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沈攀和周珊究竟是什么意见,吃完饭,彭小木催促着沈攀开车找了一家酒店,中等档次,价格适中,夸张的是在总台问房间的时候,彭小木直接要了两间房:“两个单间大床房,嗯,我睡觉不喜欢被打扰,不信你问珊子嘛,所以我一个人一间房,你们两个一间房。”
说完,看着沈攀没动静,彭小木还极不耐烦的说道:“愣着干嘛,沈攀,给钱啊,总不能开房还要我们女孩子给钱吧?”
这话一出来,总台负责开房的女孩子吃惊的看着沈攀,也没见帅气没见多有钱的架势,居然一次带着两个女孩开房,还一人一间,这是什么节奏?完事之后又去另一个房间吗?那女孩子特意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沈攀的身材,嗯,没见多少肌肉,他吃得消嘛?而且,其中一个女孩还杵着拐杖,这男人是有怪癖吗?
女孩眼里不可言喻的神情让沈攀囧得无地自容,他瞪了彭小木一眼,却乖乖的掏钱付账。周珊一直保持着神秘的微笑,既不反对也不同意,一副任凭彭小木做主的模样。
一把抢过总台服务员递出来的两张磁卡,彭小木眯着眼笑得像在鸡窝边转圈的黄鼠狼似的。等电梯的时候,她给了一张在周珊手上,故意提高了嗓门说道:“出门在外的,注意安全啊… …嘎嘎嘎嘎… …”
周珊终于忍不住推了死党一把,娇嗔道:“该死的,你才需要注意安全,信不信我让沈攀钻进你房间来。”彭小木鼻头一皱,横了沈攀一眼,很鄙视他的说道:“就他,算了吧,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
沈攀站在一步远之外,又不敢离开,只能硬着头皮听着两个女孩越来越狂野的对话,他浑身上下别扭得慌,心里却有一团邪火烧得他脑门晕乎乎的。
“好了,别逗他了,就知道欺负老实孩子。”瞟了一眼,看着沈攀脸红得比喝酒过量了还要厉害,周珊笑着给了彭小木屁股上一拐杖。电梯能够有多宽,彭小木没躲过去,捂着屁股跳了起来,沈攀飞快的瞧了一眼,赶紧转过身面向电梯门不敢动弹以免惹祸上身。
就这样,彭小木和周珊笑闹着上了楼。彭小木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了下来。挥了挥手里的磁卡然后在门上轻轻一靠,“滴”,门上的红灯转绿,彭小木笑道:“我睡觉了,你们弄完叫我,别忘了我还在这里哟。”
沈攀摇摇头,没吭声继续往前走,那该死的彭小木,还特意在“弄完”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周珊都是又好笑又好气的,想要再给她一拐杖的,彭小木却闪身就进了屋关上了门。
抱歉的看看沈攀的背影,周珊轻声说道:“小木喜欢搞怪,你别介意啊。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嘛,我现在可是不方便的。”说到最后,周珊忽然“哎哟”一声,沈攀心里一惊,一阵风似的回身冲过去,却看到周珊笑眯眯稳稳地站着,明显这是在逗他。
“这能开玩笑吗!”沈攀没好气的瞪了女孩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扶着她。过道里铺设了地毯,拐杖杵在上面软软的的确容易摇晃,好在两个人的房间也就在几米开外,并不算远。
安顿周珊坐下,把两根拐杖靠在墙角,沈攀又烧水洗杯子泡好茶,一系列的事情忙完,他这才洗了个脸,点上烟,拖过椅子坐在周珊对面:“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爬山也辛苦,先休息几分钟再看卷宗。”
说了,沈攀又似乎觉得不大妥当,他摸了摸鼻子,问道:“要不你干脆睡一觉,我先看看卷宗,等你醒了精力恢复了我们再一边看一边讨论,好不好?”
