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得紫薇者得天下
墨渊闻言,眸底汹涌着痛苦之色,他道:“丫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父皇改变心意的。”
他虽是如此说,可是我知道这件事有多艰难,“得紫薇者得天下”,但凡是一个帝王,他都会有雄霸天下的决心,即使明知道这句话有多荒唐,他也想借此来成就天下归一的霸业,所以,他不会放过我。
缓缓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我道:“大哥,没用的,你回去吧。”倘若此时是郝湘东率兵前来救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回去,可是终究不是他啊。心里漫过些许失望,郝湘东,为何每次我需要你在身边时,你都不在身边呢?
墨渊固执的道:“不,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他带走,来人,准备迎战。”
墨渊一声令下,身后的数十铁骑已纷纷拔剑,乐意这方人马闻言,也纷纷拔剑,一时间只闻利剑出鞘声,我见情势剑拔弩张起来,顿时心急道:“大哥,回去吧,别因为我让更多无辜的人送命。”
墨渊却不再看我,而是逼视着乐意,他的唇边泛起一丝寒冽的笑意,“乐意你是个聪明人,东吴已经灭国,你就算再不甘心,也于事无补,我劝你还是看清形势,不要做无谓的抗争。”
乐意瞧着他冷笑道:“何以见得我会输?只要有紫薇星宿主在手,这天下江山迟早会是我的。”
听乐意提起紫薇花宿主,我的心一片冰冷,他果然是知道的,否则不会冒险去北齐皇宫将我劫出来。
“呵呵”墨渊轻笑起来,眼中一片讥嘲之意,嗤之以鼻的道:“那不过是无稽之谈,为难你还会去相信,倘若江山社稷真因一个女子而定,那天下的智勇之士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倘若是无稽之谈,你父皇为何又要急急的封她为妃,不也是相信么?墨渊你也是聪明人,早有通天监之言在先,谁能不信?”乐意冷冷的道。
“如此看来你是要执迷不悟了,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墨渊骤然凌厉的道眸光落在我身上,夹杂着几许担忧。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会受伤,可是既然人人都想争抢我,又怎么会让我受伤呢?
乐意也不再与他废话,双臂紧紧的揽着我向马车行去,我的双脚无意识的随着他移动着,耳畔突然杀声震天,我回过头去,瞧见两方人马已迅疾向对方杀去心不由得一阵惊痛。
这便是战争杀伐,残酷而血腥。刀光剑影,只为争夺那至尊权势,心底一阵悲凉,自古红颜与江山相提并论时,往往被栖牲的都是红颜,而我的命运又将如何?
是否真应了大佛寺住持方丈的那句话?
被乐意带上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马车迅速向前奔去,耳边滔天的杀声渐渐远去,我侧头看着乐意,声音冷冽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紫薇星宿主了是么?因此才千方百计的去北齐皇宫将我劫出来?”
他回过头来,静静的注视我,半晌才道:“不是,通天监只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在北齐皇宫,只要能令我弹奏《长相思》断弦吐血的那人,便是我要找的人,至于紫薇星宿主的事,是你在樊城被选为
紫薇花花神时,我才得知的。”
“呵呵”我笑了两声,算是回应他的话,想了一下,又道:“乐意,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将我送给东吴国郝邀功么?”
他笑了笑,声音里有掩不住的苍凉,“薇薇,我说过,三年前负了你的,我会一一弥补,这一生,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我也说过,我是北齐皇帝的皇贵记,一女不侍二夫。”我冷淡的看着他,人总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是他们又想没想过,不是你懂得珍惜了,那人就还会在原地等着你。
乐意的双眸中缓缓涌现一股戾气,他双手握着我的肩,激动的道:“你为什么总也看不清,他对你并非真心真意的。”
“是不是真心真意我自己会判断,不劳你操心。”我冷冷的看着他,他有什么资格说郝湘东对我不是真心的?说到底,他对我又有几分真心?
马车辘辘声中,他一脸晦暗不明,俊美的容颜上带着苍凉的笑意,“是,我不能奢求你原谅我,可是你能不要你的儿子么?”
