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说我是李霞的男朋友。”对沈攀的疑问,马祥瑞只有苦笑,要说不是,可他和李霞的关系却比他和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亲密。两人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聊天。
可要说他是李霞的男朋友,马祥瑞摇摇头。学校四年,踏出校门又是好几年,他连李霞的手都没有牵过。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马祥瑞自然是有正当的生理需要,但是李霞好似对这一切相当抗拒。
曾经有一次在办公室,那是一天中午,因为一个策划案两人连续忙碌了好几天,李霞扛不住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看着“女友”红扑扑的脸蛋,马祥瑞没能忍住心动,他轻轻地呃俯身下去在李霞红唇上吻了一下。
在恋人之间这本是一个很常见的动作,可李霞却一个颤抖,霍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大叫着挥舞着双手,好似梦魇了一般,可是把马祥瑞吓得不轻。他花了很长时间来安抚李霞,最后李霞总算是原谅了他的行为,恋两人也就此达成一个协议:在李霞自己没有主动要求之前,马祥瑞不能接触她的身体。
马祥瑞对此很无奈,更苦恼惆怅,但他的确是深爱着李霞,也就只能委屈自己偶尔深夜在卫生间五个打一个解决问题。说完,马祥瑞看着沈攀,既是在发泄憋闷已久的烦恼,也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你说她能不能算我的女朋友?对了,沈警官,你说李霞这个是不是一种病呢,嗯,心理疾病?”
其实马祥瑞早就偷偷的独自去过医院咨询,但他挂了很多专家号都没人能够帮他解决问题。还是后来他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有心理咨询师的节目,才灵机一动拔打了咨询电话,对方告诉他李霞这种就是一种对外界的心理恐惧,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逐步适应身体接触,或许能有好转。
听到这里,沈攀心中动了动,根据学校学到的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他可以判断出李霞这个还真就是一种疾病。可凡事都有原因,李霞这种心理疾病也该有一个诱因,那她的诱因又是什么,与李霞的死又有没有关系?
沉思了一会儿,沈攀问道:“马祥瑞,你去过李霞家里吗,有没有见到过李霞的父母,李霞和她父母关系怎么样?”沈攀问这个话没有其他想法,他仅仅只是想要找出李霞犯这种特殊疾病的起因。
正常状况下,一个人所犯的与心理方面有关的疾病大多与家庭有关,例如受到虐待、惊吓之类。就算不是因为家庭因素造成,但孩子的父母都该知道原因,这是必然的嘛。
李霞年龄不算小,她不能在家做一辈子的老姑娘,想来她父母也希望她能早日找到一个满意的男子相恋直到结婚。在这种情况下,马祥瑞登门的话,有很大几率能够探听到一些李霞的小秘密。
“去过,去过一次,之后李霞就不让我去了。”马祥瑞果真是去过,在与李霞决定一起创业之后,李霞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是答应带马祥瑞去见自己的父母。为此,马祥瑞花了半天时间精心挑选了很多礼物,他不能让李霞的父母成为双方感情的绊脚石,所以他必要要尽一切努力去讨好那对老人。
马祥瑞的想法没错,这也是绝大多数男性第一次登门拜见准丈母娘的想法,大多数时候这个方法是奏效的,但也有例外,马祥瑞就是例外中的一员。
李霞的母亲还好,虽然不是特别热情,但好歹也没有给甩脸子。但李霞的父亲就不一样了,态度差到极点,对马祥瑞说的任何话都是从鸡蛋里挑骨头一直吹胡子瞪眼的,只差没拍着桌子大骂马祥瑞拿着扫帚赶他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李霞的父母。”马祥瑞忍不住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动作生涩的点上火狠狠吸了一口,随即就被呛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弓着身子不停的咳嗽。沈攀揉揉鼻子,劝解道:“不会抽烟就别抽,烟不是个好东西,我是养成了习惯戒不掉。”
“憋屈。”半晌,马祥瑞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他揉着咳痛的胸口说了这两个字。是啊,憋屈,马祥瑞不怕苦不怕累,可他害怕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没有结果,都看不到未来的那一丝丝光明:“后来我和李霞的关系就始终都是尴尬的拖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就是我和她都没有结婚的原因。”
“那你前天晚上在哪里?有证人吗?”判断和推测最终都要证据来做支撑,沈攀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这个忧伤悲痛的男人,问道。
“前天晚上,我在公司啊。”马祥瑞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脱口而出,他指了指外面打通的另一个门面房,解释道:“我们接了一个大型的户外喷绘,对方时间给得紧,这两天都在加班加点的干。前天晚上我和几个工人熬了一个通宵,早上回办公室准备拿上包出去买早点然后收到短信就赶去了钟楼街。嗯,那几个工人今天都在,你可以去问他们。”
听到沈攀的提问,马祥瑞明白警察要找的是不在场证据,他可不敢粗心大意,这个问题上要有点纰漏那可是在害自己。不仅如此,说完之后马祥瑞拉起身拉开门大吼了几声,几分钟之后两个穿着工作服满身漆色的年轻人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两人都是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这倒是与马祥瑞的说法相符合。
沈攀简单的问询了这两个年轻人,让他们在笔录上签字画押。等这两人出去之后,沈攀又问了:“李霞在公司除了你之外和谁关系最好?她有没有关系比较密切的女性朋友,学校的、出了学校之后的?”
