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茹月不敢置信,刚才还在怀疑自己的身份,觉得短期内无法弄清身份之谜。
“奶娘”就钻了出来,太巧了吧!
上一世奶娘出现过么?
柳茹月直觉没有,因为上一世黎家覆灭的太快,如果奶娘来找了黎浅浅,他们肯定不会被多番势力联和吞吃下腹,最终闹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那么,田素娥的出现,是她重生带来的影响,还是背后有一只推手呢?
田素娥干涸得起皮的唇颤了颤,“老爷,夫人,对不起,奴婢……奴婢当年真的想要护住小姐的,连我亲生女儿都推出去了,我在婉儿身上造了伤,还斗胆把小姐的扳指给了婉儿佩戴,我让她跑,让她吸引那些杀手的视线,等她们走远了,我原本带着小姐往回赶了,哪知……”
黎浅浅着急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易炎彬却表现得很平静,他看了眼比实际年龄苍老十来岁,半头白发的田素娥,又看了眼柳茹月。
“我和小姐半路被山匪抓上山了,直到最近,大当家死了,几个当家的闹内乱,我和小姐想趁乱跑出来,但小姐……又怀了孩子,跑不掉,她让我来找你们,让你们去救她,夫人老爷,我愧对你们的嘱托啊!”老妇人以脸贴地,哭得好不伤心。
田素娥这副模样,倒是让柳茹月想起了上一世自己的狼狈的残躯。
但,她面对着田素娥生不起半分亲近之情。
也不知是因为她话里所说,曾经抛出她这个“女儿”代替小姐去吸引了歹人,自己虽然失忆了,潜意识里还是恨她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不能,自己是个嫌贫爱富的,知道黎浅浅是黎大将军的女儿,才对她心生亲近?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只见着黎浅浅夫妻的时候,柳茹月还犹疑不定自己身份,现在看到了这个田素娥,柳茹月反倒觉得自己不可能是这个女人的女儿了。
怪了。
她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为何会如此排斥警惕?
前有马车上柳茹月冷静的自白,现在又见到了奶娘,黎浅浅当下便信了,“颖儿在哪儿?”
“在莘州山关镇落英山狼牙寨。”田素娥回答得十分干脆,不像现编的,回答完就拿眼来偷偷打量柳茹月,“婉儿,娘对不起你,当时也是形势所逼,呜呜呜~”
柳茹月没有回应她的呼唤,跑镖时,她对北昙堪舆图相当熟悉,“莘州山关镇既不紧邻桂林郡,离京城也甚远,离蜀地也不近,为何你们会被狼牙寨的山匪抓上山?”
山匪基本上不会跨界捞偏门,因为每个地方都有地头蛇,越界就会被打。
易炎彬目露夸赞的看了眼女儿,在他眼里,柳茹月十成十就是他的女儿,女儿走失那年虽才四岁,已相当机灵。
婉儿则娇憨一些,没有颖儿聪明。谷
三岁看老,易炎彬不觉得婉儿长大后能变聪明。
黎浅浅听到柳茹月的问题,慌乱无措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疑惑的看向田素娥。
“当年我让你装成颖儿小姐引开杀手,准备带着小姐回桂林郡,但又担心在桂林郡外设置埋伏阻杀我们,我一个奶娘,手无缚鸡之力,不敢带着小姐冒险,所以只好想了个笨办法,带着小姐回京,那些杀手肯定想不到我会带着小姐回京城黎家。”
田素娥的回答,也听不出问题。
柳茹月点了点头,上前帮田素娥解了绑,并扶着她站起身。
田素娥激动的拉着柳茹月的手不放,“婉儿,你受苦了,若不是你若不是告御状,我都找不到你,这下子好了,老爷夫人找到了你,我也找到了你,老爷和夫人也能马上把小姐救回来了!”
黎浅浅在一旁有些难过,她的女儿还在土匪窝里受苦,但她又无法埋怨眼前像个乞丐似得田素娥,素娥已经做得十分好了,“炎彬,我们快回去救女儿!”
易炎彬能理解黎浅浅的急切心情,环着她的腰轻声安慰。
柳茹月转身对看傻了的小风道,“小风,麻烦你把田夫人带下去洗漱,再找一套我的干净衣服给她,叫星星伺候田夫人。”
“婉儿,你还是怪娘对不对,都不叫我娘……”田素娥目光闪烁的望进柳茹月眼睛里,渴望又害怕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柳茹月淡淡一笑,“希望您能给我点时间,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娘明白,娘懂,你前些日子才告了御状,身子好些了么,还疼么?”田素娥伸手就来拉柳茹月袖子。
柳茹月猛地抽回手,往后退了两步,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反应会这么大,她以为自己历经两世,遭受过的苦难折磨已经够多,不会再有什么事让她应付不来的,“抱歉,我和你还不熟,你先去洗漱吧。”
小风颇有眼力见,上前扶着满肚子的话要说的田素娥就开口哄了起来,“田夫人,看您这样,肯定受了不少苦,干娘看到你这样,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咱们先去洗干净,吃顿好的,精神头好了,再来找干娘拉家常……”
田素娥闻言点了点头,“婉儿是你干娘啊,你能给我多说说婉儿的事么?我这个当娘的……”
边说边走,小风带着田素娥消失在了三人眼前。
黎浅浅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柳茹月,但柳茹月没有骗过她。
易炎彬拍了拍黎浅浅的手,对柳茹月态度不变,“茹月,可还能请我们进去喝杯茶?能让我以长辈的身份,见见你的三个闺女么?”
着急回府的黎浅浅,难以置信的看着易炎彬,他们的女儿还在狼牙寨受苦,夫君却要看奶娘之女的女儿。
“傻浅浅,茹月就是我们的女儿,你当真信田素娥的话?”
“可是,可是素娥为什么要骗我们?”黎浅浅也很喜欢柳茹月,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是她,可是柳茹月都不认她,还叫她黎夫人……
柳茹月好奇的看向易炎彬,方才她就注意到了,在黎浅浅伤心得难以自制时,他却对自己露了个安抚的笑容,那笑容,就像父亲在安抚不安的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