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驾驶员的辩词显然不能让对方满意,那中年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仿佛在会场上公开批评某个下属一样:“嗯!你们鬼鬼祟祟的究竟在干什么?小文,赵队的电话打通没有,递给我,我来问问。”
也不知道电话说了些什么,沈攀只听到那个声音“嗯、啊”了几声就忽然提高了嗓门:“打捞一台车,三年前的车祸事故,为什么我们安阳区没有听说呢?”
叹了口气,沈攀有些无奈让周珊注意接应快要攀爬到顶的消防队员,他转过身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正接听电话的中年男人凸起的肚皮。视线上移到那男人面部,沈攀心里猛地一跳,一股极其惊讶和微妙的心情了涌上来,来人不就是李伟强的前任秘书,现在的安阳区区长的卢晓鹏,沈攀在得知了这个名字之后专门上网找到并看过他的照片。
莫非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吗,沈攀在心里摇着头。学校的教授们反复讲授过,世界上没有巧合,那不过是无数的必然在一个恰当时间表现出来的可能性的集合,看起来很像偶然,可它真的就是必然。
当然,沈攀也承认世事无绝对,例如今天上街碰到一个小学初恋,而女孩早已成熟为少妇,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的狗血剧情。但要说他恰好早上才找李振铁汇报加求援,然后调集人手过来两三个小时,卢晓鹏就恰巧的从这条路上经过还很有闲心的停车过问?
对此,沈攀只有两个字:呵呵… …
说句难听的,我们的官员们都这么勤于政事、都如此的体恤、关心视线内的任何一件意外发生的话,百姓们也不会在网络上自嘲的称呼自己为“草民”,国内也不会频现某些需要大家蹲着、跪着办事的窗口抑或是三米高的意见箱了。
吐槽归吐槽,沈攀却是站起身掏出证件走了过去。商山市的安阳区区长不说权势滔天那也是主政一方,一个驾驶员哪里可能是对手,就连沈攀自己都忽然觉得晴朗的天空蓦然阴暗下来,好像一团乌云笼罩了这片天地。
“你好,卢区长,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沈攀,这是我的证件。”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就体现在这些方面,今天换成刑侦大队的任何一个人,沈攀都相信他们不会表现得比自己更加镇定… …嗯,李振铁除外,那是个怪物。
卢晓鹏虽然已经中年,但不看体型只看五官的话还称得上英俊,根根直立的短发让他的精气神更加充实,特别是那双充满智慧和乍一看就非常坦诚的双眼,沈攀觉得自己知道了当初李伟强会选择他作为秘书并且他能一直得到李伟强重用的原因了。
“小沈啊,你好、你好,辛苦了,同志们都辛苦了,为了我们安阳区的一点事费心操劳了。这样,晚上我请客,我要代表安阳区的老百姓感谢你们为了我们安阳的平安稳定的幸福生活做出的奉献,我一定要敬你们每个人一杯酒。”卢晓鹏亲切的,唔,也许说亲热更恰当一点,他握住沈攀的手用力的摇着。这是一只干燥有力的手掌,不同于大部分中年男人那种因为肌体功能退化而让人厌恶的潮湿,沈攀心中一再提高了警惕等级,他觉得面前的中年男人感染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既然是初生的牛犊,沈攀自然也有着小牛犊的特性,那就是善于进攻而不善于防守。无论是看过的众多小说还是学校里教授们的耳提面命,都有着一个共同点:刑警,本就是一个天生善于进攻的职业,不懂得进攻的刑警又如何对付得了那形形色色的罪犯呢。
所以,很自然的,沈攀也是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谄笑”说道:“卢区长,我们得到了一点消息,来这里是搜寻三年前李书记爱人失踪的车辆。你也知道,这件事影响太大,我们没有确凿把握之前哪里敢报上去呢… …嗯,你老多多谅解,顺带也麻烦帮我们保密啊。”
在沈攀认为,既然卢晓鹏能够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个地方,想来他也是有渠道获取到市局乃至刑侦大队的某些信息。这并不奇怪,人脉向来是和权力结合紧密的,看看那些城中村租房子的小年轻们,他们就算想要联系到卢晓鹏这种身份的人都近似于做白日梦,好比沈攀自己也是如此。
在心里判定了卢晓鹏得到了某些信息而特意赶来,沈攀只会高兴。他干脆顺势把案情甩在这个可能的他认为的犯罪嫌疑人面前,看看这人打算如何应对,沈攀的两只瞳孔微微收缩,视线集中到了卢晓鹏脸上的每一丝肌肉上,脑子里转动的是学校花了大精力钻研的行为心理学的内容。
可惜沈攀失望了,卢晓鹏多年的锻炼不是浪得虚名,从常务副市长秘书做到一任父母官,别的不说,心性绝对是千锤百炼。卢区长惊讶的望着沈攀,那无辜的眼神差点就让沈攀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对象:“什么!你说什么!小沈,你说的是李伟强书记的夫人马华那个失踪案吗?”
