盒,可两只手抖得太厉害,连续几次都没能把烟抽出来。
“哐”的一声门开了,沈攀抬眼一看是李振铁,他高兴的一下站起来,连声喊道:“李队,快来,我搞好了,你来看看,没问题的话就赶紧发下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了,李队,赶紧帮忙拿支烟出来,打字太快压迫厉害了我的手抽筋。”
“呵呵,抽烟好说,来,张嘴。”李振铁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拿起桌上的烟盒抖出两支烟,一支塞进沈攀嘴里,一支叼在自己嘴上并顺势也给沈攀点上:“以后别叫我队长了。我的队长刚才已经被撤职了,现在陈倩主管队里的工作并负责这次的抓捕行动,估计马上她就要过来,我是来拿点私人的东西,以后我们就一个办公室混了哦,沈老大。”
沈攀被惊呆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回到队里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四十分钟,李振铁就下课了?陈倩就上位了?他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半天没能回过神来,直到陈倩快步走进办公室,他才是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招呼道:“陈姐,你当队长了?”
“嗯,局长有点冲动,也许等这个案子破了就好了,没事,走吧,去会议室开会去,人都到齐了,就等我们两个,你记得拿上自己的方案。”陈倩点点头,脸上无悲无喜的回答着,神态相当平静,要不是沈攀知道她和李振铁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搞不好还真的会认为他们在捉弄自己。
而且,他转头一看,李振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队长办公室,桌子上也稀稀落落的少了几件东西,就连队长的铭牌都被李振铁不知道顺手藏到了哪里,想来他是不希望陈倩进来却看到桌子上是自己的名字产生尴尬吧。
刑侦大队会议室,除开被调派到检查点的几个刑警之外其他人都到齐了,李振铁老老实实的坐在最下方平时沈攀的位置,他选的位置甚至比魏源还要低一点。
别看平时刑侦大队大家相处就像兄弟一样,队长也好、组长也罢,没人摆架子。实际上这里却是一个最注重资历的地方,从办公室的座椅安放和会议室的座次分配就能看得出来,等级是相当严密,资历和排位让人一目了然。
魏源比沈攀的座次高一点,那是因为沈攀大部分时候都在冷板凳上坐着,又到乡镇派出所游了一段时间,比起一直呆在队里还被陈倩亲自带着培训的魏源当然就要低一头了。
李振铁被撤职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局里,虽然不再是队长,但刑侦大队一应队员们依然对坐在最下方那个低眉垂首的“前队长”摆出来的姿态有些坐立不安。被李振铁管理得太久,一时间大家是真的没法适应。
陈倩在前,沈攀在后,两人推门进来,所有队员这一刻很灵性的“轰”一下站了起来,齐整整的喊了一声:“陈队好。”,就连李振铁都不例外,甚至这家伙的声音反而是更响亮,态度更端正,搞得陈倩哭笑不得。
她不想当这个队长,那不然以前好些个机会可以调到其他城市的刑侦队当队长的机会又何苦放弃来着。可现在局里态度异常的强硬,李振铁在市局经营多年居然都没人敢站出来替他说话,可想而知这一次事态有多严重。
既然这样,陈倩也就只一个想法:最短的时间抓住那伙暴徒破掉这个案子,然后才能趁着立功的机会找一找局长,帮助李振铁官复原位。在这之前,说得再多、安慰再多都是空洞的套话,对李振铁没有丝毫意义,还不如不说!
抬手往下一按,陈倩也不动声色的往首位一坐,说道:“我是赶鸭子上架,局里的命令总不能不听从。多的不说了,现在沈攀来宣布这次抓捕计划的详细方案,我就转告局长的一句话,谁要是阳奉阴违,看守所有的是空位置等着你!”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脸上一凛,从李振铁现在的位置就知道新局长的脾气,那是一言不合要动真家伙的恐怖人物。想到这里,众人心里的小九九也就搁了下去,没人有胆子借机跳出来给陈倩挑刺,抑或准确的说是给沈攀挑刺。
一个小小的菜鸟,运气好点破了一两个冷冻案就敢妄想骑到大家的头上吗?以前有李振铁压着不说了,现在李振铁下位,有几个老资历的队员原本是打算在这次会上把沈攀的所谓嚣张气焰打下去也没敢站出来。
按照制定好的计划,沈攀有板有眼的分配下去,陈倩亲自盯着,没人能想到的是,此时新局长就在会议室门口站着,他是陈倩特意请来杀鸡儆猴的,这次算是没用上了。
计划安排完毕,沈攀合上本子,陈倩还没有说话,李振铁一举手要求发言:“陈队长,武警中队已经联系好了,我请求由我负责与武警中队的联络调度,我和他们那边人比较熟悉。”
陈倩点点头,李振铁既然要避嫌,想来新局长也不会乐意看到他冲到第一线去。而这也恰好是陈倩的本意,她之前还在纠结如何给李振铁做做思想工作的,现在他自己很聪明的做出了选择岂不是更好。
年龄对于刑警来说既是一个有利条件,同时也是一个莫大的弊端。当刑警时间越长、见识越广,经验当然就越是丰富,很多案件甚至可以达到看一眼就心中有谱的地步;可年龄大了,打打杀杀的一线工作就吃不消,跑得更慢、肉搏反应迟钝,在第一线亲自抓捕人犯也越容易让人犯逃脱。
不过陈倩心里还是有点惊讶,按照她对李振铁的了解,这男人难道不应该强硬的冲到最前线亲自抓住荀海丰以洗掉被撤职的耻辱吗?这个选择虽然安全了,但着实与李振铁多年的性格不相符合。
莫非,这家伙在暗地里打算搞小动作,由不得陈倩不这样想,她带着疑惑的视线和李振铁撞了个正着。
苦笑一下,李振铁很有些无语。以前最支持自己工作的非陈倩莫属,没想到连她都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了疑惑,其他人想来更了不得。算了,就用这个机会让他们看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舍不得这个队长职务吧。
看看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吧,实在不行自己帮他担上就行了,不就是队长,自己又不是真的想要抢这个位置,陈倩差不多也是这般想着。
一声令下之后,市局所有警种的警察在刑侦大队队员们的带领下运转了起来,而由于李振铁和武警中队的良好关系,那边配合也相当密切,没有半点的阻碍和犹豫。
一张无形的大网缓缓拉开,一台巨大的仪器的每个齿轮都慢慢转动,配合之间紧密无间,这一刻,可以说是自有商山以来警方最大型的一次行动,急促而不慌乱,人众却不拥挤。
经过精心挑选的一家储蓄所门口,一个保安无聊的靠在门外的电线杆上打着瞌睡,远处,一辆巡逻的警车缓慢驶过街头,驶向另一条街道。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正常,除了巡逻的警车力度比平时大一点、巡逻的次数多一点,不过这些普通人都会不经意间就忽略掉,很难察觉得到。
储蓄所对面的一栋居民楼的最高层的一个房间里,荀海丰大马金刀的坐在窗口前。窗帘是关上的,一只望远镜的镜筒从窗帘的缝隙里伸出去一点点,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储蓄所的大门,偶尔还会左右移动扫视一下街面,或者在手边的一个本子上记上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