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走路
徐以薇以前常笑他走路的样子,说你不能走的轻松点,像黑社会去打架……
他就平平肩,收收步子,走几步“文路”。一会儿又变回去。
庄文尚还是迈着那个步伐,还是带着那个神情,在她镜头里越走越近……只剩下了他的腰部……腰带扣……扣上花花公子的标志……
薇的眼前完全模糊。
他又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腰带吗?还是,一直就是她买给他的那一条?
她来K市时给他买回来一条腰带,他不是很认牌子的人,只看了看,谢谢也没说,他更大的兴趣在送来腰带的人身上。她不满意,说:“很贵噢,花花公子的!花光了我所有积蓄,车票钱都是雨儿出的,以后得你管我饭吃……”
他还是只望着她,把她的腰环过来,笑道:“想让我当花花公子?”
她嘻嘻笑,“是薇花的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徐以薇拭去眼里的泪,再把镜头对准那个方向时,镜头里一片空白,她移开镜头目视,楼前已空无一人。庄文尚进楼里了!她知道那是个三楼。可她很无奈,她现在知道车并不是一个很有保障的利用工具,不能升降!
可不久,庄文尚和那小妖精竟又从楼里出来了!徐以薇眼睛立码瞪得溜圆。
小妖精笑得很甜媚,媚眼一个一个地往庄文尚那儿抛。两人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小妖精在庄文尚的后面一纵身,跳到他背上……
真是个小妖精呢!徐以薇咬了咬牙。
庄文尚竟就那样背着她走了!楼群挡住了他们的身影,徐以薇的望远镜也无计可施,徐以薇气鼓鼓地靠到椅背上。
徐以薇第二天又停在这儿,拿着望远镜观望三楼的窗户时,车上一颠,似上来一个人,她慌一扭头,郝湘东已经坐在她身边。她呆愣愣地看着他,既不知道他怎么找来,更不知道他找来后会是什么后果。
东眉眼里夹着点似是而非的笑,琢磨疑难杂症样地盯她了一会儿,问:“徐以薇,你走火入魔了?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
“少管我!”徐以薇又回到徐以薇的身体里,拿起望远镜,继续看。既然已经被郝湘东发现了,徐以薇也就决定破釜沉舟,心放肚子里,随便他。
刚才那个窗户里她看到有人影晃动,急着想用望远镜看清楚些时,想不到郝湘东上来。现在,那个窗口也像遥相互应郝湘东一样,在她镜头里刷一下拉上窗帘。
该死的郝湘东!徐以薇颓丧地暗骂一声,靠回车座。
郝湘东把前面副座上的包给她拿过来,又拨下方向盘上的车钥匙,先教导她:“在外面长时间停车,人又在车里,包也在车里,一定要落锁。像刚才一样,要有个坏人瞅上了,也突然上来怎么办?”
“你不就是个坏人嘛!”徐以薇嘟囔。
郝湘东继续说:“车钥匙以后不能随便插在上面,不开了就拿下来,放上面不安全。”
徐以薇不吱声,他又问:“车你买的?还是岳非的?”她不答。他说:“岳非的给他,我给你买一辆。……怎么不说话?”他伸手掰着她的脑袋过来。
她赌着气,气他阴魂不散,她最不想他出现时他总会最及时地出现!她气势汹汹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庄文尚告诉我的。”
徐以薇明显惊了下,很快便意识到不可能。气道:“胡说!你跟踪我是不是?你……太可恶!”
“比你差远了,你这叫窥视!你就那么好奇?不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家吗?你是不知道上床后该做什么,要学习学习吗……”
徐以薇张牙舞爪地上来,郝湘东握住了反拥在怀里,又吹进她耳朵里一句话:“要不要我现在就教教你……”
徐以薇挣,他说:“答应我以后不再来了!难道你是还不死心?”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管不着。”
“你是我外房我不管谁管?你偷看别的男人我更得管!怎么管不着……”
“我不是!我住我自己的房子,吃我自己饭,开我自己的车,穿我自己的衣服,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郝湘东哼地笑一声,“带你看点东西去,看看我能不能管得着。”
他放开她,下车后迅速移到驾驶座上,开车离开。
东带徐以薇又到了她以前的住处,他还是用那把钥匙打开门,里面还是她搬走后的样子。她看了看,觉得买主也许还没来收房子。
他问她:“这房子的真正买主知道是谁吗?”
她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心中有些恍然明白,“你?”
他笑了下,“不是!是徐以薇。这栋房子的房产证上,名字是徐以薇!”