能从马祥瑞这里了解到一部分李霞家里的情况这让沈攀很满意,但这与沈攀的初衷有偏差。他原本是想找到一个李霞的闺蜜,从目前情况来看,假如李霞有一个闺蜜的话,她闺蜜掌握的信息说不定比马祥瑞更多,这是沈攀的直觉。
“唔,让我想一想啊。”马祥瑞迟疑了一下,抓着凌乱的头发开始苦思冥想。李霞很少谈及自己的私事,马祥瑞追问过很多,包括为什么她父亲对自己的不友好,但李霞都没有给出答案,每次一问到这些事情李霞就哽咽不停,马祥瑞也就没敢继续逼问了。
“没有,我确定李霞没有那种关系好到无话不说的女性朋友。”马祥瑞自己都有些奇怪,沈攀没问之前他还没有觉察到,这会儿仔细一想却发现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公司,李霞好像都会默默的与其他人保持一种距离。
工作上她能让人感受她的热忱和敬业,但私底下李霞却不大喜欢与人来往。她不是与马祥瑞在一起聊天就是一个人或者继续工作或者睡觉,就连酒吧歌厅美容院这些女孩子最喜欢去的场所也几乎不会光顾。
没有啊,沈攀带着一种失望的心情站起来,他要走了,留在这里也没有作用,马祥瑞知道的一大半都说了出来,没说的也是他与李霞交往中的一些隐私或者说美好回忆,问之无益。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李霞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吗?”
“嗯,我全部打包拿过来了,她的办公室我清空了准备封闭起来,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吧。”马祥瑞点点头,他指了指地上一共两个纸箱和桌上的那叠文件:“都在这里,你要看就看,有需要你拿走就行。其实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李霞的父亲一点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他还同意李霞和我一起创业工作,你说这是为什么?”
气恼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马祥瑞面庞扭曲神情凄厉,他是真的想不通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想不出答案。
情感方面的问题沈攀没法回答,他装作听不见蹲下去把纸箱倒了个底朝天,纸箱里全部的东西都滚落到地上,他一件一件拿起来看着,时不时的还发个呆琢磨琢磨。
地上的东西翻找了一大半,沈攀也闷闷不乐起来。都是些与工作有关的草稿、策划书,文件夹,就连女孩子的小饰品都很少,最开始看到的那几瓶指甲油就算是大件了。他换了个姿势,蹲得久了腿麻不是,然后沈攀在一份绘制的广告草图里看到露出一张信笺纸的一个角。
这又是什么呢,或许又是绘图的说明吧,刚才就看到了好几件类似的纸张,沈攀没抱希望的抖开那份草图,半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信笺飘落出来,上面好像就寥寥几行写出格子来的粗体字而已。
“我想离开这个世界,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丑恶的让我恶心的世界,可是我缺乏勇气,缺乏一跃而下的勇气。”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该被千刀万剐,该被活活烧死。”
望着这几行字,沈攀眉头紧锁,沉吟了一阵,他站起来把这半张纸摆在马祥瑞面前,问道:“这是不是李霞的笔迹?”
