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秦三儿,众人便开始这对卷土重来的万乌军制定作战方案。
根据军情得知此番万乌军重整旗鼓而来,是因为修干伙同鲜卑西部首领日律推演率领大军前来汇合,修干与日律推演带来的可不只是军队,还有大量的粮草和药品物资,这可让饱受风寒肆虐的万乌军如获新生,不仅风寒疫情得到有效的控制,军队总人数也达到了十二万人,这已经是目前南匈奴左部和鲜卑西部能出动的最大兵力。
十二万人的声势不可谓不浩大,至少要比只有区区两万多兵力的西蒙城多出六倍,而有万乌、修干、燕荔阳和日律推演四人组成的南匈奴左部与鲜卑西部联军最高统领组合更是阵容重大,其外还有呼兰、伊伐、宴荔游、落罗等大小三十多位部落首领协同,一时可谓是将星云集,这等阵容恐怕也就只有刘辩率领整个并州军才能够抗衡。
但此时面对匈奴鲜卑联军的只是张辽的西蒙军和关羽的新兵营,其差距之大,明显得知。
而如何守住西蒙城,眼下也成了张辽最为担忧的问题,尽人事看天命,恐怕这成了张辽唯一能够做的,当然他也把希望寄生于突袭南匈奴王庭的刘辩身上,只是败逃而走的屠何军却未有来与匈奴鲜卑联军汇合,这无疑也是对刘辩的战略部署添加了一条不稳定因素。
求援的信件早已经给刘辩发过去了,张辽知道一定会有援军来的,只是援军什么时候回来,他却不得而知。或许等援军抵达的时候,西蒙城已经被匈奴鲜卑联军给攻破了,而那个时候张辽一定也战死了。
厅中的气氛逐渐变得沉闷起来,面对十二万人的敌军,没有人敢保证一定能够守得住西蒙城,而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计谋也无地可施。审配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雨势已经过了,下一波雨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或许是明年,或许他永远都看不到了。
老天爷恐怕不会再一次站在西蒙城这一边,而四周旷野的西蒙城也无法借助地势来打什么伏击战,高坡那处已经用过一次,还被万乌给反打了一波,这种计策根本无法再用。至于火攻,离间……离间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该怎么用呢?
离间南匈奴左部与鲜卑西部的稳定关系,便可破解十二万的联军,身在万乌军中的置健倒是一个关键点,但如何具体的施展离间计,审配始终还是毫无头绪。
“诸位,备战吧!”商讨无果,张辽只得稳声下令,眼下除了积极备战,已经是别无他法了,只求尽可的补充军备物资,多筹集箭矢、滚石、檑木等物,好把匈奴鲜卑联军多阻挡在城外一会儿,当然关键的火油必不可缺。
好在关羽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物资,荀谌在这方面可没一点吝啬,几百桶火油的量可让整个西蒙城被大火侵袭三天三夜,此外守城器具也有不少,例如投石车和弩车,尤其是弩车,这事韩奕和卢浗共同捣鼓出来的,射程并不算远,只有三百步,但穿透力很强,可直接射穿井栏与冲车。
依靠这些物资,张辽对守城倒是有些信息,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军心不稳,毕竟十二万敌军来攻城,声势骇人,极为打击士气。
“诺!”众人四散而去,出了厅门的时候,于夫罗想找秦三儿说说话,但是秦三儿丝毫不搭理,搞得于夫罗很失望。不过失望归失望,于夫罗还是跟着秦三儿,不管到哪都跟着
,之后呼厨泉还加入其中,三个人是形影不离。
茫茫旷野,好似无边无际,若是视野中出现突然出现帐篷群落,那必定会十分的显然,而这样的帐篷群落便是黄忠与赵云的抄掠目标。
正如同田丰所料,黄忠与赵云一开始就没有以南匈奴王庭作为首要目标,反倒是那些小部落成了他们重点抄掠的对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黄忠与赵云当初带领出来的三千轻骑兵现在就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抄掠计划远要比他们想象的困难,以战养战不是说做到就做到的,食物的短缺对行军部队来说最为致命,而南匈奴小部落的反抗也出乎黄忠与赵云的意料,再加上刚刚过去的雨势,各种原因使得这只部队不断的减员。好在目前尚有近乎两千兵卒的战力,也接连抄掠了四五个小部落,食物,战马,武器都得到补充,整个部队的士气还是有的。
在看到显然的帐篷群落的时候,黄忠原本带有一丝疲惫的脸色也露出了喜悦,他招了招手说道:“就地休息,派两个人去探查探查。”
两个探马当即而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个探马又返回,打探的情报是遭遇到了一个南匈奴左部的小部落,人口大约一两千人,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
这不是黄忠第一次得知这样的情况,南匈奴左部的青壮男丁基本都随屠何与万乌出战去了,部落里留下来的多数是老弱妇孺,之前黄忠抄掠的也是这些人。身为军人,黄忠很难对那些老弱妇孺挥下屠刀,但他的部队还要活下去,刘辩的军令也要执行,于是黄忠照做了,然后面对那些枉死的老弱妇孺,尽管是南匈奴人,可黄忠依然觉得很愧疚。
“将士们的口粮还能够维持几天?”黄忠问道。
“回校尉,还能够维持三天。”有一将士回答。
“三天的话……”黄忠看向赵云问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赵云其实明白黄忠的意思,无非是心有不忍,略带愧疚,可经历过上郡南部之乱的赵云并没有如此的情绪,南匈奴左部的兵卒抄掠上郡南部而造成的狼藉景象至今都让赵云记忆犹新,那么多老弱妇孺的汉人百姓惨死,村落被烧毁,城池被攻破,生灵涂炭,遍地荒芜,为此赵云曾恶狠狠的发誓要报仇。
此刻黄忠有些心慈手软了,但赵云并没有,是血债血偿也好,是执行军令也好,总之这些小部落既然遇到了,那就得去冲杀,要不然战略大局得不到扭转,那当初三千轻骑兵来此地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三千轻骑兵已经成了不到两千,这似乎是又多了一条仇恨的理由。
黄忠有心慈手软的理由,赵云有不得不杀的理由,他摇了摇头说道:“走去哪里?你应该知道整个南匈奴左部都是这样的情况,你放过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可是……”黄忠刚要开口,却被赵云硬生生的打断。
“殿下军令,如山!”赵云一脸冷峻,转而又一脸平静的说道:“要怪,就怪他们是南匈奴人!”
