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忙答道:“仍是往常的做法,奴婢并没加什么佐料。”
老夫人愣了一下,又想到许是自己今天开了胃口,才觉得特别的软糯好喝,也就不再计较。
到了晚间,大厨房也送来了清粥小菜,老夫人喝了一口,就放了碗,皱着眉头埋怨了一句“真难吃”。
柳沁看了看娘,忙让彩霞去梅院让翠柳重做一份送来。
过了不久,翠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老夫人喝着翠柳熬的粥喝得眉开眼笑,又是一口气喝了两碗。
柳沁实在稀奇,同样白米熬的白粥,又没加什么特殊的东西,如何会有那么大的差别,难道翠柳有双巧手,能化腐朽为神奇?
柳沁有点不服气,将钵子里老夫人喝剩下的粥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刚一入口,就有一种不同其他白米的清香侵入味蕾,再品,又糯又滑,软烂适中,真的与大厨房送来的有天壤之别。
翠柳的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柳沁抬眼看了看翠柳,其实翠柳在心里也打鼓,她刚刚尝了两口,确实发觉跟以往的很不一样。
都是一样的火候,一样的厨具,一样的米……
咦,不对,米不一样。
“姑娘,奴婢熬粥用的是你带回的那半袋米。”
半袋米?
柳沁想了半天,才想起竟是去年长盛从玉泉村带回来送给自己的那半袋米,长盛给自己的时候还不太好意思,说是他家族长送的回礼,还讲了一通玉泉村的神话故事。
族长虽只送了半袋米,柳沁还是很开心的收下了,不管怎么说,是他们族长的一份心意,但回梅院后,也没当回事,就丢给了经常做吃食的翠柳。
如若真是米的缘故,那么族长将这米当宝贝似的送给自己,就并没夸大它的珍贵,而自己是不是又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呢?
柳沁仿佛是守财奴捡到一块金子,一双眼瞬时晶晶亮。
为了验证是否米的问题,第二日,柳沁特意准备了两样米,置了一样的炉子,烧一样的火,加一样多的水,熬一样长的时间,且全由翠柳一人经手。
熬好后,自己与娘一同品尝鉴别。
确实一入口就有很大的区别。
妈呀,没想到,这玉泉村也有宝贝。
喝完一碗粥,柳沁差点跳起来。
等娘病一好,柳沁回到梅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招了长盛他们三个,让他们再次回乡一趟。
这次回乡是有任务的,就是务必要想办法种出更多的玉泉米。
从长盛他们口中了解到,玉泉水在半山腰,山下只开垦了一小块田,靠一担担的从半山腰挑水浇灌,劳神费力不说,产量也有限。
若想开垦更多的田地,就必须引水,而且只能引玉泉水。
怎样引水,一时将柳沁难住了。
将竹子劈开,连接在一起,一直连到山下?挖水渠,修一条山涧?
柳沁不懂农业,她想的方法也不知合不合用,最后干脆让长盛他们带上一笔银子,作为前期投资,让玉泉村的人自己想法子去,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说不定有银子刺激,他们自己会想出更有效的办法。
反正自己给他们指出了一条致富路,就看他们奔不奔了。
当然付出了也要得到回报,新开垦的农田种出来的玉泉米,全数都要卖给自己,也只能卖给自己。
不说长盛他们回乡如何跟三叔公交涉,只说十几天后长盛他们回来,全都喜气洋洋,长盛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正是收购玉泉米的合约。
将文书接过,仔细看了看,没问题,这才小心的收好。
说了一通回去的见闻,最后长盛贼兮兮的笑道:“跟你们说个事啊,长安……要定亲了。”
长安没想到话题一下转到自己身上,脸一红,将头扭到一边。
最喜欢听八卦的柳沁怎么可能放过,忙凑过去,“咋回事?咋回事?”
“我们回家时,正好长安他舅母带着他表妹上门做客,本来两家就有结亲的意思,趁着长安回家,就将事挑明了,这次回来向府里禀明,若府里同意就可定亲。我这不是怕长安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所以代他说了。”
柳沁回头一看,长安头都快埋到膝上,露在外面的一对耳朵,红得不象样。
长安真是个老实人,柳沁不由好笑。
但婚姻不能儿戏,所以柳沁还是郑重问道:“长安,你愿意娶你表妹吗?”
长安仍埋着头,半天没说话,长盛将他推了推,长安这才微微抬了脸,“我……我……”,
我了半天,最后一跺脚,站起来跑了。
惹得身后的众人哈哈大笑。
因为一路劳顿,柳沁给三人放了半天假。
长康从府里出来,信步而走,他想到这次回去娘也提了舅家的表妹,还有前村汪家的女儿,他没有答应,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心里有些烦闷。
“咦,这不是文杏那丫头的兄长么,又来看文杏啊。”
直到一个仆妇的声音将他叫醒,他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去了方家的后门处,问话的正是守门的妇人,上次帮他给小杏带话的那位。
长康忙挤出个笑脸,笑道:“是是,大娘好记性,这次又要烦劳大娘了。”
那妇人似乎挺喜欢长康的,虽然这次长康并没孝敬她银钱,她仍是笑眯眯的回道:“不过是小事一桩,你等着,我让人帮你叫去。”
文杏很快出现在后门口,面对着长康时,还微微喘气。
显见得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小顺哥。”喘匀了气,文杏才有些羞涩的喊了一句。
长康摸摸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原本没想到这会儿过来,吴婶托他带的东西也没拿,姑娘赏的点心也没带,就这么空着手,长康一时有点尴尬。
两人谁都没说话,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脸红的低下头。
暖洋洋的和风吹拂而过,轻轻掀起两人的衣摆,也掀起了文杏的衣袖一角。
因为微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就落在了文杏绞在一起的那双白生生的小手上,风掀衣袖的瞬间,文杏反应极快的扯住了袖子,可眼尖的长康还是看到了。
他的双眼猛的一缩,也顾不得避讳,伸手就将文杏的左手给抓在手中。
“小顺哥,你……”
文杏还来不急阻止,长康已掀起了她的袖子,顿时一股怒火冲上心头。
那只原应白白嫩嫩的手臂上,竟交错布满各种疤痕,有烫伤,割伤,刺伤……旧伤上面再撂新伤。
所有的伤口都象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大嘴,将长康的理智给瞬间吞噬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