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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太岁之煞

  杨国忠家的院子很阔气,正房五间,东西配房各两间,庭院的地面红砖铺砌,两侧栽满了杏树,看着既整洁又大气,在农村,很少有这么气派的庭院,像我们家,土房三间,院墙不足一米五,一头猪都是跳过去,跟杨国忠家根本没法比。

  不过我之所以这么惊骇,并不是因为这个院子的缘故,主要是他家的凉台上摆满了东西。

  房子正北叠放着许多装潢用的卷帘门,正东是配房与正房的链接处,有裂缝,正南摆了一个能活动的蜂窝煤炉子,西南屋墙外靠放着几个木质窗户框。

  就摆放的这几样东西,别看简简单单很是常见,却真心要了人命。

  杨国忠见我驻足了良久,便走到近前试探问道:“西凉啊,这房子是我去年盖的,你看是不是哪儿犯了太岁?!”

  我扭头看他,笑道:“杨老师也懂犯太岁?”

  杨国忠尴尬的搓了搓手,摇头道:“不不,我不懂,我就是乱猜,去年新盖的房子,今年我儿子就走了,老伴儿也摔断了腿,我感觉就是房子那里不对付。”

  杨国忠号称是铁面无私的数学老师,一向公正严肃,他刚才说完这话,神态低迷,双目泛红,估计是勾起了那些哀伤,我知道重大的事故可以改变人的态度以及人生走向,杨国忠算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所以我必须要帮他。

  我很认真的说:“杨老师节哀顺变,事情既然发生了,那我们能做的只有抓紧处理,太多的自责与伤心只能拖垮自己的身体,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天底下就没有迈步过去的坎儿。”

  杨国忠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教了你数学有一年半的时间了,但好像只有今天才真正的认识了你。西凉,你是个好孩子,放心吧,老师会看开一些的。”

  说完他叹息了一声,就问我看的如何。

  我冲他摇摇头:“你这几间房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叠放着的卷帘门。”

  杨国忠就是一愣,不可思议的说:“你说我儿子的死和我老婆的断腿,都是因为那几个卷帘门闹的?”

  很显然,他对于我的说辞抱有很大的怀疑态度,我也知道我这简单的一句话并不能直观的为他解析。所以我又摇了摇头:“这些卷帘门只针对你儿子的死亡,至于师母的问题并不在你阳宅方面。我感觉可能是阴宅出了毛病。今天先给你解决了家里,明天周末咱们再去阴宅看看。”

  杨国忠被说的云山雾绕,一会儿阴宅一会儿阳宅,他感觉家里上上下下都是毛病,同时也更加怀疑我了。

  我看他紧缩的双眉就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没等他发问,自己率先说道:“你先前也提到了太岁,那我就给你讲解一下什么是太岁。太岁原为道教神明的尊称,是对应天上地下的神煞,后被用来推断人的运程。古书中有云:岁摄兵权,人生死,逢太岁之年,无喜必有祸!在古人的眼中,每一年头都有一位太岁掌管当年的一切凡间事物,而太岁共有六十位之多,即可于所谓六十花甲年轮值。”

  我看杨国忠听入了迷,便继续说道:“六十个太岁周而复始,循环不息,故又称“值年使者”。由于太岁大多是武将出身,故在道教的称谓上全部赋予‘大将军’的封号。而每位太岁的塑像都神情有别,手执法器亦有所不同,暗示了该年的流年运程。如太岁执笔,代表该年有政治运动,若持枪执剑,则表示该年要奋发图强。”

  “无论是犯刑,冲,破,害者,皆受到流年太岁的影响,容易导致官非纠缠,仕途阻滞,投资失利,情绪波动,人事不和以及感情离合,严重者有意外血光之灾!”

  杨国忠浑身一哆嗦,嘴唇都白了,疾声说:“你的意思是,我儿子的死也是太岁冲煞所致?”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问道:“说是也不是,但二者之间存在关系。你先说说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吧。”

  杨国忠哪里还敢犹豫,张嘴便说:“七六年生人,九月十七!”

  我天,竟然跟我一般大,养育了这么久的孩子,突然没了性命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丙辰年,属性土,龙年。轮值太岁辛亚,辛亚的煞位只有正北,然而你的正北叠放着很多铁卷帘门,属金。然而太岁用科学的角度进行阐述就是木星,太岁就是天上的木星,因为木星每十二个月运行一次,所以古人称木星为岁星或太岁。所以北方煞位存金,会直接震到木,金克木,你儿子自然会遭受意外的血光之灾!”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感觉口干舌燥的,一般风水先生观察阳宅,根本不会说的这么详细,因为这已经是在泄露天机了,我之所以这样,就是想叫杨老师明白,我的确是有这个本事,并且一心一意的在你家费心!