他的话如一记响雷直劈向我,我怔愣的看着他,久久回不过神来,每当夜深人静,我总是会想我的儿子现在如何了,乐大少奶奶会不会好好对待他,他在乐府会不会受尽委屈?
既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还有再见到他的时候,此时听乐意提起,我才发现我全身都因激动而不停的发颤。我迅速撇过脸去,将自己伪装成漠然的样子,“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刚被阿湘东封为皇贵妃,哪里那么快便有了儿子了?”
乐意定定的瞧着我,直到看得我发毛,他才转了眸光,“你还是不愿意承认是么?”
他这话倒是问得奇了,他让我承认什么。此事本就匪夷所思,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而且这一世,我是郝湘东的皇贵妃,我若承认了自己有儿子,那么我与郝湘东就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前世的一切已经随着我死去而烟消云散,就算我还有遗憾,也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再次沦为乐意的小妾。
“你到底想让我承认什么呢?我再说一次,我叫徐若惜,是徐府的七小姐,更是北齐的皇贵妃。我从未生育过,又哪里来的儿子?”我绝决的道,即使我的灵魂是徐以薇,我也不会承认。
正当我们僵持不下时,突然传来马匹受惊的长嘶声,马车突然悬空,车夫焦急的喝斥着,过了许久,才安抚下焦躁的马儿。
我坐在车内,猝不及防被摔到车壁上,撞得头晕眼花,乐意连忙倾身过来护着我,一壁仔细查看我是否有受伤,一壁训斥着车夫,“该死的,你会不会驾车?”车夫唯唯诺诺的道:“主子,奴才不
是有意的,而是……”
“而是什么,摔着了薇薇,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乐意阴冷的喝道。
那车夫颤了颤,撩开车帘惊恐的道:“主子,您出来瞧一瞧,前面有……”乐意皱着眉头怒目望向他,却在他身影的间隙看到前方的情形时倏然怔住,我寻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片黄沙滚滚中,
整整齐齐的站着几列黑衣护卫,一眼望去,足有一百人,他们神色肃穆盯着前方,宛如天降。
乐意的脸色愀然一变,如临大敌般急忙道:“乐四,快,掉头走小路。”
乐四闻言,连忙掉转马头,可是刚行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乐意见状,连忙喝问道:“又怎么了?”
“主子,我们被包围了。”乐四苦不堪言的道。
乐意撩开碧蓝色的茜纱窗帘,探头向外望去,只见四周都站着庄严肃穆的黑衣护卫,他顿时大惊,眸光看向我,见他眸底有着惊惶失措,我心知这些都不是他的人马,那又会是谁的呢?
乐意定定的凝视着我,半晌终于似下定决心般,扣住我的手将我从马车上带下去,脚步虚浮的站在地面上,我凝眸看向四周整齐排列的黑衣护卫,一时弄不清这是哪方人马。
正在此时,我们正前方的那队.黑衣护卫闪出一条道来,从中走出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此人年逾不惑,宽额炯目,满脸皆是正气,目光灼灼的向我们所在的方向扫来。
他的身旁赫然立着一身白衣的兰陵王,他闲适的摇着手中的折扇,脸上带着温和的表情,他看向我,温柔的道:“小七,让你受苦了。”
再见熟人,竟恍若隔世,我双眸中染上晶莹的泪光,下意识向他走去,然而右手被乐意紧紧的扣住,他一用力,我便被他拉了回来。
“兰陵王,张将军,别来无恙啊。”乐意紧紧的扣住我的手腕,他恨声道,几乎咬碎牙根。
“自然,有劳东吴陛下关心了。”兰陵王温煦的道,然而他的话却似一颗炸雷在我心底炸开,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乐意,他是东吴陛下,怎么可能?
乐意也徐不上我的诧异,双眸狠厉的逼视着兰陵王,“被你识穿了,也罢,事到如今,孤也不需要隐瞒。叫你的人都让开。”
听乐意亲口承认,我撑大了双眸,仍是不相信,他明明就是不问世事的琴师,怎么会成为东吴的国郝?
兰陵王自在的摇着折扇,银白色的扇柄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阵耀眼的银光,他一派悠闲的道:“好不容易见到东吴陛下,本王又岂能失礼,自然要以礼相待才是,还望东吴陛下赏本王一个薄面,对酌一番如何?”