“咦,这是什么?”诧异的接过那半张信笺,马祥瑞很惊奇,他对李霞的笔迹再熟悉不过,点点头,马祥瑞确认道:“这的确是李霞的笔迹,不过这是她什么时候写的呢,我以前没见过呢,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
沈攀踢了踢脚边的纸箱,里面已空无一物。马祥瑞瞥了一眼满地的杂物,失望的自言自语道:“原来就这半张纸呐,我还以为是日记呢。”要是日记沈攀就不会拿给他看了,沈攀嘴角微微上翘,马祥瑞这家伙美梦别做得太多,他伸出手:“咯,看完给我,这是要带走的。”
拿出证物袋把那半张信笺装了进去,沈攀给马祥瑞留了个电话,让他要是想起什么情况就给自己来电话。马祥瑞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自己会认真的去回忆和李霞在一起的每个场景,争取不让女孩白死,一定要找出逼得她跳楼的凶手。
嗯,直到现在,马祥瑞都还不知道李霞的真正死因,在案子没侦破之前,警方不会对外宣布,沈攀也不会告诉他。
走了两步,马祥瑞忽然从后面急匆匆的跑过来叫住沈攀:“那啥,沈警官,我还是建议你可以去李霞家看看,接触接触李霞的父母,说不定她的心理问题就是家庭环境造成的,没看她爸爸对我的那种态度嘛。”
“行,我知道了,谢谢提醒啊。”沈攀点点头,说起来他们几个人追查这个案子也有大半天了,死者的家人却是一面都还没有见到,虽说李霞的父母就在市局的宾馆里面住着。沈攀一边往外走一边思索着,马祥瑞的建议也是有道理的,别的不说,总能够闹懂李霞的父亲不待见马祥瑞的原因吧。
刚从广告公司出来沈攀就接到周珊的电话:“沈攀,你马上过来一趟,我这边有些情况。不多说了,我马上要回到会议室,他们都在里面呢。”
终于有进展了,沈攀精神为之一振,快跑几步到路边拦了一辆车直奔园林局而去。路上他又依次给陈倩和谢秦去了电话,通报自己这边的消息的同时也打探打探谢秦那边的进度。
李霞在广告公司的业务繁忙,通讯记录至少有几十米长,谢秦还在通讯公司不辞辛劳的核对每一个可疑号码,暂时没有好消息传来。
陈倩仍然在头大的应付李霞的父母,天一亮,上班的人还没来李霞的父母就坐在了刑侦大队队长办公室的门口地上等着了。要不是李振铁看着情况不对想办法引开了那两个老人,陈倩甚至都不敢出现在刑侦大队那层楼。
可就算回到办公室陈倩也没法开心起来,一到上班时间,她办公室的电话就接二连三的再响个不停。李霞的父亲托的关系已经在发挥作用,对刑侦大队施压的人级别越来越高,特别是还有一些人,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和嘲讽的腔调气得陈倩想要砸电话。
接到沈攀的电话,特别是听到沈攀一直都没有新发现,女刑侦队长忍不住就莫名的恼火:“沈攀,你得用点心啊,不要只想着你和周珊结婚的事情。我都答应你了,等这个案子破了就立即给你们放假,保证让你们领证婚宴的时间都足够。知道吗,要用心,要沉得下去,沈攀,不要再三心二意了。”
沈攀无言以对,该怎么说?和队长争吵一番,告诉她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还是说干脆泄愤,干脆不去过问的自暴自弃,谁有本事谁上,凭什么责备我呢?
很明显这都是不可能的选择,沈攀默默地听着陈倩的怨气发泄,最后“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旋即他就把心中升起的那点幽怨按捺了下去,案子始终是是要办的,作为一个队长,陈倩大部分时候还是挺不错的,或许是今天压力太大了吧,沈攀帮着女刑侦队长开解着。
这会儿过了高峰期,路上车流畅通无阻,沈攀很快就到了园林局。付账下车,警官证就是门禁卡,他在门口问了问方向就朝着会议室疾步而去,上了楼,还隔着几间办公室沈攀就听到了会议室里面传出来的嘈杂声音。
这是菜市场还是要吵架呃节奏,沈攀没多想,推门一看不就明朗了嘛。会议室里居然有好多人,他粗略一扫就看到不下七八号人围坐在椭圆形中空的大会议桌旁,男男女女都有,甚至还有一个一看就不到十八岁的未成年女孩。
而周珊则是脸色冰寒的瞪着她对面一个中年妇女,嘴唇紧咬,一言不发,搁在腿边的那只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她是被气坏了,快要被气得爆炸的模样。
“大家好,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沈攀警官,来晚了,不好意思啊。”沈攀就当没看见充斥在会议室里那一触即发的火热气氛,他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左右看了看在墙角拖了把椅子走到周珊身后坐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情况既简单又复杂,周珊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快速的给沈攀做了介绍。应该说二十分钟之前周珊给沈攀打电话的时候那会儿情况的发展还很让女孩满意,变化就是出现在这短短的二十分钟里。
这是园林局,哪怕是二级局,也不会为了区区两名临时工派出这么多人来不顾一切的掩盖真相。事实上,就算是刑侦大队找上园林局的局长,局里其他人也只会围观看热闹,刑侦大队呢,涉及的搞不好就是命案,谁会蠢到这个时候为领导冲锋陷阵。
没看很多新闻吗,别说死人的大案子,就是一个酒驾,领导想要找个人顶包都很困难,大多是找的什么小舅子、小侄子之类的人物,最后在审讯室三问两问就露馅,领导自己身陷囹圄,不就是这个道理。
才开始周珊的问询一切正常,两个中年妇女临时工也很配合。她甚至已经问到了两人丢没有丢过钥匙或者是钥匙有没有借给其他人的情况,两个中年妇女也正在回想,借着这个空档时间,周珊出了门去给沈攀打电话,回来之后情况大变。
原来,考虑到两个中年妇女还比较合作,周珊也就没有没收她们的手机。周珊在场还好,不会有人可以当着她的面往外打电话,可周珊出了门就失控了,两个人都纷纷的给自己家中去电话说了这件事。
而其中一位的家里恰巧昨天晚上打牌晚了回家路过钟楼,却是恰好听到沈攀和周珊的对话,知道了跳楼的李霞是被人抛下楼的。这下就不得了啦,两人家里一合计,万一这两傻女人在局里说错了话,被警方扣上一顶大帽子,背上帮凶的罪名这可怎么办!
