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珊想的是趁着现在沈攀接触这个案子不深的时候有机会了就光明正大的赶紧退出，这毕竟涉及到的是贩毒的大案子，因为那超乎想象的利润，毒贩子们比起一般的罪犯那是狠辣得多，他们手里也暗藏有各式各样的器械甚至是枪械，危险性相当大。

　　可既然沈攀选择了要往下走，作为夫妻、作为同事、作为一个刑警，周珊又哪里能够拒绝了呢。大不了就同生共死吧，被沈攀吻得晕陶陶的时候周珊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既然还要继续跟踪这个案子，小两口为了安全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找了个茶楼要了个包间虚掩着门开始商量下一步方案。很多人总是以为商量要紧的事情一定要在隐蔽的地方，最好是密不透风的密室，这种看法是绝对错误的。

　　沈攀他们对这方面有相当丰富的经验，其实最合适密谈的场合就是空旷无人的山坡、足球场、体育馆等地方，一旦有居心叵测的人接近那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别的不说，住口不谈总是能够做到的嘛。

　　选择包间的目的是避开大部分的人的耳目，虚掩门那自然就是不让有异心的人靠近了。

　　“老公，你想要短时间内就开展下一步工作大概有点困难。”反正就小两口在包间，周珊躺在长沙发上，两条腿拉直了翘在沙发扶手，脑袋搁在沈攀腿上，正舒服的嚼着沈攀刚喂进嘴里的一块果脯。

　　是啊，沈攀心中也正在为难这个问题。今天才交易到手半公斤的货，兜里的钱基本是花光了，看高论哲的架势禁毒大队是真的没有多余资金，否则涉及到这么大的案子，说实话部里省厅的奖励表彰比那点钱来说对高论哲重要多了，他没必要藏着掖着舍不得拿出来。

　　别看他之前付给了沈攀三万，保不定那张卡里面也就几万块钱，小打小闹可以，要想大批量的交易趁机抓住那些个毒贩子的现行估计真的不够。

　　“没钱就没法子再和那边联系的，老公。”周珊也在纠结，沈攀一心想要把这个案子办完，可没钱说什么呀，第一次的交易仅仅是和对方搭上线，说实话就连付豪的背后究竟是不是城南的那个神秘贩毒团伙都是个未知数，沈攀目前也是猜测推论而已。

　　“这是个绕不开的结，不行的话就只能是再让高论哲想想办法。”沈攀打的主意是争取在第二次的交易中一网打尽，不论是他还是禁毒大队都没那么多的精力和经费去和贩毒团伙周旋，所以必须抓紧时间抓住机会，越是拖延对沈攀他们越是不利。

　　“老婆，那我再给高论哲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周珊倒是建议沈攀干脆直接去找局领导，当时安排从刑侦大队这边借人的时候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可是出了面的，那现在遇到困难找他岂不是很正常。

　　总不能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那谁愿意啊！马儿累死也没这本事不是！

　　给高论哲打电话沈攀自然不会躲着自己老婆，不仅如此，他还打开了免提让周珊直接听到对话免得打完电话还需要他来做解释。很明显的无用功，哪怕沈攀说得是火烧眉毛天花乱坠，高论哲还是那几个字“没钱呐。”

　　说到最后沈攀已经是彻底死心了，周珊气得要不是沈攀制止他非得直接插话教训高论哲一通。通完话，沈攀恨恨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真的是心累了。

　　不过沈攀不知道的是，高论哲是真的没钱而不是在和沈攀兜圈子，沈攀在这边气恼，他同样在茶楼的包厢里烦躁的踱着步，陈雨欣站在屋角看着自己队长牙齿咬得“铮铮”的响却硬是没敢出声劝解。

　　高论哲没说假话，她早在借用沈攀之前就已经给局里打过一次要经费的报告，作为一个积年的禁毒大队队长，高论哲最清楚不过要与贩毒团伙搭上线最简单容易的方法莫过于冒充买主，以前他自己还是一个普通禁毒警察的时候也用过同样的方法，效果很好，毒贩们屡屡上钩。

　　要销货出去就必定要上钩，这是一个屡试不爽的良策，但前期警察这边一定会需要一笔经费，高论哲在谋划从刑侦大队借人的时候就打了报告上去，可等到沈攀借到手了，报告却被局里驳了回来。

　　说一句公正的话，不是商山市局的局领导们不懂业务，他们同样清楚高论哲申请经费的原因。但市局那么多部门，经费就那么多，你禁毒大队一要就是十万还多，别的部门还吃不吃饭了呢？

　　对高论哲而言，禁毒大队就是他的家。可对几个局领导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做到不偏不倚本就很难了，再侧重到你禁毒大队，还不说治安后勤技术这些部门，恐怕就连刑侦大队得都跳出来闹情绪。

