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寓廷眼眸处的深邃沉了沉,"你如果管不住你的嘴,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后悔出去胡言乱语。"
顾津津嘴角紧抿,这才应该是他们相处的方式吧,剑拔弩张。
若不是她之前自作多情会错了意,她也不至于在今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种狼狈和心痛击得她几乎没有还手能力。
"我知道,九爷说到做到,就像那时候逼着我跟你结婚一样,而我呢,没有背景没有依靠,你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吧?"
"顾津津,有些事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跟你结婚,是目的不纯,这从一开始就没瞒过你。"
他那样速战速决,几乎是没有好好挑选一下就确定了顾津津,他不信她当时对他是心存幻想的。如果所有的设定都是按着最开始的那样在走,他和顾津津之间也就不会有今晚的争吵。
她听完这席话,忽然安静下来了,眼里最后的一点精光在靳寓廷的注视下被尽数熄灭。
"我懂了,我都懂了。"
靳寓廷心头微沉,居然有些害怕她这个样子。
顾津津勉强拉开唇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我没有资格跟你闹,因为我就是你娶进靳家的一个挡箭牌,只有商陆出事的时候,我才有用。或者还可以这样说,我的作用只是为了减少别人对商陆的伤害,对吗?"
男人薄唇轻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好像无话可说。
顾津津起身,一个箭步就要走,靳寓廷想也不想地抱住她,"你敢走?"
"我有什么不敢的?"顾津津豁出去的时候,就是脑子一热,什么都不想。
靳寓廷将她推回大床上,他弯腰想要擒住顾津津的手,她一拳打到他身上,靳寓廷闷哼声,方才跟靳韩声干了一架,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彩。顾津津意识到这点,开始手脚并用,靳寓廷见状,干脆两手圈紧,将她抱住后压在床中央。
他埋在顾津津的颈间,她目光正对头顶的天花板,半晌后,顾津津这才幽幽开口。
"靳寓廷,事已至此,我要把以前没跟你提过的条件都补上。"
靳寓廷俊脸微侧,薄唇几乎贴着顾津津的耳朵。"什么条件?"
"我还这么年轻,却陪你在这白白耗着,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接受这个身份,但你必须给我一个期限。"
"我要是不给呢?"
顾津津咬了咬牙,"今晚的事,你也看到了,不过是一本小小的日记,却差点闹出人命。靳寓廷,大嫂疯癫,所以对什么人都不设防,我要想害她,轻而易举。你是想让我跟你同坐一条船,还是想让我成为那个你每天都必须要防备的人?"
靳寓廷听到这,上半身倾起,两眼攫住顾津津不放,"所以,你把日记送去了东楼,是吗?"
顾津津紧咬牙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话。"你应该一脚把我踢出去,大哥这次因为一本日记发疯,那么下次呢?你就不怕我是个定时炸弹?"
男人松开手,起身坐在床沿处,顾津津维持着躺在那里的姿势,她继续开口说道。"靳寓廷,从今天开始,我们约定一年的时间。在此期间,我可以全力配合你,今晚的事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日记是大嫂写的,大多数又都是以前的事。只要你现在婚姻美满,我和你之间夫妻恩爱,大哥就抓不住你的短。也只有你这边不显山露水,大哥才不会对大嫂怎么样。"
"顾津津,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靳寓廷回头看向顾津津。
他没想到她态度突然变成了这样,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甚至还在替他出谋划策,真是好笑。"好,我就看看你怎么给我翻盘。"靳寓廷丢下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当晚,他没有回主卧睡,直接去了客卧。
顾津津在床上躺了半天,起来的时候有些冷,屋内的暖气应该没有开足,她吸了吸鼻子,觉得头晕目眩。
她轻拍下自己的脸,她虽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可她是个画漫画的,有些套路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全都忘了呢?
男女之间就像是一场博弈,谁先认真,谁就先受伤。
东楼。
卧室内仍旧一片狼藉,床上的女人已经被抬了出去。
佣人手忙脚乱换上了新的床褥,秦芝双发了一通火后也回去了。
靳韩声坐在沙发内,看着佣人来来回回地走,他心口的火难以压制,冲着门口挥下手。"都出去!"
佣人战战兢兢抱了被血染红的床单出去,靳韩声魂不守舍的靠在椅背内,他没有想过要跟那个女人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他只是恨,很恨很恨,他就是要折磨商陆。他如今满身疲倦,他似乎忘了商陆心里一直没有他,这样的刺激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靳韩声弯下身,双手捧着脑袋,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靳韩声不想被人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他沉声喝道,"出去!"
