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怎么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刘辩偏偏要走进董太后的宫苑?为什么偏偏刘协会在那里?为什么刘协身边一个太监和婢女都没有?为什么巧姨会赶过来?为什么出现了一柄短剑?为什么巧姨成了刺客?为什么刘辩把刘协带走了?
无数个为什么不断的出现在张让的脑子里面,到底是为什么?在把这事禀告给刘宏之后,面对无比震怒的刘宏,张让依旧是在想着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去领着刘辩进宫呢?
皇宫陡然间大乱了,刘宏震怒,何皇后震惊,而董太后惶惶不安,皇宫全面封禁,禁卫军全面出动,整个洛阳城都被封锁了。
巧姨正被押解着去往被廷尉审理的路上,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刘辩却是安然的待在西河郡王府里面。
唐瑛小心翼翼的帮着刘辩处理着伤口,她显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刘辩只是进了一次宫便被行刺了,这大汉天下竟然还有人敢对皇子行刺,这天是要变了吗?
刘辩宽慰的对满脸担忧的唐瑛说道:“我没事,你先回避一下吧!”
唐瑛点点头,她收拾好东西便缓步离去。刘辩左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是被剑划了一道,伤口不算深,没什么大碍。
唐瑛一走,早在一边候着的夏恽不禁哭泣起来,显然他对某些事情的结局有了判定,刘辩见着夏恽这副苦兮兮的模样很是无奈的说道:“哭什么?”
“老奴对不起巧儿!”夏恽这一说便哭的更厉害了。
“她还没死,你是不是哭的太早了?还是你准备把她给哭死?”刘辩这话一出口,夏恽当即就愣住了。
没错,夏恽口中的巧儿便是巧姨,这便是夏恽找上的女子,皇宫行刺一事便是巧姨听了夏恽的话按照刘辩的吩咐去做的。刘协是巧姨带过去的,太监婢女是巧姨安排走的,巧姨便是刘辩此番布在皇宫里面的人,而她更是董太后身边的人。
眼下巧姨行刺刘辩的事算是坐实了,毕竟这是张让亲眼看见的,可怜张让这货也是被刘辩给顺手推上去的,谁让他恰巧的要领着刘辩进宫呢?不过就算不是张让,也有可能是赵忠,或者是刘宏身边其他的亲近宦官,总之都会是一个人能够在刘宏身边说得上话的人。
巧姨行刺,最为慌张的人当然就是董太后了,巧姨是她身边的婢女,一个婢女也敢行刺威名赫赫的西河郡王刘辩吗?要说巧姨背后没有董太后的手笔,这话传到外面都不会有人信,而且刘辩还把刘协带走了,作为在场的第二人证,从一定角度上来看,刘协算是被‘软禁’了。
当然巧姨行刺这事,若是仔细分析,绝对是经不起推敲的,但没人会在这个风口上来仔细推敲这事。董太后这边惊恐不安,她巴不得巧姨顶了包赶紧死。何皇后那边是铁了心的要搞董太后,这两位已经在皇宫里面吵了好一阵了。
刘辩被行刺,这可不是普通的事件,刘宏的头是一边两个大,他只得吩咐廷尉尽快查明此事,虽然消息被封锁的很快,但是架不住皇宫人多眼杂,消息还是很快就走漏了出去。
何进已经发力了,他作为何皇后的得力助手,也是打的一手好助攻,弹劾董太后的奏折是连接不断的往刘宏那里送,而董太后的盟友袁隗此番是偃旗息鼓了,他可不敢在这风
头浪口上再跳出来了。
只是袁隗觉得这事很蹊跷,一个婢女敢行刺皇子吗?还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手法如此的拙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袁隗想不通,如他一般困惑的朝堂文武百官大有人在。
“辩爷,打听到了。”何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
“好,你领着七煞、武曲、贪狼和破军四个人去,务必把人给我带回来。”刘辩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他继续说道:“你只负责领路,让他们四个动手,记着!带回来的人得是活的。”
何安这一听便应答一声,转而他便要走,刘辩顿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他无比认真的说道:“也得记着,你们也得活着回来!”
“明白!”何安没了往日懒散模样,他那张胖脸亦有一种决然神色。
何安这一走,夏恽便一脸巴巴的看着刘辩,而刘辩则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老夏,放心,胖安去劫人了。”
夏恽整个人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劫人是什么意思?他当即就领悟了,带着一种不安,夏恽苦兮兮的问道:“殿下,这能行吗?现在外面禁卫军都出动了,在这个时候动手,万一伤了什么的?”
