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爱兰她们进入成人教育学院那时候正是全民大读书的热潮时代,也正是因为这样学生之间的年龄差异很大,小的有不到二十岁的,大的却有三十来岁的。当然,无论什么年龄爱好学习都是一件好事,庄子不是说过嘛: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不过对沈攀他们来说这是另一回事,不在案件需要考虑的范畴,他们更在意的反而是学生之间的状况。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攀突然嘴角微微一翘,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短文里面同样也提到了庄子这句话,这句话多少年来被很多老师作为鼓励学生的金句警言高高挂在墙上用来激励大家奋发图强。唔,乍一看是没错,估计是老师们忘记了这句话的后半截“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回忆起自己才搞明白这句话意思的时候真的是笑得肚子痛的场景,沈攀嘴角的笑意有逐渐扩大的趋势。想想嘛,庄子老人家说:我庄子的生命是有限的,知识的海洋是无限的,要我庄子以有限的这点生命去追求那看不到边际的知识的大海,哦哦,当我傻吗,那是要搞死我庄子的节奏么!
沈攀的动静有点大,他居然乐呵得笑出了声,*停止了述说,袁芳芳不解的看向他,唯有闵小梨,那是愤怒的瞪着沈攀… …就是这个混小子跟自己过不去呐,闵小梨咬紧了嘴唇,从会议室就跟自己对着干,现在居然还走神,在如此重要的一个证人回忆案情相关的时候发笑,实在是太不懂事、太不尊重人了,该罚!
好吧,这让一颗心玲珑剔透的沈攀很尴尬了。他苦笑一下,做了个道歉的表情,嗯,主要是针对闵小梨,因为闵小梨的眼神在对他散发着愤怒。又给*点了点头,这是证人,一个普通人,心脏没有闵小梨那么强大,搞不好沈攀的态度会引来人家的误解就麻烦了。
所以,沈攀很诚恳的给*赔礼道歉道:“对不起啊,我刚才想到一点其他的问题走神了,真不是故意的,请你谅解。”… …*笑着摇摇头说着没事,好歹大学出来一直在商场上厮混,*的适应能力其实相当强大,她不在意沈攀的失礼,甚至她都不认为沈攀偶尔的走神算是不礼貌的表现:“没事,我继续说了哦… …”
从古至今,从国外到国内,几个男生聚在一起谈论的是女生,那么相应的,女生宿舍夜晚的小会上多数时候聊到的自然是男生了。但是让*很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在她的记忆里,刁爱兰几乎从来没有参与过类似的卧谈会,每次宿舍里几个女孩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刁爱兰要么去洗衣服要么去图书馆都会借故躲开。
“她和班上的男生也没有什么来往,我反正是从来没看到她跟哪一个男生单独在一块儿。”偏了偏头,*单手扶额又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其实都谈不上单独跟哪一个男生在一块儿的,我记得她好像从来没有和男人单独说过话呢,当时我们宿舍每个人都很惊奇的,问她原因她也不说。”
闵小梨不由自主的把视线移到了沈攀身上,沈攀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显然就是一个线索,只是不清楚为什么N京警方会没在意,不过闵小梨倒是让沈攀高看了一眼,这女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明显和自己是一致的,倒是不愧她在西南省厅那偌大的名气。
就在沈攀和闵小梨交换眼色的同时,袁芳芳一愣,她脑袋左右偏偏先瞧了瞧闵小梨又看了看沈攀,然后是气恼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以前问过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一直没提起刁爱兰从来没跟任何一个男人说过话这个细节啊!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有多大的,哎,这让我这么说你的好啊!”
*被袁芳芳一阵怒吼吓坏了,她面容惊惶的连连往后退去,椅子也“哐当”一声打翻在地,嘴里不停地辩解着:“我说过的啊,我真的说过啊,最开始警察问我我就说过,后来大概是忘记了,刚才我是忽然想到的… …这不是我的错,袁姐,真不是我的错呐… …”
辩解道最后,*的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着滚差点就要流下来,闵小梨赶忙绕过去轻轻地搀扶着连站都快要站不稳的*,安慰道:“没事,没事,别担心,不会有人责怪你的,袁姐也是一时心急,你多体谅体谅她就好了,没事的,你坐下喝点水吧。”
沈攀则是拉住即将暴跳如雷的袁芳芳,还拦在她身前一脸严肃与她对视着:“*没撒谎,她真的说过,卷宗里有,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第十二页的中间部分,你自己看看你的卷宗就知道了。”
为了让*不再惊恐,闵小梨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坐在*的身边陪伴着她。有了闵小梨跟沈攀的打岔,特别是沈攀义正言辞的架势摆出来,袁芳芳瞬间冷静下来… …“第十二页吗,呵呵。”袁芳芳下意识的摇摇头,她的笑声没有丝毫含义在里面,她只是单纯的不相信沈攀那话的真实性。
沈攀一定是为了按捺住自己的火气故意这么说来着,其目的不外乎是让自己平静心情,袁芳芳不反感沈攀的做法,换成她估计也会这样做,这的确是最快让自己安静下来的一个好办法。
纯属是本能的无意识的反应,袁芳芳翻开自己携带的卷宗翻到第十二页一目十行的往下扫去。嗯,这一页到真的是*的询问笔录,上面有她的签名和指印,袁芳芳感觉到了些许的震惊,她没想到沈攀居然可以记住*的笔录的页数,要知道整个卷宗超过二百页的厚度了啊!