老弱妇孺什么的也都是南匈奴人,是那种老人也可以拿刀砍杀,妇女更会弓马骑射,就连十来岁的小孩都知道偷袭刺杀的种族,赵云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知道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的心慈手软只会害了自己人。
赵云亲眼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南匈奴人小孩前一秒还
在嚎啕大哭,但是随着一名轻骑兵想要去安抚的时候,那小孩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短剑就刺进了那轻骑兵的胸膛里,那轻骑兵带着满是错愕的表情死去,而那小孩的脸色却满是狰狞和阴森。
这样一个种族叫赵云怎么心慈手软?
“上马,备战!”黄忠的内心挣扎并未持续太久,他自认要比赵云更懂得什么叫做军令如山,随着黄忠的一声令下,仅剩不到两千的轻骑兵井然有序的全部上了战马,背弓,提枪,跨刀,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随后这只部队便向着那一座帐篷群落冲击而去,很快惨叫和哀嚎声就响了起来,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当然这不是第一场,更不会是最后一场,但具体会有多少场,恐怕没人会知道。
“报!”探马又带消息回来了,刘辩拿过战报匆匆看完,随即面露喜色的对身边的田丰说道:“黄忠与赵云两个人果真没让我失望,抄掠南匈奴王庭的战略已经成功展开,这倒是近日唯一的好消息了。”
“的确是件可喜之事。”田丰摸了摸并不长的胡须又说道:“但如今匈奴鲜卑联军十二万再次包围西蒙城,殿下,此事已经迫在眉睫。”
“鲜卑人非要来参合一脚,那就打!”喜悦的情绪瞬间从刘辩的脸上消失不见,鲜卑西部屡屡帮助南匈奴左部,这一直是让刘辩很气愤的事情,他已经多次派人给魁头送信,要魁头出面制止。可消息去了很久,魁头却一直没什么动作,这也是让刘辩很是恼火。
如今魁头是指望不上了,这一切战局,刘辩也只能够依靠并州军,他转而对田丰说道:“你有什么建议?”
“西蒙城一定要救,南匈奴王庭也一定要抄掠,眼下只有分兵,但我军兵力比不过匈奴鲜卑联军,为今之计,只有虚造声势。”田丰面色认真的答道。
“具体说说。”刘辩再问。
“抄掠南匈奴王庭,只派精骑军去即可,两万兵力谎造出六万兵力,以迷惑南匈奴王庭,让他们以为我军主力仍在此处,而后殿下亲率其他军营驰援西蒙城,再令驻守肤施城的大戟营一起应援。”田丰这番话一说完,缓了缓又说道:“只要南匈奴王庭还有被抄掠的风险,匈奴鲜卑联军必定会分兵,我军可首先伏击敌方援军,若他们部分并,介时三路夹攻,包围匈奴鲜卑联军,亦有可胜之机。”
“此计可行,那就如此吩咐下去,令刘同多造草人木车,以壮声势。”刘辩即可下令,未有迟疑。
眼下战局,不管是并州军,还是匈奴鲜卑联军,都在频频调动,暗中谋划,其实双方谋划的都差不多,围攻对方一个致命点,以此打援,或顺势克敌。那就只能看哪个军队在硬碰硬的时候更为强悍了,硬仗接下来肯定是还要打的,西蒙城和南匈奴王庭,哪边更守的住,局势便对哪边更为有利。
就在双方火药味和矛盾逐渐浓烈和加深的时候,败逃而走的屠何军也已经悄悄的潜回到南匈奴王庭了。
想必万乌和修干,作为这二人老子的屠何此番是有些怂了,雨势一波直接被打怕,逃的是干脆利落。十多万的屠何军最后只有三万多人回来,粮草物资全没,士气跌落低谷,败逃路上还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并州军追击,直到回到王庭,屠何才稳下心神,只是经此一役,他已经不复往日英勇,而身患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