脚步的声音并未停顿,反而是由远及近,靳韩声一抬头,刚要动怒,却看到商陆站在他跟前。
他脸上挂了彩,眼神阴狠的落在商陆脸上,"出去!"
商陆吓了一跳,却并没有逃走,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手指落在他嘴角处,靳韩声感觉到她的指尖在他的伤口处摩挲。他想要将她的手拍开,却不舍得,他修长的手指一把握住商陆的手背,靳韩声另一手圈住她的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商陆..."
商陆盯着他的脸不住在看,她两手覆到他面上,她从来没见过他受伤的样子,"血...血是不是你的?"
她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佣人抱着床单,靳韩声将她抱紧,不住跟她说道,"不是,不是我的。"
"你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
靳韩声说到这,心头酸楚不已,他两手越抱越紧,脑袋埋在商陆颈间,"你爱的人为什么不是我?我不介意你疯了,你一辈子都这样,我就一辈子养着你,可是你的心里,为什么就没有我呢?"
商陆这会居然不怕他,她用手抱住靳韩声的脑袋,小手不住在他头上拍着。第二天一早,商麒就去了西楼。
顾津津下楼的时候,看到靳寓廷坐在餐桌前,商麒压着嗓音在说话。"九哥,我方才去东楼了,可是佣人不给我开门,说是姐姐不舒服,让我改天再去。"
靳寓廷没说话,商麒急得不行,继续问道。"姐夫出门的时候我碰到他了,他让我来问你,说你最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
顾津津踩着坚硬的地面走过去,商麒一见到她,赶紧招下手。"九嫂。"
"看到你九哥脸上的伤了吗?"
"看见了,这是怎么了?"
顾津津拉开椅子入座。"一本日记引起的血案啊。"
"什么日记?"
"你姐姐写的日记。"
商麒闻言,立马就懂了,她看眼旁边的靳寓廷,没有再继续追问。
顾津津看到桌上有三明治,她拿了一块,再拿了杯牛奶后径自上楼。商麒盯着她的背影出声,"九嫂?"
"你要还有不明白的,就问他吧。"
商麒眼见她上了楼,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不由看了眼靳寓廷。"九哥,我姐的日记里是不是写了很多跟你有关的东西?"
"你应该好奇,为什么你姐的日记本会在东楼。"
经过靳寓廷这样一提醒,商麒也觉得奇怪。"是我姐夫发现的吗?"
"日记应该是那日掉在了我的车里,但它后来却从我的书房,跑去了东楼。"
"这怎么可能?"
顾津津站在楼梯的转角处,听着二人的说话声传到她的耳朵里。靳寓廷的嗓音一贯清冷,"顾津津拿过去的。"
"什么?"商麒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顾津津握紧手里的玻璃杯,她手腕在轻抖,看着乳白色的牛奶将杯口染上了一层白。
"昨天。"
"昨天?日记本是什么时候丢的?"
"也是昨天。"
商麒闻言,立马摇头,"不可能啊,我昨天跟九嫂在一起呢。"
"小于说,她昨晚去过东楼,而我的书房,也只有她能随便进出。"
顾津津心头酸涩不止,就因为她能进他的书房,就因为她昨天凑巧去了东楼,所以她就一定是罪魁祸首?
商麒还是不信,"九哥,昨天去东楼,是我拉着九嫂去的。我们当时就在客厅内坐着,谁都没有离开过一步。要照你这样说的话,连我都是怀疑对象,我也去了东楼,我时不时还往西楼跑。再说,九嫂不是这种有心机的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顾津津没想到商麒会这样替她说话,她昨晚几乎没有合眼,整宿都在胡思乱想,甚至想到了商麒身上。
毕竟她来过西楼,东楼又经常去,但她到底是商陆的妹妹,这件事被牵扯最深的就是商陆,商麒应该是做不出来的,再说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如今听了商麒的这番话,顾津津越发排除掉了这种可能性。
靳寓廷的目光落定在商麒脸上,"你不觉得她可以买通东楼的佣人吗?"