于是乎,电话里,两家的男人拼了命的叮嘱自家蠢女人不要多说一个字,最好是学着电影里那样,前面说过的话因为还没有签字按指纹就统统不承认。电话还没有说完,两家男人因为担心自家傻婆娘记不住,一商量干脆就都往园林局跑,不说其他,扎个场子嘛。
大约是在沈攀到达十分钟之前,两家男人带着各自能临时叫来的亲戚一股脑冲进了会议室,他们本就住在园林局附近,散步都只要几分钟,小跑更快。
周珊本就在奇怪,刚才还谈得好好的,为什么等她打完电话进来这两女人就闭口不言,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要么就坐在那里发呆,要么就两个人窃窃私语根本不搭理他。没等周珊搞清楚原因,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之后,会议室的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群人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吓得周珊一下蹦起来,厉声呵斥道:“你们是谁,这是要做什么?”
周珊的本意是保护那两个女人,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两个女人居然笑着和进来的人打起了招呼,一个个不是弟弟就是表哥,要不然就是小姑二姐,周珊是彻底的被搞得懵懂了,这是个要做什么的节奏啊?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坐下来,其中两个中年男人作为他们的代言人,他们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周珊出示证件。周珊愣了,不过女孩并不害怕,说难听一点,再多一倍的人都不足以让女孩害怕,她拿出警官证捏在手里并没有递给那些人,而是义正言辞的问道:“你们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要求验看我的证件?”
接下来就热闹了。想要索看扣押周珊证件的算盘落空,那伙人开始骂骂咧咧的说着脏话,也正是在他们的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来,周珊算是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女孩一步不让,态度很强硬,坚持要求他们出去:“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察的问询,你们这种态度最终是自讨苦吃。”这已经是周珊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依着女孩的脾气,她早就应该跳起来骂得这群人狗血淋头才解气。
当然,面对周珊的呵训斥,那伙人也没敢说就要把周珊怎么样,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之所以敢来闹事,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双方僵持不下,就在会议室对峙起来,周珊心里真的是不慌不忙,她清楚沈攀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她不会对这些人客气的。
所以女孩很有底气的坐在那里冷眼旁观这伙人的丑态,直到沈攀推门之前,她对面的那个中年女人脏话连篇甚至辱骂到了女孩的父母,周珊这才狠狠地怒视着她。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女孩真的很想一耳光重重的抽在那个女人脸上。
听了女孩快速的情况简报,沈攀那个气呐。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子,就是这样让你们骂来骂去,还带着脏字?轻拍了一下女孩的后背以示安慰,沈攀微笑着站起来绕过去走到那群人的背后,他动作缓慢不疾不徐,看似也是一个青涩的才跨出校门那种年轻人,对面几个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警察就了不起啊,这女警察还不是被我们骂得没敢还嘴不是,几个人洋洋得意,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会议室能有多大,沈攀几秒钟就绕了过去站在声音最大的一个中年男人身后,没等那伙人反应过来,沈攀伸手屈肘勒住那人的喉咙往后一拖,连同椅子全部拖到在地。胳膊用力一扭,沈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中年男人按翻在地,手往后一掏,手铐摸出来麻利的把那人铐了个后背式。
拍拍手,沈攀站直了,脸上依旧是带着那股轻笑:“周珊,通知特警队,让他们过来抓人,有胆子阻碍警察办案就得有胆子承担责任。”这话一出口,刚被他的行为惹恼了叫嚣着拎起椅子就想扑上来的另外几个人傻了眼,他们半举着椅子尴尬的站在原地,往上冲也不是放下好像也不是...…这,这新来的警察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难道不应该是比谁的嗓门大谁有理,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拿铐子动手,还通知特警队!这,这究竟是讲理不讲理了啊?委屈!