  杨国忠的思维很敏捷,听完我合情合理的叙述,眼神转了转,最后叹息一声原来是这样。同时他再也不怀疑我的本事,眼神都热切了很多,赶紧问我怎么化解,我告诉他将北方的卷帘门清理出去即可,另外在正门的垛子上铭刻‘泰山石敢当’,可化解刑冲之煞。

  杨国忠激动的热泪盈眶,非得拉我吃晚饭。我摇头推辞掉了,因为晚上我还要参悟四御仙书观气篇,所以连口水都没喝就离开了。

  并且与杨国忠商量好,第二天一早在杨村汇合,我得看看他家的阴宅。毕竟杨国忠的三把阳火太弱,估计是阴宅也犯了忌讳。

  回到家中,老烟鬼跟我迎面撞了个满怀,他猥琐的一笑,拿着烟袋锅子砸我肩膀,说道:“今天我在杨村看到你了,说,是不是跟哪个女同学回家耍了?”

  我去!

  你个老不正经的玩意儿,怎么这么龌龊。

  我反问道:“你去杨村干嘛?我记得那村里有个很风。流的寡妇,大半个村的老爷们儿都眼红,你是不是给人家挑水去了?可别晚节不保呦……”

  “他妈小兔崽子,这张嘴倒是贱的很。”老烟鬼被我损的须发皆张,追着我就打,我一边跑一边笑,打不着,气死猴啊!

  最后我爸出来了,见我们爷俩耍宝,一嗓子吃饭就给全消停了。

  饭桌上老烟鬼声称去杨村给一户人家看阴宅,他的名气很大,十里八村的村民都认他,我这一上学,他闲的没事儿就去赚点外快,比我爸干木匠活赚的都多,不过赚的钱都买了吃食,顿顿有肉,吃得我都上胖了。

  老烟鬼说现在我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我爸也笑着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的确是比较能吃,但我活着可不是为了吃饭,随即就把这几个月给两位老师看风水的事情说出来了。

  我爸惊讶的脸筷子都掉地上了,老烟鬼却哈哈大笑,骂我隐藏太深,不是个好种。不过他对杨国忠家的风水很感兴趣,我把跟杨国忠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他是拍案叫好,说我的断的精准,在没用罗盘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一步算是惊采绝艳了。

  在夸奖中我吃了一顿红烧肉,感觉身心俱爽。我爸看我的眼神中都存着一股激动,或许这正是他所期待的吧。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我开始阅读《古文观止》这本书,结合四御仙书观气篇不懂的文言文,一点一点去推敲。我能不依靠罗盘断风水,一半靠风水知识,一半就靠观气术。所以我必须加把劲,争取在上高中之前把观气篇彻底领悟。

  看了一会儿我便闭上了眼睛,运转神通,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徐徐流动的气息,在这些气息中游离着很多光斑,有红色的生命之气,黑色邪煞之气,还有黄色的地脉之气。它们相互交错,随后又各奔东西。

  随着修炼观气术,我对体外的气息格外敏感,并且对体内的气息调节也有了一定的掌握。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气功,但气息震荡间,我能清晰的听见骨骼,内脏,甚至一些细微的组织机理都在发出声音。

  或许等观气术大成时,我也能聚集体内之气,凝聚一点,来个胸口碎大石吧。

  就在我恬不知耻的自我幻想时,老烟鬼一脸坏笑的走了过来,我立刻心神戒备,因为对方只要露出那一嘴大黄牙,肯定没什么好事。

  就听他说:“西凉啊,你看你学习观气术和风水也有很长时间了,基础打的很扎实,为师很开心。所以我准备对你进行下一步的传授!”

  哦?!

  我一下就来了精神,老烟鬼的手段太多了,堪舆风水,阴阳术数,就连医术也很是了解,没想到他今天心情好,准备再教我一些本事。

  我自然是高兴啊,赶紧站起来,把他让到了座位上,一边捶肩,一边揉腿,贤孙孝子也不过如此吧。

  老烟鬼装上了烟丝,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待烟雾缭绕,眼睛迷离时,忽然问我想不想学点穴!

  我猛地就瞪大了双眼:“老老老,老烟鬼,你说点穴?!就像武打片里那样,一点人就会定住?!我学啊,我非常想学,你教我吧,来吧,从现在开始。”

  我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蹲在地上,拽着老烟鬼的一条腿就开始摇,一脸的恳求与激动。

  老烟鬼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并不做声,随手丢给我一个木盆,转身就走进自己的屋子里了。

  我盯着这个木盆寻思了二十分钟,始终是不得要领,学点穴跟这这东西有关系吗?

  谁知道老烟鬼怒气冲冲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抬手给我一个耳刮子,很认真的说:“我是叫你给我打盆洗脚水,等洗完脚咱们再讨论点穴可好?!”

  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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