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殿下请慢’道出了袁隗心中无尽的无可奈何,又道出了刘辩心中一阵的窃喜得意。
这老家伙,总算是上钩了。
刘辩转过身一脸漠然的看着袁隗,只见着袁隗嘴唇哆哆嗦嗦的,他目光直视刘辩,在这一刻袁隗很想要大声的喝骂刘辩,但他心里面很清楚,喝骂只是徒劳的,并不能改变什么。
的确在袁隗的心目中,袁术是没法和袁绍相比的,他认为袁氏一族的重任最终一定会落在袁绍的身上,所以袁术的生死,袁隗可以不在乎,但是袁绍的生死,袁隗就没法不动容了。
“殿下到底想要我做些什么,还请明说!”袁隗呼出了一口气,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怕袁绍和袁术两个人是真的落在了刘辩的手上,他也真怕刘辩会砍下袁绍和袁术的脑袋。
“我只是想请袁太傅帮个小忙而已,而这个小忙相信袁太傅一定可以做到的。”刘辩扯动嘴角笑了起来,而袁隗的脸色却是一脸的萧瑟。
第二天一早,袁隗就进宫面见刘宏,他对刘宏提了一个请求,那就是把刘辩请离洛阳。刘宏对此是很困惑的,但袁隗进行了长达一个时辰的耐心劝说,声情并茂,无比动容,列举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最终刘宏也有些意动了。
随后董太后给袁隗打上了一击助攻,她也向刘宏进行建议。随后刘宏询问张让与赵忠,张让与赵忠两人因最近为刘辩的一系列事情颇为烦恼,索性眼不见为净,他们便附和了。
紧接着在第三天的早朝山,刘宏把这事拿出来说,由伏完牵头,很多的大臣赞成此事,这搞得何进是一脸的懵逼,他据理力争,但终究是敌不过群情激动。
扣押刘协、强占子女、军队调动、违抗圣旨,刘辩的这一系列操作使得朝堂文武百官纷纷不满,刘宏心里面的怨气也被激了出来,一道圣旨下来,请离刘辩的事情就此定了下来。
刘辩要离开洛阳,这太子是铁定当不成了,但让他空手而走,刘宏觉得也不行,为了安抚刘辩,刘宏还是给了他一个并州王名头,这是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刘辩的战功。
其实刘宏心里面是很矛盾的,一方面他是觉得刘辩可以被立为太子了,功绩也够,人脉也广,威望也重,名声更大,是个太子的好人选。而刘辩被行刺,这事始终没个说法,刘宏对此有担忧,有内疚,更有不满。
另一方面,诸如那些大臣们所说,只要刘辩一走,洛阳城立即就会安定下来,刘宏不必为刺客一事而烦扰和担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最终也会慢慢平息,大家都不用担心刘辩会咬住谁不松口。而后刘协就会安然的回到皇宫,董太后自会收起抱怨而安稳下来,伏完那帮人也会得以安慰,他的三个孩子就算不会被放回来,但一定有个说法,而袁隗这边,他只希望袁绍和袁术两个人可以平安回来。
所以,只要刘辩一走,很多事情就会得到解决,刘宏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他不知道这很多事情都是刘辩搞出来的,所以刘宏这么想也是对的。
刘辩要的就是刘宏这么想。
然而还是有人不愿意刘辩离开洛阳的,这其中态度最为强烈的便是何进了。要知道何进可是一手把刘辩推上太子之位的,眼见着这事就快要办成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落空了,
由此可见何进心中的落差得有多大了。
事与愿违,何进老大不爽了,可他终究是敌不过朝堂上绝大多数的支持者,完全没法阻止这件事情。再者,何尚目前还在洛阳狱里面,他的嫌疑还没有洗清楚,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何进根本没有多少话语权。
这风突然就变了,何进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圣旨已经明确的下来了,于事无补。
下了朝堂,何进就问计于荀彧说:这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你给我说道说道呢!
荀彧是个明眼人,他早就看清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这事能够往外说吗?
荀彧只得安抚何进几句,却根本没把话往刘辩身上说。何进很无奈,兴致缺缺的走了。而看着何进那落寞的背影,荀彧心里面倒是一阵波澜。
对于刘辩的名头,荀彧可谓是如雷贯耳,荀谌和荀攸在这一两年里面给他写了好几封信,每次都提及请荀彧到刘辩麾下为官,但每一次荀彧都拒绝了。
不是荀彧看不上刘辩,而是他觉得大汉朝堂还在刘宏这边,他只愿意为大汉效力。但如今,荀彧这样的想法有些动摇,在看透眼下事情的本质上,他也看透了刘辩的抱负。
这殿下看不上太子之位,是因为他看上了整个大汉天下啊!