"贴身照顾我姐姐的是小于,她是我妈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凡是在东楼发生的事要想逃过她的眼睛,怕是很难。"
靳寓廷望向楼梯口,看到顾津津穿着睡裤的腿若隐若现,既然要偷听,也不好好找个地方蹲着。
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说道。"如果是她做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不是将日记本放到东楼去,而是会直接找我拼命。"
"真的?九嫂这么厉害?"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脾性,谁都学不来谁,我心里自始至终都清楚,这件事跟她无关。"
顾津津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只是靳寓廷相信了她又怎么样呢?这并不能代表,他的心里是装着她的。
靳寓廷应该是脸上有伤,所以没有出门,傍晚时分,主楼那边来了人,说是让他们过去吃饭。
顾津津走出房间,在走廊上碰到靳寓廷,她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你说爸妈让我们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昨晚的事。"
"兄弟相残是大忌,但如果让他们坚定是大哥挑事,对你来说应该很有利吧?"
靳寓廷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顾津津,你脑子里在盘算着什么?"
"我需要一套房子。"
"什么?"
顾津津干脆摊开了明说,"你之前跟我提过,要给我爸妈换个房子,我那会没想通,居然拒绝了。但我现在很需要它,我想你不会连这点小钱都不舍得吧?"
"没问题,你随意挑选。"
"好。"
顾津津深知靳家是虎狼之地,小说里有很多情节都是这样写的,前一刻的温馨抵不上后一时的毒辣,想要一心一意待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永远不会想到后顾之忧。可万一有一天她被逼入绝境了呢?
有些事,并不是你不想,它就不会发生。
来到主楼,经历了昨晚的事,气氛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靳韩声把商陆给带来了,秦芝双让顾津津和靳寓廷入座,等了半晌后,才开始上菜。
顾津津看了眼空缺的首座,"妈,爸呢?"
"出去开会了。"
这些家事,看来还是要秦芝双做主。顾津津看了眼对面的靳韩声,现在不是她假装沉默的时候。"大哥,昨晚那个女人,没事吧?"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顾津津一脸听不懂的样子。"我?我很好啊。"
"顾津津,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嫁进靳家的?"
一道伤疤来不及愈合,就被人继续撕开了道口子。顾津津抬起手,将碎发夹在耳后,"大哥,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昨晚的日记我看了,我可以将它理解成是大嫂的一厢情愿。"
她这样毫不掩饰地重提,无疑是给靳韩声脸上再度抹了黑,"你选择性眼瞎,是吗?"
"韩声,"秦芝双听到这,打断了靳韩声的话,"话不要乱说,你和商陆自己的事,你们关起门来解决,不要殃及池鱼。"
顾津津听在耳中,这会却又清楚得很。秦芝双对她是真好,靳寓廷跟商陆的事,她多多少少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想到要顾及她的感受。
"津津,你跟老九好好的过..."
"妈,我会的。"
靳韩声却显然不想这么放过她,"那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你怎么解释?"
秦芝双倒吸口冷气,语气也严肃不少。"老二,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挑事的!"
"妈,"顾津津接过话,低声安慰道,"没事。"
她视线再度迎上靳韩声,不卑不亢,其实是自己掐着自己的腿,给足了所谓的勇气后,才有一点底气坐在这说话:"那些爱慕、喜欢,就算真的存在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大嫂嫁给了你,寓廷娶了我,从此两不相干,你们占着东楼,我们住在西楼,大哥,你又何必纠缠于过去的事不肯放自己一条生路呢?"
秦芝双将她喊过来,原本是想好好安抚一番的,她没想到顾津津的心思居然如此剔透,她很是欣慰。
"津津,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靳寓廷看了眼她的侧脸,她小脸绷得很紧,五官小巧的组合在一起,她看似漫不经心的在说话,但靳寓廷知道她是紧张的,她放在腿上的两手紧捏成拳,她几乎是将这顿晚餐看成了一场战役。
商陆坐在对面,拿了筷子只顾着吃,靳韩声太阳穴处跳动的厉害。"老九,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对于这种话语,靳寓廷通常都是不搭理的,他性子极冷,有时候真是多说一句话都能要他半条命似的。
秦芝双拿起筷子给两个媳妇夹菜,顾津津说了声谢谢,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顿饭下来,她如坐针毡,却又不能提前离开,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样难熬过。
她生怕靳韩声还要说出些什么话来,顾津津觉得她快要到一个临界点了,这个时候,倘若再有一两句言语刺激,她肯定就要绷不住了。
她的心不是刀枪不入的城墙,她虽然可以硬撑,但也只能撑那么一会会。
靳韩声看到商陆将一口芹菜夹起来,准备放到嘴里,他赶紧按住她的手腕。"你吃芹菜过敏,忘了?"