乐意不屑的看向他,“要与孤对酌,你还不够格,叫你的人让开,否则孤就杀了她。”乐意双手一动,一把寒光冽冽的匕首已抵在我的颈侧,冰冷的寒意漫延上来。
我怔怔的看着他,先前还说再也不会伤害我,结果一个时辰不到,他手中的匕首已经抵上我颈侧要害,可见他的话是不足为信的。
兰陵王的双眸中急速掠过一抹担忧,然而却迅速掩在那双淡如清风的眸底,他摊了摊手,道:“本王以诚相待,东吴陛下为何如此激动,小心手别抖啊,伤了你怀中的美人儿,本王都会替你心疼。
”
“你少装蒜,这是你皇兄的皇贵妃,你莫要告诉孤你认不出来?”乐意见兰陵王一点也不着急,心底不由得也慌了,此时他的人马全在后面与墨渊激战,他身边除了马夫乐四以外,便只有我,而我
是他手中的王牌,倘若兰陵王并不在乎我的性命,那么今日他是在劫难逃,只能成为阶下囚。
兰陵王闻言,撑大双眸看向我,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接着失笑道:“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我国的皇贵妃好端端的在皇宫里,又如何会跟东吴陛下在一起呢?”
乐意因兰陵王的话稍稍慌了神,可他毕竟是经过大事的人,片刻后便镇定下来,他得意的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兰陵王为何不下令抓孤?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张黎听眼见乐意嚣张,不由得怒声道:“轩辕意,你莫以为我们拿你无可奈何,来人啊,给我……”
眼见张黎听要下令抓人,兰陵王连忙伸手制止,他回头扫了我一眼,对张黎听摇了摇头,轻声道:“皇上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将皇贵妃安然无恙带回。”
张黎听是军人,听到兰陵王这样说,气道:“皇上也太儿女情长了,我们好不容易将轩辕意逮住,这岂不是白白的错失了良机?”
“张将军稍安勿躁,轩辕意已是强弩之末,就算放他回去,我们也还会有抓住他的机会,况且……”兰陵王的声音渐次低微下去,淹没在狂风中。
张黎听听完,脸上的气恼才稍微缓和下来,兰陵王回头一脸平静的道:“东吴陛下,只要你放了小七,本王放你平安离去。”
乐意唇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孤并不愚蠢,只要孤放了她,孤绝对走不出这里半步,叫你的人退开,否则孤就杀了她。”
乐意手上的匕首在他激动的时候,已经刺进我颈侧柔软的肉里,一抹腥红的血液顺着灼亮的匕首缓缓淌了下来,我吃痛的惊呼。
兰陵王的双眸一紧,连忙摆手道:“好好好,本王答应你,来人,给本王吩咐下去,让出一条道来。”
乐意显然并不满意,他指着兰陵王所骑的白色良驹,道:“兰陵王,孤看着你身下这匹马倒是良驹,不知道你可否割爱让孤一用?”
兰陵王还未说话,他身畔的张黎听已愤怒的道:“他奶奶的,你这小子是想得寸进尺,来人,拿弓箭来,老子今天就射杀了你。”
“张将军,且莫激动,伤了皇贵妃,我等回去都难以向皇上交差。”兰陵王温和的道,随即翻身下马,他轻柔的爱抚着马儿的白色马带,在它耳边低语了数句,才一拍马肚,那马儿便是有自己的主
意般,飞驰向我们。
“既然东吴陛下喜欢,那本王割爱便是。”兰陵王的眼底骤然闪过一丝算计,随即又隐在那淡雅的笑意下。
乐意不疑有他,倾身攥住马缰,携着我翻身上马,把我紧紧的箍在他身前,我挣扎着要跳下马去,他却死死的将我箍住,让我动弹不得。
身旁的乐四见状,连忙拿出剑挥断马上绑着马的绳索,翻身上马,道:“陛下,您先走,奴才垫后。”
乐意点点头,急挥马鞭,向山脉险峻那方急驰而去,我回头看着兰陵王,他向我投来深深一瞥,似在安抚我让我安心,他绝不会放弃营救我。
马儿离兰陵王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他们我才回过头来,注视着前方的路况,突然觉得眼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