听到周珊拨号的声音,那群人大眼瞪小眼,地上还在拼命挣扎的家伙也不叫唤了。刚才骂周珊最厉害的那个中年妇女赶紧跑过去拉住女孩的胳膊,哀求道:“同志,警察同志,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家那个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只要你们放开他,为什么我们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保证不隐瞒、不说假话。”
沈攀冲女孩眨眨眼,一副老油子的架子摆得十足,这是在炫耀,女孩心知肚明的,这是炫耀他处理突发性事件的能力。没好气的瞪了沈攀一眼,周珊在心里发誓,待会儿忙完就去买键盘,等这家伙搬到和自己一起,呵呵,先跪上三天的键盘再来说同床共枕的事情吧。
可怜的沈攀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莫名其妙的揉揉鼻子,这是谁在背后诋毁自己呢。
“我可以不打这个电话,但这要看你们的态度。”不是只有沈攀一个人会处理这些事,周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寒冰般的视线冷冷的从几个人闹得最厉害的人身上扫过:“不要把我对你们的宽容当做我的软弱。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好好配合警方的工作一切都好说,否则的话……”
顿了顿,女孩手指动了动,指点着后面冲进来的几个人:“你们,现在立即出去,去园林局大门外面等着,你们两个,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听明白没有!沈攀,给他把手铐解开,让他走。”
那七八个人在两个中年男人的带领下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连忙退了出去,两个中年妇女也老实了很多,低下头坐得端端正正等待周珊发问,她们甚至没敢抬头看一眼才落座的沈攀,在她们心里,肆意打人铐人的沈攀就是传说中的无恶不作的那种警察,惹不起啊!
“说说你们最近一次搞丢钥匙的情况?还有就是好好回忆前几天有没有你们的熟人来借过钥匙?”周珊舒了口气,继续着沈攀没来之前的问题,这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警方需要答案。
钟楼虽然是一个旅游景点,但是因为城市中心迁移,所以现在来游玩的人不多,买票登顶的人就更少。不就是一口钟嘛,有什么好看的,这是多数人心里的想法,非常现实,所以那个中年妇女时而想找人代班的时候就会把钥匙给他,由此,她们的熟人朋友偶尔晚上要上去玩就会直接找她们拿钥匙自己去开门。
沈攀听得一惊一乍的,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这还货真价实叫做靠山吃山呢。
两个中年妇女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年轻一点的那个胆怯的望了望周珊,说道:“前天吧,我表叔来借了钥匙。其他就没有人了,真的,其实我们拿钥匙出去的时候并不多,除了特别好的关系和亲戚,那不然人家真的拆几颗螺帽走,我们不得赔修理费啊。”
这倒是实话,老百姓不都是这样,不需要自己承担责任的时候可以大方、大气一点,要说到担责,那就对不起了,赶紧的站得远远地心里踏实,周珊不奇怪,沈攀更是已经习惯。
“你表叔是谁?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他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找你拿得钥匙,什么时候还给你的?”有了新目标,周珊精神多了,她双手平按在桌面上,上身略略前倾,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个女人。
女人的表叔在下面一个县上财政局看大门,前些天带着孩子来市里买衣服顺带玩玩。亲戚嘛肯定是要相互走动的,表叔也就登了女人的家门,女人其他没有权力,唯独钟楼这一块有个收费和开门的小权,亲戚来了肯定是要行个方便。
恰好那天女人要去打麻将,她就干脆取下钥匙拿给表叔,那是中午,表叔说晚上吃饭就回来就把钥匙还给她,女人这还有不放心的呢,都是一家人不是。
表叔带着孩子是第二天一大早回去的,还是女人的男人送表叔父子俩去的车站,她记得非常清楚,连那天早上打车用了十三元的出租车费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为了证实自己没说谎,女人很痛快的报出了表叔家的电话和表叔的手机,都没等周珊示意,她很自觉的拿起电话打开免提拨通了表叔的电话:“表叔啊,我小慧。嗯,没事,就问问你们回去还顺利吧?表叔,我问一点事啊,你去钟楼有没有看到我的钥匙,嗯,就是开门的那一串钥匙,我这两天没找着钥匙,急得都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