然后,当袁芳芳在这一页的中间看到*关于刁爱兰性格特征和人际关系那段话之后,留在袁芳芳心里的就只剩下无尽的震撼和佩服了… …奶奶个熊的,沈攀说的是真的!
接下来自然就轮到袁芳芳尴尬的道歉了,她态度很诚恳,加上和*认识的时间不短,*很快就原谅了她。原谅归原谅,能看得出来经过这次袁芳芳莫名其妙的发飙之后,*在态度上明显有了变化,她更贴近闵小梨一些,对袁芳芳就是一副惹不起我躲的架势敬而远之,这让袁芳芳自己也无可奈何,谁叫她没搞清楚缘由就胡乱发火呢。
把*提供的这条信息单独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沈攀凝神认真的听着。不过由于袁芳芳这一通的无名火,*回忆得更加的仔细,从她嘴里出来的细节也愈发的多起来,毕竟当初她和刁爱兰的关系是最为亲近。
和班里的男生有事需要交谈,刁爱兰都会拉上*一起,就为这个刁爱兰没少被宿舍里几个女孩子嘲笑和开玩笑。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起来了,这还真的没说过的,我刚刚想到的,以前没在意。”*突然之间来了个恍然大悟,袁芳芳、闵小梨和沈攀都不由得一下提起了精神,毕竟她说的绝大部分内容和卷宗都差不离,这突兀的冒出来一个新情况怎么能让三个人不高度集中注意力呢!
说起来这也确实是一件小事,小到随时可能被人忽略,也就难怪以前*自己都会不记得… …在案发前十来天的时候,具体时间*着实是记不清楚了,大概就是在十二月底到一月十号之间,刁爱兰收到过一封信,从信封上的地址来看是来自刁爱兰的家乡。
“那天宿管把信拿过来的时候刁爱兰去厕所了,所以是我帮她接到的,我顺便看了一眼信封,应该没记错是她家乡的地址寄过来的,不是她家里。”*紧皱着眉头苦苦冥思,时间终究是太过久远,更多的细节都被深埋在脑海的最深处,很难提取出来,除了一些特殊的印象深刻的方面:“之所以我说这封信是她家乡寄来的而不是她家里寄来的是有原因的… …”
大家同住一个宿舍,*又跟刁爱兰是好朋友,很多事情她自然是知道乃至不由自主的会参与其间,就例如收信… …家里的来信刁爱兰并不会对*隐瞒,当然*也不会去看别人家书的内容,她只是看见过好几封刁爱兰的家里寄来的信件的信封。
*看到过的刁爱兰收到的家书上,寄信人的地址都会写得非常详细,会具体到苏省堰姜市沈高镇,就差写上街道名和门牌号了。而这一封信很奇怪的就写了个苏省堰姜市,别说镇子名称,就连县份都没写的,所以*才会一下回忆起这件事。
“我好像记得当时我还跟刁爱兰看玩笑来着。”仿佛是随着记忆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校园,*的脸上也隐约露出一丝丝微笑,她说道:“我当时顺口问她是不是老家的男朋友寄来的信,刁爱兰没说话只是摇头,不过从那一天开始她好像就不是很开心了。”
说一千道一万大家只是同学,刁爱兰不往外说的事情*不可能去追着问,问得多了搞不好连朋友都没得做,何苦来着呢。
*陷入回忆中,这边袁芳芳和闵小梨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这着,袁芳芳敢用自己的名誉作保证有关这封信的事情*以前从未说到过,那么,这封信会不会就与犯罪嫌疑人有关呢,听到袁芳芳的推测闵小梨也若有所思,唔,她比较倾向这个说法。
沈攀皱眉了,网上的议论中有一个喧嚣尘上的观点同时也得到了许多网民的赞同,那就是刁爱兰老家来人做的案,甚至N京市局那名联防队员徐家亮的证词也从侧面证实了这种说法的真实性。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自己的运气好到人家二十年破不了的案子自个儿出来一天就搞到线索了吗?沈攀在心里摇摇头,刑警相信的是铁打的证据,运气嘛,这玩意虚无缥缈的没法说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