“是你买下的?那买房的人是你找的?”
他点头,带着笑在她脸上看他变魔术后的效果,问:“怎么样?知道你是谁了吧?你住着我的房子,开着我的车,吃着我的饭,睡着我的床……是我郝湘东的女人。你不做老婆那就得做外房,没别的选择!以后就得听我的话,让我管……”
徐以薇游移着眼光看他,有些心惊的感觉。“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
“很多!所有!每件……”郝湘东没在意,边说着边往她嘴上压。
徐以薇后移了下脸,又问:“那庄文尚的事你知道吗?”
郝湘东略一怔,停止侵占。故意问了句:“哪些事。”
“他和那小妖精的事。”
“和你知道的差不多,不太清楚。”
“你们是好朋友,平时不是无话不谈吗?为什么不知道?”
郝湘东有些不悦,提高了声贝:“能谈的才谈,不能谈的就只能自己知道,朋友间也不能什么话也说!我不知道有什么奇怪?”
“总之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深不可测,你说的话我有些不敢相信……”
“无论什么总之!总之我只会爱你,不会害你!”
“自私鬼,你现在不是爱我是害我!”
郝湘东一下语气轻柔,可神情郑重得像发一份誓言:“如果真有哪天我害了你,我会拿我自己的命换给你……”
徐以薇听着心中酸疼了一下,环住腰,俯到他胸前。
东现在每中午都说“回来”,让徐以薇叫了饭等他。晚饭时也是如此。他有时会来,很多时候是徐以薇等到午后,或者夜色上来了,郝湘东的电话又过来,说“回不来了”,让她别等,自己吃。
几天下来,徐以薇气恼地发现郝湘东不是突然“回不来”,而是早就知道“回不来”。他就是故意阻止她利用他不在的时间去庄文尚那儿。
这个该死的郝湘东真是太无耻!他总是用这些卑劣的言词和手段不计后果的诱骗她挟迫她按他的意愿行事。还恬不知耻,问到他时,永远振振有辞。咦――
徐以薇又发出一声气极而无奈的声音。
不过,郝湘东周旋在外的时间到底多些,不是常能顾到她。现在她也能体会为什么说所谓成功人士身后总站着位默默无闻的女人!因为那女人常常是独守空房,没人可说话,可不得“默默无闻”!
像她徐以薇这样,郝湘东全个心都在她身上的女人况且不能尽情享用一个男人的时间,像玉雨春那样的“身后女人”就更其苦难言了!
所以,徐以薇总能找到不受郝湘东牵制的时间。
周日,她又去了庄文尚家附近。却刚停住车,岳非打来电话,想见她。
徐以薇不是很容易找到的这一天空闲,有些又将错失。她拿着电话好不舍得答应。岳非已经非常不高兴:“什么重要的事?比最后见我一次都重要?不想见就算了,我明天就回学校了!”
徐以薇忙致歉:“岳少爷,您稍等,我马上派司机去接您。您在哪……”
在约好的地点接到岳非,岳非面无表情地让她下来,他开。徐以薇急忙让贤。
岳非有些沉默。徐以薇看他的脸,那脸上凝重的色彩有些比得上她这一年里的沧桑,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模样。她笑了笑,问:“要走了?”
岳非没应答,问她:“有什么歌?”
她一想,“想听什么?”
“求佛,有吗?”
徐以薇一时没想过来这首求佛是首什么歌,说:“不会,点别的吧。”
岳非看看她,有些意思。“有什么听什么,随便放首吧。
开嗓子唱:“女孩女孩,你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我愿做你的小乖乖
你让我上东,我不向西
你让我上天,我去开飞机
开飞机――”
岳非哈哈乐出来,脸上的阴郁消失。可又问:“干嘛不唱那首‘有个女孩’?”
“忘了。”徐以薇回答。
岳非唱: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摸样
为了你染上了疯狂
为了你穿上厚厚的伪装
为了你换了心肠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岳非唱完,车里静?几分钟。徐以薇问:“不回来了?”
“放寒假时回来。”
“也快,两三个月就到了。”
徐以薇说完听到包里的电话响,她拿出来看了下,岳非伸手从她手里抢走电话,看也没看上面,给关了。
“哎――”
徐以薇还没表达出情绪,岳非打断她:“我明天就走了,这一天你就不能只陪陪我?”