“只要能喘口气,哪怕是闭着眼躺着回来的,我都能弄活,至于禁卫军,呵!”刘辩的言语之间充满了一种特有的自信。
洛阳皇宫的禁卫军也能算是军队吗?那不过是一帮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真要遇事不尿裤子,不掉链子就算是万幸了,指望这些人做成事情,就好似天方夜谭,刘辩打着心底对禁卫军很不屑。
“星辰八卫个个武艺高强,想来是不会失手的,又有安爷策应领路,应当是万无一失。廷尉那帮人此刻正是提心吊胆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有人去劫人的。”夏恽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他一对上刘辩带着一丝嘲笑意味的目光,当即就有了一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老夏,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殿下,可千万别这么说,老奴心中有愧呀!”
“哦?说说!”
“老奴对巧儿说,她若死了,老奴必相随!”
“她若是真死了呢?”
“安排的这么周到了,不能够死吧?”
“万一死了呢?”
“万一真要死了,老奴觉得自己还想在苟活几年。”
“老夏,你可真是个渣男!”
“老奴只是再想多侍奉殿下几年,忠心可鉴呀!”
“呵呵!你这老渣男!”
刘宏把审问巧姨的事交给廷尉来办,廷尉这地方何安并不熟,但是有一个人熟,这人便是何尚。
何进的长子何尚便在廷尉当差,刘辩安排何安去办事,何安第一时间就联络上了何尚。何尚此刻心里面是有些奇怪的,刘辩被刺杀的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而这个时候何安领人来廷尉,其中的缘由就有些微妙了。
何尚不是个蠢人,他察觉到了什么,但事到临头了,他也退缩不了。
巧姨被关押的地方并不算森严,也不知道廷尉处的正监在想些什么,连看守的人都没有安排多少,于是何安等人的操作就比较顺利了。
等到廷
尉处的人想要来提审巧姨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几番问责下来才知道人已经不见了大半个时辰了。
“辩爷,要不是亲眼看见了,我自己都特马的不信。”何安兴致勃勃的说道:“廷尉的看守实在太松懈了,尚兄把几个看守的人叫了出去,我们就摸了进去,一点阻扰没碰到就把人带回来了,怎么样?可以吧!”
何安到有些特意请功的意思,但刘辩没搭理这茬,他有些担忧的问道:“尚兄人呢?”
“没问,他把看守的人领走就没碰上我们,我们走的急也没去打招呼。”何安说道。
“廷尉那边的人没了,这事小不了,你没透露风声给尚兄吧?”刘辩问道。
“没有,我心里面有数,这事不能告诉他。”何安说道。
“但我感觉他应该是明白了一点,所以没和你们碰头。”刘辩说着便饮了一口酒,他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尚兄那边你看着一点,接下来廷尉肯定要闹的,那些看守的人是无辜的,等风头过了,你暗中派人送点钱财过去,就当安家费吧!”
何安这一听,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他心里面明白那些看守的人十有八九是要被砍头的,责任逃不了,而这些人一定会把何尚咬出来,但何尚不知情,再加上有何进多少会庇护一些,死是死不了,多少会吃些苦头。
“我明白!”何安点点头说道。
另一边夏恽与巧姨已经互诉衷肠了好一段时间,此刻的巧姨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情,但是她不敢多问。刘辩向这二人招了招手,夏恽立即就领着巧姨走了过来,他当即跪地说道:“殿下大恩,老奴无以为报。”
“你报个瘠薄,又不是去救的你!”兴许是预料到何尚后面会吃大苦头,何安此刻心里面很不快活,他脑子一热就对夏恽嘲讽了一句,毕竟这事儿就是因为夏恽惹起的,这老宦官舍不得他的姘头才会搞出这些事情。
如果夏恽能够舍弃巧姨,那么眼前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而巧姨此刻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刘辩原本的计划就是当时在董太后宫苑的时候直接人给杀了,而不是直接跑路。
被何安怼了一句,夏恽只是讪讪的笑了笑,他没搭理何安而是更加恭敬的对刘辩说道:“殿下仁义,老奴万分感激,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辩爷的恩情。”夏恽这一说,巧姨也赶紧跪了下来。
夏恽这是演了一出好戏,至少在巧姨的面前是这样的。事实上,夏恽是做了舍弃巧姨的打算了,而他心里面却也真的不愿舍弃,一方面是为了成全对刘辩的忠义,一方面是舍弃不了自己对巧姨的情谊,左右为难。
不过夏恽这货是真的狗,巧姨若是真的死了,他也不能陪着去死,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点浅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所以这个时候夏恽在刘辩面前一顿表现,这就让刘辩心里面有些膈应了,当然了,刘辩也埋怨不了夏恽,救下巧姨这事,是他自己要惹上的。
做人做事,得有个人情味,这才是刘辩的行事风格。
“少废话,天一亮,你就带她走,直接回中阳城,明白吗?”刘辩没好气的瞪了夏恽一样说道。
夏恽又是讪讪一笑应答一句:“明白,殿下放心,上阵杀敌老奴不行,麻溜跑路这事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