“你比以前更像老太婆了,要不我以后叫你沈老太太算了。”周珊笑了笑,双眼灼灼有神的望着沈攀一动不动,直到沈攀都有些不自在,伸手在她眼前晃动才收回眼神:“有什么好睡觉的,大半年来我睡得太多了,现在一说起睡觉我就失眠。卷宗拿过来,我瞧瞧是什么样的大案让陈队连休假都给你取消了。”
周珊俯身从电视桌下面拖过沈攀扔在那里的垃圾袋,翻检出里面的文件袋,她动作幅度有些大,牛皮纸袋上的灰尘扬起半个人高,呛得女孩忍不住连声咳嗽。沈攀这下尴尬了,他赶忙拿起文件袋就往问世间走:“那啥,我忘记清理一下,文件袋是从老档案室翻出来的,搁的时间太长,掉落的灰尘有点多。”
这次沈攀就很小心了,他用湿毛巾擦掉了大部分的灰尘,然后又把卷宗抽出来,牛皮纸袋用衣橱的一个夹子夹好挂在那里晾着水汽。
随着两个人专注的翻阅和低声的探讨,一个长达十五年之久,大跨度的连环杀人案惊悚的徐徐的显露在了两人眼前。
一九九年,法国预言家诺查丹玛斯在他的《诸世纪》中预言的世界末日的这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也就是诺查丹玛斯的预言中世界会被毁灭的这一天,在商山市的母亲河清泉河沿岸,散步的人们发现了趴伏在河边湿地中的一具女尸。
清泉河横贯商山,蜿蜒流淌了上百年,河的两岸也是现在商山市环境最优雅的地方,半年前沈攀办的张清清那个案子,阮兴域的家就在清泉河边的滨河路上的美泰公寓,他记忆犹新。
一九九年的清泉河污水横流,一点没有十多年后的清澈透明的美景,可虽然就是这样,散步的人还是不少。发现尸体的人很多,卷宗里有记录做了笔录的就超过十个人,沈攀一边看着一边自语道:“这些人都是同一家单位的啊,唔,让我看看,除开一个,其他九个人都是乡镇企业管理局的家属和员工。”
“你看这里,这里记载了,那一片当时属于乡镇企业管理局的地盘。”周珊扔给他一张材料,上面辖区派出所的情况说明。摇摇头,周珊感慨道:“也不知道乡镇企业管理局这个单位现在还存不存在哟?”
谁知道呢,沈攀也附和的摇着头,他也真的不知道。不过这个目前不重要,后续有需要再说,就算单位没有了,那些个人也是在的,大不了就更换了机构抑或是搞个体经营去了,刑侦大队要找出这些人来并不困难。
从发现尸体开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河边上已经是围了个人山人海。想想吧,哪怕是现在信息咨询无比丰富,可要是街上发现一起命案现场,保证附近所有人都会跑抛开手机电脑和电视把现场围一个水泄不通… …好奇心害死猫。
不过好歹依旧就你那的人们也有了一些法律意识,懂得保护现场的重要性,尽管人多,可以女尸为圆心附近十来米还是没人踏足。
女尸是全 裸 的,女尸的内裤被塞进尸体的口中,露出小半截耷拉在下颌上。经过到场的刑警取证,发现女尸有两枚牙齿缺失,从伤口看是新的痕迹。法医根据女尸口腔内的伤口分析,认为是被人使用钳子暴力拔掉的。
法医还在女尸身上多处部位发现淤青,这属于女尸身前被暴力殴打所致。最关键的,经过对女尸的 生 殖 器 官的检验,发现女尸 生 殖 器 官内部多处摩擦和撕裂的伤痕,化验结果认定为 强 奸,可惜的是并没能在女尸体内采集到凶手的体 液和精 液。
嗯,法医认定,女尸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被凶手殴打之后活活掐死。警方同时也认为河边不属于此案的第一现场,应该仅仅是凶手抛尸的地点而已。
围绕法医的尸检报告,警方展开了大量的走访调查,终于查实了女尸的身份。女尸名叫祝青青,商山本地人,二十七岁,无业。嗯,错了,不应该说祝青青无业,经过警方的调查,祝青青的真实职业浮出了水面:祝青青是一家美容店的小姐,说白了就是 妓 女。
可除此以外警方再也没能找到其他任何一丁点的线索。美容店的每一个人都被警方传讯问话,祝青青并不是坐店,不会每天呆在美容店,而是间或来上一两天,挣了钱就不止踪影,没钱了再来,美容店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家在那里。
警方当然能够找到祝青青的家,可她家里就祝青青一个人,根据对邻居街坊的调查问询,警方得知:祝青青还在高中的时候父母因公双亡,父母是商山钢铁厂的职工,祝青青就靠着钢铁厂给的抚恤金过活。
在父母双双过世没一个月,祝青青就辍学浪迹社会,从此神出鬼没,街坊邻居平时都很少看到她。特别是在知道祝青青的职业之后,所有的街坊邻居更是对她敬而远之,害怕被她带坏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也就更加不了解祝青青的情况。
第一份卷宗的结尾,警方无奈的在上面注明:因为缺乏线索和知情人,也没能寻找到看见凶手抛尸的目击者,所以案件只能是暂且搁置。
至于说第一现场,那就更是别想,警方自始至终没有发现任何与第一现场相关的痕迹,就连猜想都无从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