“我的个天呐,不行,我得过去看看,你是不知道,当时看着李书记憔悴下去我这个做秘书有多自责,可我们那会儿是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她... …呃,小沈啊,你这里可是立了大功了,我要亲自给你请功… …呵呵,呵呵,晚上我得敬你三杯酒。”震惊、惊叹和感动得热泪盈眶的神情是如此真实,沈攀压抑下那略微被打动的心态,冷静的看着卢晓鹏挤过自己身边凑到了那两根绳索处。
恰到好处的,下面的消防队员也适时抓住周珊的手爬了上来。这时候不管是卢晓鹏还是沈攀都来不及关心这可怜的爬上爬下浑身泥土渣的消防队员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背上。那消防队员人年轻眼色却不错,他没先拍打清理自身的渣子,而是“哐当”一声把背上来的半截保险杠扔到众人面前,然后看着沈攀面带喜色的汇报道:“沈哥,下面的确有一辆车,不过大半截埋在土里,时间太长了,看着好像是黑色的,这是唯一能够先弄上来的,我们头说让你看看是不是要找的目标,如果是我们再想法调工具车过来。”
“对了,沈哥,车里驾驶室的确有一具尸体,从服饰上能看得出是女性,不过尸体腐烂得差不多了。”交待完毕,接过周珊递过来的一瓶水,小队员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灌着。反正身上也脏了,消防队员们整日里出入的就是垃圾烟尘漫天飞舞的火场,也就不在乎这点干净与否的问题了。
沈攀都还没挪步,更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卢晓鹏猛地扑了上去,一双手颤抖着翻过保险杠正面看着那尾数为“66”的号牌,忽然蹲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卢晓鹏一边断断续续的颤抖着喊道:“李书记啊… …我终于找到马姐了… …李书记,你知道吗… …呜呜,呜呜… …”
他实在是太过伤心了,简直是闻者落泪,就连周珊都红了眼。沈攀干咳了两声,这种状况当然是不能笑了,他满面沉痛的上前扶起泣不成声的卢区长,过来帮他的还有一脸惶恐的区长秘书小文,在两人的搀扶劝慰下卢区长总算是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马上给李书记打电话,小沈,你立即通知下去的消防队员上来,封锁现场,等到李书记来了再说。这是命令,我代李书记下的命令!”略微恢复了神智的卢区长止住痛苦,摇身一变又是大权在握的区长大人了,他严肃的看向沈攀,小文已经懂事的拨出去号码递过来手机。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伟强好歹兼着市局局长,沈攀当然是不能再动。他点点头,按照先前商议好的联络方法扯着绳子用力的抖动了好几下,然后大家就看着卢区长打完电话,他的小文秘书和驾驶员也抱了一个垫子过来铺在一块石头上服侍区长大人坐下休息,然后一个守着那半截保险杠,另一个负责接应正接二连三爬上来的消防队员们。
“得,珊子,你也休息休息吧,要不去车上眯一会儿休息几分钟,反正现在是动不了的,等着人来齐了再说。”既然卢晓鹏都打了好几个电话,沈攀当然也就要找李振铁了。还好的是,电话里李振铁答应马上赶过来,他不过来也不行,局长都来了他不来岂不是目无领导,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市局几乎所有的高层、中层领导都在朝着这边赶过来。
大家都知道的一个道理:很多时候,领导在乎的不是谁来了,而是谁没来,这是关键!也是混职场的基本规则!