徐以薇裂嘴笑笑:“说的像你要走哪去似的,不就两三个月嘛。”
“对你来说,我就走个两三年也不过一两天而已。”
“对你来说,更是那样!你就是这辆新买的汽车,刚刚上路,会不断有好风景从车窗外掠过。前面的风景压过后面的风景,一波接着一波,只要你走着,永远不会结束。”
“你是说我很快会把这儿的风景忘记?好,检验一下,如果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不能让我忘了,我会不会有机会?”
徐以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含糊道:“两三个月的时间其实也很长,谁能肯定未来的时间里能发生什么。不过,你放心。”她含着笑看向岳非,“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姐姐永远都是你的姐姐,永远支持你鼓励你。我认下你这个弟弟了……”
车刷地停了,岳非眼光愠恼地投过去:“当我三岁小孩?”
“哪……”
“以为你多成熟?”
“不是……”
“白痴!”
又一个男人把白痴的“桂冠”加冤在她的头上,徐以薇恼意上涌。后面一片鸣笛声,半条街都晃起汽车的闪烁灯。徐以薇先劝:“先走先走!一会儿警察该来敬礼了……”
岳非开车走了段,在一处路边草坪处停下。徐以薇看看他,还恼的样子。哼!她鼻子里发出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去:挨骂的人还忍着呢,你还拽上了!
岳非眼珠子动了动,说:“算了,好男不和女斗,不和你一般见识。谁让我妈不争气,把我生的比你小点呢。”
徐以薇咯咯笑出来。
岳非又啧嘴不满,感觉将要面临的短暂分离,对她真是毫无影响。他说:“薇儿,我看你别在那儿上班了。”
“那去哪,你能帮我找工作?”
岳非不含糊,认真问:“真的吗?那我就试试了?找到你可得走?”
“到哪都一样,不是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嘛。”徐以薇叹了声。现在让她最头疼的是刘局,刘局对她的关心越来越勤奋!她有些不敢和郝湘东说这事,其实也是不想说。
岳非看她脸上神色,问:“那个刘局还是搔扰你?”
“嗯。”徐以薇烦闷地嘟起嘴,“上次让你冒充广东佬,是想让他知道我身边也有男人保护,不要随便打我主意。看来没管上用,他倒以为我家里开夜场的,什么男人也接待了……真不该让你说广东话,广东那边太开放,容易让人有联想。应该说(陕)散西话,说额是徐以薇地老公……”
岳非乐,乐后说:“应该直接说岳非是徐以薇的老公,更会管用。”
徐以薇也咯咯笑。岳非挤着眼睛,闪她。她抖擞身上道:“你不做女人真可惜!”
“你家里接待什么男人?”岳非闪出这句话。
徐以薇白眼看他。
“郝湘东那样的……”
徐以薇白眼都不屑给了,收回来。
“薇儿,别跟他!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不管你已经走到了哪,赶快抽身回来。”岳非脸上几乎叫虔诚。
徐以薇看看他,有些想笑,“你怎么动不动就讲佛论道?再这样下去你就直接参了。”
“我早就参了!生活的智慧也需要慧根,年龄不是决定一个人有多少生活慧根的关键。从这方面来讲,你很低能。”
薇一恼,翻下嘴唇,作罢,又问:“你干嘛老认为我和他……”
“想听?”
“不说也无所谓,听不听都是废话。”徐以薇神情满不在乎。
岳非还是说:“记得我给你念的那几句俗语吗?里面的意思都有了,今天再通俗地给你说一遍。说我吧,如果我搂着个女同学在其他同学面前大声介绍,这是我老婆!两种可能,真是我老婆!再就是绝对不会是我老婆,现在今后都没有可能,是像哥们一样的关系,所以才敢这样随意说话。可以肯定的是我和这位女同学绝对没有暧昧关系!
所以,第一,你怕我说你和郝湘东有关系,恰恰说明,你们之间不是清清爽爽。薇儿同学,我分析的第一还在理吧?
第二,明明同学,还是很密切的同学关系,那天在医院你们都展示给我们了!可更之前,赦湘东去找资料你们却在我面前表现的很生疏,你连去开门都不想去。说明了什么?太明显了!这就叫心虚!就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做的再缜密,也会因为心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从而让人识到破绽。薇儿同学,这第二听起来怎么样?
第三,第四……还可以说出很多条来,还有必要说吗?我已经说着心痛了,你还想听?”