一语掷地有声,靳韩声自己听着都觉得好笑,商陆原本就是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这回倒是很听话,将芹菜丢在手边后,继续吃起别的菜来。
顾津津用筷子拨着碗里的排骨,靳韩声忽然又开了口,"有时候我想想,恨不得成全了这对有情人,津津,要不我跟你都放手得了。"
秦芝双不由怒喝出声。"你再敢给我说一句胡话,现在就给我走!"
"大哥,我也觉得你应该放手。"顾津津脸上带着些许和嘲弄和怜悯,"你这样折磨大嫂,还不如将她放回商家,至少商家能保她吃穿无忧,她也用不着看你和别的女人在她面前鬼混。当然,离婚是你们两人的事,你别牵扯到我和寓廷,我们过得挺好。"
"自欺欺人,真不错。"
顾津津回答得更是滴水不漏,"就像大哥一样吗?"
"你——"
"大哥,你当大嫂是宝贝,我们都看在眼里,但大嫂终究是疯了,我不管寓廷以前怎样,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我这。我想明白人都会做出更好的选择,一个疯子和一个正常人之间,真的不难选。"
靳韩声拿掉了商陆手里的筷子,他将筷子重重掷在桌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起身。
椅子被用力推开,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顾津津眼帘未抬,目光一直压着,直到他们离开后,秦芝双这才开口。"走了最好,一顿晚饭弄得不得安生!"
顾津津跟着放下筷子,强颜欢笑道,"妈,我也吃饱了。"
晚饭后,她并没有久留的意思,秦芝双还想和靳寓廷说几句话,顾津津站到外面去等他。
靳寓廷出去的时候,看到顾津津站在檐廊处的灯光下,他长腿微动,走上前几步,直到两个黑色的身影覆压在一处。
"对不起啊。"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道歉,靳寓廷微怔,顾津津继续往下说道。"我那样说大嫂,也是因为不想让大哥再纠缠着昨晚的事不放了。"
"那又为什么跟我道歉。"
"我知道我那样说她,你心里肯定不好受。"顾津津说着,自顾往前走去,她将攥紧的手掌松开,掌心内湿腻成一片。她知道靳寓廷在乎商陆,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说她是疯子的,但方才情势所逼,她想,他就算心里有想法,应该也能有所理解吧?
顾津津的脚步越走越快,靳寓廷看到她背影落寞,几乎是在落荒而逃。
她方才的表现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应该觉得高兴,毕竟他当初娶她,真的是目的不纯。如今顾津津也知道了他的初衷,还能替他化险为夷,这又有什么不好吗?
既然都是好处,他心里怎么就高兴不起来?
回到西楼,顾津津坐在窗台上想着更新内容,靳寓廷洗完澡躺到床上,空间好像被割据开,顾津津盘膝坐得久了,双脚麻木得厉害。
卧室内的灯关了,靳寓廷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她闭着眼帘靠在窗户上,应该是睡着了。
他坐起身,手刚要掀开被子,就听到顾津津说道,"靳寓廷,我还要在协议里面加一条..."
靳寓廷知道她要说什么,他躺回床上,拉高了被子。"休想。"
周边再度恢复成静谧,顾津津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她和他原本就没有夫妻之名,所以以后不该有夫妻之实。
几天后。
靳寓廷脸上只是轻伤,淤青散了后自然也就没有大碍。他开完会走出办公室,孔诚在门口等他。
"九爷。"
靳寓廷看眼时间,"去吃饭吧。"
"九太太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
"有急事吗?"
孔诚将手机递给他,"说是要亲口跟您说,听她的语气,好像挺急的。"
靳寓廷闻言,赶紧打了电话给顾津津,嘟一声后,那头立马接通了,靳寓廷听到了对面的嘈杂声。"喂,你在哪?"
"我在黄海路上的锦程家园售楼处,你赶紧过来趟。"
"你在那边做什么?"
顾津津走到僻静的地方后,这才开口,"房子我已经看好了,现在就能签合同。"
"是不是太快了点?"
"不快,你赶紧过来吧。"
靳寓廷单手插在兜内。"我下午有个会,恐怕赶不及,你跟售楼处说声,明天过去。"
"不行,好的房源很快就被人抢走了。"
"那就去看更好的。"
顾津津直接挂了电话。
靳寓廷看了眼屏幕,真挂了?
不是,她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大了?