圣旨已经下达,事实无法改变,刘辩此刻坐在了何皇后的宫苑中。刘协已经被送到董太后那边了,多日之后再见到刘协,可把董太后给哭坏了,她紧紧的搂着刘协都不敢松手,好似生怕一松手,刘协又不见了一般。
袁绍和袁术这两个倒霉兄弟也被放回去了,被囚禁了好几天,暗无天日,严防死守,这把这两兄弟给憋坏了。袁术咋咋呼呼的吵着要报仇,可是他连是谁绑架他的都不知道,袁绍可就淡定多了,但他心里面也憋着气呢!
袁隗倒是猜测是刘辩动手绑的人,但是袁隗不敢说,他怕刘辩再把人绑一次。没证据的事情,一旦说了,那么梁子就结大了。
有苦自己吃,还能怎么办呢?
伏完那边是最轻松的,他原本就是和刘辩合作演了一出戏而已,不过他的三个孩子的的确确是要留在刘辩身边,这便是伏完坚定立场的表现。
刺客之事调查的事情直接终止,刘辩表达了不愿再查下去的态度,刘宏顺势而为直接就撤掉了追查令,廷尉那边可是松了一大口气,何尚被释放,甚至还官升两级,大概是一种补偿了,也是对何进的示好。
洛阳城的禁令解除,卞喜调集军队回往营寨,王府的守卫行动撤销,但皇宫的禁卫军依旧是防卫森严,恐怕是刘宏依旧余震未消,怕死呗!
何皇后带着一丝懊恼的看着刘辩,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又找回了当初对刘辩的那种关爱,两人之间的母子情谊逐渐加深,而刘辩登上太子之位这种指日可待的事情,也是让何皇后极为扬眉吐气的。
但现在,刘辩却还是要离开洛阳城了。
何皇后心中的情绪很复杂,其中悔恨和不甘占据了绝大部分,这就使得她和刘辩的对话都带着浓厚的幽怨味道。
“真的要走吗?”
“嗯!”
“不能不走吗?”
“不能!”
“那母
后怎么办?”
“等儿臣回去之后,自会派人来陪同母后。”
“母后不要别人陪,母后只要你陪。”
“儿臣做不到。”
“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何皇后哭了,哭的梨花带雨,如泣如诉,那模样楚楚可怜,但刘辩好比钢铁直男一般不为所动。
这走的机会就在眼前,这次如果抓不住,以后指不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对刘辩来说,洛阳城就如同泥潭一般,脚一旦迈进去了,想要拔出来那可就难了,乘着脚还没有踩实,尽早脱身才是明智之举。
“太子之位,你都不要,母后明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想要自己飞了,母后无话可说,可是你舅舅为这事操劳许多,你这要走,可把把他的心血都浪费了,临走之前,你还是去见见你舅舅吧!”何皇后妥协了,可如同不妥协又能怎么办呢?何皇后没有办法。
太子也好,并州王也好,这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路,何皇后心中自有较量,她见着刘辩态度坚决,根本劝不动,也就只要往好的地方去想了。
并州王,掌控一州之地,成为一方诸侯,也具有问鼎天下的资本了。
“诺!”刘辩应承一句便离去,正如何皇后所说一般,他是要在离开洛阳城之前去拜见一下何进。
刘辩对于何进的感官是比较复杂的,诚然在立太子这件事情上,何进是出了很大力气的,他向来也是刘辩的坚定拥护者,而同样的,一旦刘辩成为太子,何进所获得的利益也是很丰厚的,这是属于双赢的结局。
但刘辩没成为太子,何进的谋划全部付之流水,损失的利益可不是一点半点。换个角度来想,刘辩成为并州王,何进便有了一个强力的地方外援,多少也算有个助力,心理安慰还是有点的。
刘辩这次拜见何进,他的态度是很端正的,该致歉就致歉,该送礼就送礼,拿好话打基础,用丹药做补偿,在这样的连环安抚下,何进心中的怒气多少还是消了些的。
“尚兄,经此一别,再相聚不知何年,这把剑送给你!”刘辩手一抖,一把短剑出现在何尚的面前。
何尚接过剑来一看,漆黑的剑身,闪露的寒光,入手挥舞,破空呼啸,锋利无比,“好剑!”何尚一脸欣喜的问道:“此剑何名?”
“黑耀剑!”刘辩说道:“这剑选用黑曜石与精铁锻造,削铁如泥,乃神兵也!”
“多谢!”何尚收了剑便作了揖。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刘辩摆了摆手说道。
刘辩借着这次机会也邀请何尚与他一同回并州,但是何尚还是拒绝了,为此刘辩心中多有愧疚,仔细算起来,好像一直都是何尚默默的给刘辩帮助,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何尚被关押的洛阳狱好些日子,可他一句抱怨都没有,这份情谊可是让刘辩深深记在心里的。
送剑,送丹药,有价的东西哪比得上无价的情谊呢!
“他日有难,可来并州寻我,凭此黑耀剑,天大的困难,我也会帮你办了。”刘辩这话是对何尚说的,但也是说给何咸听的,乘机敲打威慑一下何咸,这也算是刘辩间接的帮何尚一把了。
“好说!”何尚点了点应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