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不愿提刺客之事,柳沁也没再问,但心中认定江离一定是知道什么。
回至房中,将这件事从前到后仔细想了想,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到底会是谁呢?凉州,不会是西夏国派来的吧?也不对,若是西夏的奸细,犯不着去刺杀皇帝,打草惊蛇还不如继续潜伏呢。
三皇子?五皇子?不会,还不到兵戎相见弑父的地步。
那么到底是谁呢?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丢开了事。
却说舒家琪这边,本来是一筹莫展,自江离提供了一条线索后,顺着这条线,明查暗访了些时日,倒也有了点眉目。
这日,在御书房,皇帝单独召见舒家琪,询问调查的进展情况。
“陛下,据微臣这些日子查到的线索来看,此次刺杀估计与成王余孽有关。”
“成王?”皇帝的眼皮跳了跳,从龙椅上探起半个身子。
“当年成王兵败,退到他的属地凉州,先皇派大内侍卫追杀至凉州,取成王之首级,并铲除其同党,但当时成王的第三子刘秉明并不在其中,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刘秉明的消息,而此次的刺客全是外乡人,带凉州口音,应该是凉州人氏。”
“就凭此,能断定是成王余孽?”
“自然不止这些,微臣查到了其中一位刺客的身份。”
“谁?”
“当年的西南大盗燕南飞。”
“燕南飞?”皇帝感觉到这名字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听说过。
“燕南飞是当年闻名西南一带的大盗,传说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后来因仇怨杀了当地富商全家,一百多口无一幸免,被悬赏捉拿归案后,押至刑部受审,最后被处以死刑。”
什么意思?处了死刑之人又复活了?
皇帝没再问,只眼光幽幽的望着舒家琪。
纵使舒家琪承受能力极强,被皇帝这样目光不明的幽暗眼神给盯着,也有些头皮发麻,赶紧解释道:“陛下,燕南飞当年是被判了死刑,不过,却被人冒名顶替给救了出来。至于救他的人,陛下记不记得当年成王身边有位姓燕的幕僚?”
“你是说,燕南飞是那位姓燕的幕僚的后人?”
“微臣虽没有直接证据,但据说那位姓燕的幕僚是个奇人,脚生六指,而且燕家的每一代都有这个特征,微臣亲自查验过,那燕南飞的双脚都是六指,再结合他凉州人氏,应该可以断定他就是那姓燕的后人。若他是姓燕的后人,他当年的被救及这次的刺杀,不难猜出与成王有关。”
皇帝靠回了龙椅,没说话,似在思索。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虽不能断定就是成王余孽所为,但防患于未然,不若派人去凉州一带彻查,若真有成王余孽,也好尽早铲除。”说到这儿,舒家琪躬身请命,“微臣愿前往为陛下分忧。”
“不急,此事再行商议。”皇帝摆摆手,脸色阴沉了下来,“你刚刚说燕南飞被冒名顶替,是怎么回事?”
“这个……”舒家琪有些犹豫,舒家和曹家在不同的阵营,他不知由自己口中说出,有没有攻讦政敌的嫌疑。
“但说无妨。”
“陛下,刑部大牢关押着许多死刑犯人,按说这些犯人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但其实不然,只要有足够多的银子,就可买回一命。”
“什么?”皇帝闻言震惊不已,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些人也敢枉顾朝庭律法到如此地步,由震惊到震怒,一掌拍在面前的大书桌上,“混帐,是谁给的他们的胆子?”
舒家琪不敢答话。
“好一个曹霈,好一个曹家,哼!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贴身内官从门外快步小跑进来。
皇帝本想吩咐他派人将曹霈给押进宫来,转念一想,又摆摆手,“没事,出去吧。”
“是,陛下。”内官又小心的退到门口。
“家琪,刑部这件事就交给你,一定要查清楚,给朕查个水落石出。”似乎看出了舒家琪的担忧,拿起笔写了一纸御旨,递给他,“若有人敢阻拦,一并拿下,记住,朕要看的是证据。”
“是,微臣领旨。”舒家琪双手接过御旨,领命而去。
看着舒家琪的背景消失在门口,皇帝才收回晦暗不明的眼神,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失望,说不清的各种情绪。
想到成王,那时他还小,可还记得这位先皇之弟,自己亲叔叔的模样,是个看起来很和气与世无争的人,可谁知不久,就爆出了成王欲勾结西夏谋权篡位的惊天阴谋,成王最后败给了先皇,从世间消失,却在小小的皇帝心中留下了一道痕迹。
皇帝没有兄弟,所以也没人与他争皇位,直到自己的儿子也如先皇和成王一般,为了这世间最大的权利争斗不休时,他才终于感受到皇家的残酷。
互相争斗,他能理解,毕竟皇位只有一个,谁都想坐上去,但若想如成王那般,卖国求荣,他决不答应,又或者有谁想借成王的手,对自己不利,那就休怪他心狠。
哼!
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又如何?
不提皇帝心中有什么谋算,却说朝阳宫中,留在宫中养伤的刘錅被皇后金雅芙接了过来,亲自细心照顾。
看着刘錅喝下一碗参茶,金雅芙才满意的点点头。
“母后,父皇派舒家琪彻查遇刺一事,不知查得怎么样了?”
金雅芙朝后面摆摆手,待宫人都退下去之后,才说道:“应该有些眉目了吧,錅儿好好养伤才是,不用操心这些。”
“母后。”刘錅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请母后实言想告,此事真的与我金家无关吗?”
金雅芙下意识的四下望了一下,这才强笑问道:“錅儿何出此言?”
“母后,我又不是傻子。”刘錅低下头,“当日那刺客明明可以取我性命,却故意将剑尖偏离了几寸,除了是外祖派来的,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会这般对我。”
“錅儿,你既已看出,就不要再问了,你只要知道,母后和你外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想想,若不是有这一出,你还被你父皇嫌弃着,哪有今日这样的关心爱护。”
“可……”
“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你要烂在肚子里,当什么也不知道,总之,一切都有你母后和外祖,你只需乖乖听话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