孔诚走到他边上,看了眼靳寓廷的神色。"九爷,午餐安排好了。"
他头疼地轻挥下手。"备车,去趟黄海路。"
签订合同的时候,售楼小姐乐得嘴都合不拢,难得遇上这样的大户,坐在对面还如此养眼,她真是赚翻了。
"这边写上你们两人的名字。"
顾津津拿起签字笔,看了眼。"为什么要写两人的名字?"
"夫妻买房,必须这样签。"
"我们不是夫妻,"顾津津说完,在落款处填上了自己的名字。"房子是我一个人的。"
靳寓廷没来由的皱眉。"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津津刷刷地在好几张纸上写了名字,她头也没抬,冲对面的售楼小姐说道。"全款。"
"您,您确定?"
"当然。"难不成还贷款不成,她可还不起。
"太好了,如果是全款的话,后边的手续可就简单多了。"
顾津津坐在沙发内,眼看靳寓廷付了款进来,售楼小姐去复印资料,男人坐到她身边,顾津津将户型宣传图拿在手里看着。"做什么事都要有来有往,我既然拿了九爷的报酬,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靳寓廷原本没有往细处想,不过就是买套房子罢了,他也心甘情愿。可是如今这被形容成了一笔买卖,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不会说人话,是吗?"
"人话的意思就是,我拿了你的钱,一定当好你的九太太,从此以后,再无怨言。"
顾津津说完这话,心又开始痛起来,她将脸别开,不去看靳寓廷一眼。
男人叠起长腿,顾津津的这席话,很明显将他们摆在了利益的关系上,他心头莫名涌起火来。"好,那你就坐好你的位子,从此以后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要想着往西!"
售楼小姐喜滋滋地走进来时,正好看到靳寓廷怒火冲天地出去。
她吃惊地盯着门口,"这...这是怎么了?"
"不用理他,你钱拿到手了就行。"
顾津津没有挑公寓楼,而是直接选了独栋的别墅,绿城的房价天天看涨,虽然她看到总价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但既然靳寓廷不在乎,她又想要有一笔资产可以防身,这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晚上,绿城音乐酒吧内。
狂躁的舞曲配合着扭动的身影在每个角落内乱窜,李颖书眼见顾津津不住给自己灌酒,她束手无策,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颖书扯着嗓门喊道,"津津,你没事吧,别吓我!"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事吧?"
顾津津几杯小酒下肚,脸颊绯红,心里积压的郁结无处宣泄,"我告诉你,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颖书,你千万别随随便便结婚,眼睛要睁大..."
李颖书用手搂住顾津津的肩膀,心疼地不住用手拍着。"是靳寓廷那个混蛋,是不是?他怎么欺负你了?"
顾津津有苦说不出,尽管李颖书是她最好的朋友,可那样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被人嚼舌的可能性,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居然到了现在还想要维护那个男人。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只是耳边声音嘈杂,顾津津压根没听见。
李颖书见她小包的拉链敞开着,里头的光一直在闪烁,她将手机拿出来,递到顾津津面前。"电话。"
顾津津眼帘轻闭,"谁啊?"
"你老公。"
"我哪里来的老公?"她将手机接过去,另一手撑着小脸,李颖书知道她今晚心情不好。"行了行了,赶紧让靳寓廷把你接回去,床头打架床尾和..."
"喂!"顾津津粗着嗓门接通了电话。
靳寓廷站在空无一人的卧室内,喧闹声夹带着重金属的击打声传到他耳朵里,他耳膜被震得发麻,"你在哪?"
他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质问,靳寓廷单手落在腰际,胸口处起伏着。"酒吧?"
"你谁啊!"
"别跟我装糊涂,你在哪?"
"抱你的白月光去吧,我不稀罕。"
靳寓廷气得太阳穴直跳。"顾津津,你要么现在就给我回来,要么..."
"我有钱啦,我有大别墅啦,颖书,我们今晚嗨起来吧!我买了个超级大的别墅,好多钱呢,我把他卖了,我们今晚找小哥哥去啊..."
"顾津津,我警告过你别再去那种地方!"
"你咬我啊!"顾津津回道,"我现在就挂你的电话,我关机!别想定位我,拜拜!"
嘟嘟——
靳寓廷被气得几乎要暴跳如雷,年纪小不是借口,听听她嘴里说的那些话,女流氓!
顾津津在酒吧坐了会,挽着李颖书的手臂就要离开,另一桌上的两名男子在那边观察好一会了,一见她们离开,立马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