安阳区离这里最近,也就二十来分钟,区政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们来了十多辆车。在卢晓鹏的安排下,盘山路已经被彻底封闭,路的两头都有专人把守,除开市局和领导们的车辆,其他人暂时都别想通行。
指挥自家的手下当然是得心应手了,在沈攀和周珊的目瞪口呆下,现场很快搭起了两间简易板房,里面各种设施虽然算不上应有尽有但也齐全,就连卢区长最喜欢的乌龙茶小文都泡好一壶端上了桌面。
到这个时候,沈攀两人和几个消防员已经成为了彻底的看戏的围观群众。几辆大型吊车开过来固定好,钢缆延绵不绝的往下放去,更多的人是争前恐后的往悬崖下去,最崖底甚至都架设好了增强信号的通讯仪器,再也不会像先前沈攀他们那样,消防队员下去只有就只能傻等着,如果没人上来就彻底不知道下面的情况。
一个小时之后,政法委书记兼市局局长李伟强在市局众多领导的陪同下大驾光临,卢晓鹏此时却又回复到当初的秘书身份,小跑着迎上去一阵低声耳语,旁边的领导们很懂事的避开几步以免听到某些不应该听的内容。
这一切虽说是在沈攀意料之中,但场面之大、来人之多还是让这个菜鸟瞠目结舌,他着实是低估了权力的力量… …嗯,他也没机会尝试权力的滋味,他仅仅是个新人菜鸟,连固定小组都还没得分配的那种。
汇报之后,李伟强在卢晓鹏的带领下直奔搭建好的一间板房,最初背上来的那半截保险杠就放在里面。很快,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低泣和哽咽,而卢晓鹏则走出来站在门口脸色悲痛得好似是自家亲爹亲妈过世一样,任何人来打探消息他都是摆摆手一言不发概不搭理。
“沈攀,看到没有,你要是学会了卢区长的招数你也就可以在市局呼风唤雨,说不定李队都要被你压一头呢,赶紧拜师去吧,还犹豫什么呢!”时间拖了这么久周珊早就沉静下来,她凑到沈攀身边努努嘴打趣着。
沈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是真心学不会卢晓鹏的招式,性格差异太大。
忽然,沈攀看到站得李振铁站得远远地朝他招手,左右隐秘的看了看,没人注意他这个虾兵蟹将,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间板房里呢。拉了拉周珊,沈攀低声喊道:“走,李队在叫我们。”
事实上李振铁只冲他一个人招手,但沈攀觉得这些天周珊也跑前跑后累得够呛,自然也要把自己死党拉到队长面前炫炫功,这才叫有福同享嘛。
“有把握吗?”菜鸟的举动让李振铁有些好笑却又感到有些温暖,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当年初入刑侦大队的情景,如果那时候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可以交付后背的死党是不是很多遗憾就不会有机会出现。不过他的走神也就是一瞬间,沈攀他们还没过来李振铁就从恍惚中警醒转来,他笑了笑,问了一句莫名其妙让周珊都摸不着头脑的话。
“还没等到电话,说不清楚,不过我相信魏源,这家伙心思细腻,他不会让我失望的。”听到沈攀的回答,周珊眼睛都瞪大了,她倒是知道魏源好像做什么事去了,问过沈攀,沈攀的回答很是轻描淡写,可现在这家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说魏源去干了一件好像非常重要的事情来着。
“行了,我知道了,只要你有把握就好。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做好事情失败的心理准备,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慢慢的你会懂得。”李振铁的兴致不是很高,他训了两句话,转身混进了市局的中层领导呃队伍里,脸上的悲伤神色竟是比其他人更加浓郁几分,看得沈攀反正是大喊吃不消。
“说,你让魏源究竟做什么秘密任务去了,哼,还不告诉你,沈攀,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刑警啊,了不起得很吗!”一连几脚踹在沈攀小腿上,周珊满脸怨气,脚下毫不留情,痛得沈攀抱着腿单脚跳个不停,要不是这里都是领导,大多都是市局的领导,他非常拼命的大喊出声。
好吧,看着怨气越来越重的周珊不罢休,沈攀揉着退凑上去耳语了几句,周珊恍然大悟的又给了他一脚,恰好踢在刚才的伤痕上,痛得这家伙龇牙咧嘴半天停不下来,周珊才解气的饶了他:“以后这种事还敢瞒着老娘的话,哼哼,老娘就杀了你,听见没有啊!”