　　基于全盘的考虑，局领导明确要求高论哲自己想办法克服困难。总之，案子要办，还要办得漂亮，钱嘛，局里现在没有，就是这么简单。

　　“小陈，你说这不是人为的给侦破案件制造难度吗？”高论哲真的很欣赏沈攀，特别是沈攀短时间内取得的惊人成绩更是让他恨不得能把那小家伙调到自己队里来。可看沈攀电话里的情绪，这小家伙会不会因为没有经费一气之下撒手不管，那高论哲就被吊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要难受了。

　　“高队，要不你再给陈倩队长说说，让她做一做沈攀的工作，沈攀总是要听陈倩队长的话不是。”陈雨欣出了个主意，暂且不论这个主意的好坏，高论哲反正是听进去了，说一千道一万沈攀还能不听自家队长的话不成。

　　不说高论哲在联系陈倩的事，单说沈攀这会儿却是狠狠的一跺脚，气恼的说道：“没事，我直接给付豪打电话要货，我就不信这个邪他一定要先款后货，是他们着急把货脱手不去，不是我们着急。”说完，沈攀单手轻抚在胸口上下缓慢按摩着，要给付豪打电话他一定要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以免语气中暴露信息让付豪那狡诈的渣子察觉到什么就不妥当了。

　　几分钟以后，在周珊忐忑的注视下，沈攀坐在茶几边上稳稳地端着一杯茶一边慢条斯理的品着一边打通了付豪的手机：“老付啊，我沈攀。今天货不错，我ＢＯＳＳ很满意，说是这两年商山品质最好的一批货了，多谢了啊。”

　　听到沈攀这样说付豪那边传来满意的笑声，两人客套了几句，沈攀忽然说道：“老付，手里还有货吧？我ＢＯＳＳ这边新开了几个渠道需要铺货过去，他不想因为货物品质低了坏了自己的名声？”

　　“哦，是吗？看来你们出货的终端不少啊？”付豪心里微微一惊，他没想到上午才交易过去半公斤，沈攀那边居然又迫不及待的要起货来，这让他很意外，正常情况下一个夜店要销售半公斤的货怎么也得一个星期吧，这还必须是生意超好的前提下才能达到的销量：“你们手里有几家店吃得下这么多的货啊，小沈？”

　　“老付，你这个问题是不是就有些不大懂规矩了哦，这不是你一个老生意人应该犯的错误吧？”沈攀语气一下冰冷了很多，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付豪这个问题。这是行规，沈攀听陈雨欣讲解过，贩毒的这条线上，不论是货源还是中间商抑或是终端，最忌讳的就是打听别人的情况，这要是人家一跟斗栽进去了，是不是就该怀疑你是卧底了呢？

　　“哈哈，人老了，人老了，小沈啊，别介意，人老了就有些忘规矩。这样，下次见面请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就当我老付给你赔礼。”付豪当然是行家，他只是对沈攀的购货量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的问了出来，现在惹到了沈攀他当然就是哈哈几声希望抹个稀泥。

　　电话那头，沈攀也是面带冷笑，他已经全情投入到了对话之中，周珊在一旁看得是脸色大变。沈攀刚才的冰冷语气倒不是真的不给付豪面子，沈攀心里巴不得付豪上钩呢，他之所以那种表现不外乎是要借机让付豪感受到他也是内行罢了。

　　“没事，没事，咱哥俩谁跟谁啊。其实你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其他人需要保密，老付你这里还是可以说说的。”既然付豪态度软化了些许，。沈攀也恰到好处的退了一步挽回了刚才的尴尬：“我ＢＯＳＳ不是新开辟了锡山湟源那边的市场嘛，那边的需求量比商山大多了。反正现在商山这边出货的人也多，我ＢＯＳＳ的意思就不去和别人抢重新在湟源那边开了几个出货的路子。嗯，当然，价格比咱们商山这边要低一些，不过这有什么关系，薄利多销不是，现在不都讲究冲量嘛，哈哈……”

　　几番试探下来，付豪完全相信了沈攀的说法。这也是沈攀最开始的铺垫做得好，如果和付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攀一旦说了出货就在商山那麻烦就来了。付豪本就是商山人，在商山混了多年，就算他不清楚商山地下终端的最终具体出货量，可人家心里还是有个大概数据的，沈攀瞒不了他。

　　现在沈攀一榔头敲到了湟源市讷河县，跨省了哟，别说付豪就区区一个毒贩，就算是商山刑侦大队要跨省办案都得寻求当地警方的协助，想要调查所谓数据那是何其艰难。

　　“对，那边是第一次铺货，当然要等级高的品质好的，量很大，上午我们只是先验一验老付你手里的货的成色。现在确定下来了肯定量就大了，要是十公斤，越快越好，怎么样，有没有问题，老付？”沈攀扔了一颗原子弹过去，付豪被炸得耳膜都在“嗡嗡”作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小沈，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