徐以薇沉默。
“薇儿,郝湘东什么也不会给你!别相信这种男人说的那些爱啊,痛啊,什么不得已,会为你怎么样的话。都是骗人的,甚至有些是骗他们自己!他很快就提为副局长了,马上要公示。是全省最年轻的副局级干部。然后会是局长,市长……
前途被广泛看好。他天生就是仕途上混的人!他可能对女人来说很有魅力,可那魅力不是来娱悦女人的,是迷惑女人为他牺牲,满足他自己的需要。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需要!他让雨儿做他的好妻子,在外面表现的多么夫妻恩爱。他让你做她的心灵抚慰剂,可永远不会给你一点光芒。
你和雨儿都会很可怜,做他们这样人的女人会很可怜!妻子永远是摆设,可毕竟有名分,不要小看名分,他是一个女人的尊严,是关键时候可以活下去的支柱。可外面的女人,一旦失去了她们自以为是的那点爱情或者幻觉,有可能会全线崩溃……”
儿,除非你只是和他逢场作戏,否则离开他!我喜欢你我承认,可我不会强迫你也喜欢我,你可以不和我在一起,只要你将来生活的开心幸福……郝湘东他不会给你,他只会让你痛苦。”
徐以薇没有再说话,岳非也沉默。他们一直在车上坐着,直坐了很久。
徐以薇回家时,郝湘东已经在了。她注意到了他正准备发火的脸,可没理,径直趴到床上去,没再动。
郝湘东的火气咽下去,坐过去,抚摸她的背,问:“怎么了?”
“累了。”
“去哪了?一天也不开机。开着车出去的,技术又不是多好,我都担心坏了。”
她都告诉他:“岳非明天要走,陪他出去玩了。他关的机,后来我忘开了。”
他侧身躺下去,拥住她,说:“他走让你这么伤心?很舍不得?”
徐以薇侧过脸来看向他,目光游移,“我怕你。”
“怕什么?”
“就是怕。”
郝湘东笑了下,“怕什么呀!动不动又骂又打,又给脸色看,我完全就是你的出气筒。目前来说,天底下还只有徐以薇敢对我这样!”
“东,”她柔声叫他,“你说,爱一个人会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吗?”
徐以薇被他拉起来,他俯下脸,两嘴嘬住。他屁股走出好远了,嘴巴这才跟过去,匆忙一块离去。
郝湘东先时打出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从徐以薇这儿走开再到他要去的地方,预计赶在六点半之前到。可是,粘联住了。
他到了预定的酒店房间,匆忙推门进去,里面桌上的多数人都站起来,用各种言语和他打招呼。刘局指着手表说:“郝局,你这可不行,都七点了,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我们和局长都特意来为你贺的,你怎么晾到我们现在才来?让什么人给绊住了?哈哈哈!”
郝湘东合什四下陪礼,脸上诚恳,“对不起对不起……刘局您可不能和部下开这种玩笑,我脸皮薄……”
在坐的基本是局里的领导班子成员。郝湘东入了位后没马上坐,又分别向郑局和几位副局以及两三位部室长致歉。他说:“真是让人给绊住了!突发事件,实在没办法,忙得我一头汗。到后来虚惊一场,啥事没有。”
大家都被他引得好奇,看着等他说什么事。郝湘东坐下来,似乎以为这么解释一下就行了,一口气喝光杯中的水后,再抬起头看大家时,觉得还在等着听。乐道:“是我媳妇!”
大家都笑。郑局长关心:“小玉怎么了?”
“呵呵,不说也罢。肚子疼!疼得叫天抹泪的,我妈更能嘘,说这样子是不是肠绞痛啊,去年贝贝得了那次看着就这样……正忙着要送医院呢,阿姨送来碗红糖水让先喝了暖暖肚子,结果人家喝完了,捂着肚子就进卫生间了……呵呵,一会儿出来,说没事了,我觉得这么快怎么就没事了!跟上楼看,人家正找那个呢……呵呵。”
“哪个?”许主任问了句。
郝湘东盯了许主任一眼,拐着腔调说:“卫生巾哪。”
“还以为是避孕套呢……”刘局哈哈大笑。
全场暴笑。
传出去!小玉知道我在酒桌上抖擞她这事,肯定得掐死我!”
大家对这个话题看来较有兴趣,郑局说:“还避孕?可以考虑希望工程了!”
“早考虑着呢。我妈从‘九五’那会就列上日程了。我一直没给他娶回儿媳妇来,一直就推到了‘十一五’。现在盼疯了!啧,可急不来,上次小玉不是流了一次产嘛,伤了下,叫宫寒?一直养呢,还没养过来……不对呀,今天改开家庭生活会了?”郝湘东像忽然醒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