两人的打闹刚开始就结束了,随着卢晓鹏弯腰躬身的拉开门,李伟强带着沉重的悲色走出板房来到悬崖边上… …嗯,有许许多多勇敢的下层官员们站在了最贴近悬崖的地方,以确保书记大人不会失足掉落,那责任没人能够担得起的。
“开始吧。”沈攀和周珊当然也要凑到外围听上一听,李伟强一声令下,早就做好准备的队伍迅速的开始作业。
人多力量大这不是一句空话,很快,一辆用钢缆栓得牢牢实实的披满枯草泥土的黑色轿车在众多临时调遣来的人力和数台吊车的努力下被拖了上来。其间有些擦挂,甚至还有一扇车门在岩石上撞落重新跌回崖底,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车才一落地,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手一挥,李振铁带着张玉强和陈倩围了上去,跟着的还有一个法医,沈攀这种新人却是连靠近车的资格都没有。
数分钟之后,经过数起简单的检验,李振铁回头向着所有人沉痛的点点头,以示确认身份。顿时,众人蜂拥到李伟强身边,各种的劝解安慰不要钱似的往外抛,差点把卢晓鹏都挤出了圈子。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李伟强身子前后摇晃了几下,他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卢晓鹏的胳膊,手背上鼓起的青筋让人知道他使出了大多的劲。终于,李伟强勉强稳住心神,他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都还在坚持说道:“小卢,你亲自去,亲自去确认是不是你马姐,我不听他们的,他们可能认错人了。”
三分钟之后,卢晓鹏异常艰难的从车边回头冲李伟强点头确认,李伟强猛地一个摇晃,双眼一闭,竟是直直的往后倒去,现场一片混乱,呼唤“李书记”的声音此起彼伏乱成一团,还有猛打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比比皆是,一个嗓门比一个嗓门更响亮。
“都让开,都让开。”最后还是卢晓鹏震住了场子,他扶着李伟强平放在早已有手脚快的人铺好的毯子上,掐住他的人中,又喂了几滴水,才见得李伟强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后续就不用说了,沈攀接了魏源的电话之后就和周珊躲到了吉普车上免得被抓差。
李伟强被护送去了医院,一起的还有紧急调来的商山市医院太平间的运尸车。这种情况肯定是没人敢提出来是不是把尸体交给刑侦大队化验的话,那是送上门被臭骂,之后一连串的小鞋会穿死人的。
很明显的车祸嘛,任何人一看都知道。
陪同李伟强的人不要太多,市局领导都去了,反而是卢晓鹏却亲自驾车跟在运尸车后面,其实也都差不多,目的地都是商山市医院,不会走偏路。
“都走光了,消防队的人都撤了,我们去哪了啊,沈攀?”乍一看好像是没有沈攀和周珊两人的事情了,就连李振铁都只在临走前对两人点了点头,其他人也不会认识这两个菜鸟,没谁会来搭理他们。
“哪都不去,等着就行了,魏源马上过来了,我还要做个实验才能证实心里的想法。”沈攀懒洋洋的双脚搁在仪表台上抽着烟,刚才人太多,闹得他头痛,现在好不容易清净下来,当然是要悠闲一下了。
魏源上山没有受到半点阻扰,领导们都撤离了封锁自然也就解除了,不过这条路现在车本就稀少,半个小时也没见过去几台车。
开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一辆皮卡,魏源晃悠悠的出现在两人眼前。停了车,魏源跳下车,没好气的朝着吉普大叫着:“还不来帮忙,赶紧的,这车还得赶时间还给人家呢。”
皮卡的后箱里盖着一块偌大的帆布,周珊拉开帆布,下面是一整块的钢条焊接的正方形架子,见方一米多点,把个皮卡后箱塞得满满实实,差点都没法取出来了。
架子很重,沈攀手颠了颠,大抵在二三十公斤左右,丢到地上“哐当”一声,架子的钢角就把二级路面砸出火星,周珊这才看清楚在架子下面还有两根厚实不一的钢条,平平的搁在地上的话,这个钢铁架子就成了一个小小的斜坡。
“来,抬起来,别破坏了路面留下新的刮痕就扰乱了之前的证据。”到这个地步,周珊也就清楚沈攀意图了,这不就是重现沈攀推测的那个案发现场嘛,她一下就来劲了。
二三十公斤对一个人也许还重,可在三个经过训练的警察合力下很轻松的就抬到了沈攀最初拍摄的那两道刮痕边上。沈攀一边抬着一边低头瞅着地面指挥着:“慢点,往右边去一点… …好,很好,轻轻放下来,慢一点,手别动,不要偏了方向啊。”
严丝密缝,一毫不差,那钢铁做成的架子下面两根粗实的钢筋恰好放在公里上两条深深地刮痕中,精准得让人惊讶!
“这是从卢晓鹏家的杂物间里找出来的,哥哥今天可是真正的做了一回小偷。嗯,进去的整个过程我都摄像了,没出纰漏,视频完全可以证实这是卢晓鹏的东西,不是我放进去无诬陷他的。”最后一个证据合上,魏源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功绩,周珊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只有沈攀嘴角抽了抽,摇头表示反对。
“怎么?这都还不能作为证据?马华就是被卢晓鹏用这个东西诱导坠的崖,这不就是铁证嘛!”没等到同伴的赞赏,魏源着急了,他指着地上的铁架子大吼大叫着,周围没车也没人,不惧被人听见。
“时间隔得太久了,除非在车子的轮胎上能提取到这副架子的材质,否则很难给卢晓鹏那种身份的人定罪,更别说把李伟强牵进来了。你不也说这是从卢晓鹏家里找来的,这可是与李伟强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对吧?”这是早上李振铁反驳沈攀的话,他拿来用了个现成,同样是驳斥得魏源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