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幽州地图已经被刘辩看了无数次,地图上的每一处标志,城池、山川、河流、官道皆在刘辩脑海。为图幽州大计,刘辩采取的一系列计划也都是深谋熟虑的,从头次宴会上放出的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以让幽州官员猜忌好挖开墙角,招揽人才,再前后试探得以让精骑军扑入幽州,使得察觉者人人自危,进一步让幽州局势过分紧张。
挖了刘虞的人,又潜入兵马压境,逐步逼迫刘虞,之后便利用一个机会与刘虞开诚布公。
那这个机会从何处来?这就要从刘辩的另一手准备说起。
刘虞有个儿子叫刘和,刘和以皇室宗亲的身份原本在洛阳朝廷就任侍中一职,表面为官,实际为人质,毕竟刘虞在外做官,官位很高,朝廷是忌惮的。
不是朝廷忌惮刘虞,而是朝廷忌惮所有地方大官,所以地方大官子女多有在京为人质的,比如刘焉的两个儿子,长子刘范和次子刘诞,如今一个是左中郎将,一个是治书御史,皆在朝廷为人质。
刘辩与刘虞开诚布公的机会便在刘和这里。
先前史阿、蔡中、蔡和等人潜入洛阳行刺探谍报之事,他们就按照刘辩的命令早早盯上了刘和。等着十九路诸侯联盟军共同讨伐董卓的初始,史阿以幽州将要易主、刘虞或有性命之忧的名头说服刘和离开洛阳,而后刘和一路辗转,在情报局人员的护送下悄悄抵达幽州。
“人到了吗?”刘辩好似随口一问,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桌案上的地图。
“回禀殿下,人到了!”陈到上前来回答。
“带过来!”
“诺!”
陈到转身便走,不一会儿他便带过来一个青年人,青衫儒雅,八字胡须,此人便是刘和。
刘和与刘虞很相像,儒雅之风体现于表,皆是谦谦君子。
“下官刘和拜见殿下!”刘和恭恭敬敬行了礼,不论是按照身份、地位、名声还是威望,刘和是打从心底里面的敬佩刘辩,他此番不顾朝廷而偷偷的潜回幽州,其目的自有担心刘虞的安危,此外他更是想要见一见刘辩。
刘辩虚抬一下手,以示免礼之意,他把刘和从头到脚大量了一番,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都姓刘,都为皇室宗亲,又或是因为刘和这谦谦君子的风度感染到了刘辩,总之刘辩觉得刘和就是可以亲近之人。
“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直到了,我与你父亲如今有所道不同,你待如何看?”刘辩开门见山,说话很是直接。
刘和似乎早有准备,胸有腹稿,他一点都没有犹豫的就说道:“殿下雄心壮志乃天下人皆知,若非董卓倒行逆施,殿下早为天下共主,大汉明君。小小幽州一地岂可阻拦殿下脚步,殿下今为河北王,收复幽州乃必然途径,大势所趋。父亲只是一时不察,有所蒙蔽,下官愿亲自前往说服父亲,以改父亲之念。至此我父子二人往后定当竭尽全力,效忠殿下,振兴汉室。”
这一番话说的很漂亮,也让刘辩很满意,这不由得使刘和给刘辩的印象加重了几分。
这年头有才气的人不一定会说话,会说话的人不一定有才气,刘和不仅有几分才气,还相当的会说话。
最为主要的是刘和愿意亲自去当和事佬,这倒是避免了刘辩和刘虞若是相谈不欢撕破脸的结局。
至于刘和是不是真的能够说服刘虞,这倒不用刘辩担心,因为他知道只要刘和回到幽州
,自然会有帮着刘辩说服刘虞,而且多的是这样的人。
“你既有这份心,那不管事成或者不成,你都可为我麾下主簿。”刘辩这话一出,刘和当即叩拜,口称效忠。
主簿这官是各个级别主官麾下掌管文书的佐吏,简单来说就是帮着大佬书写文章、起草文件,以及跑腿办事的。
原本陈到就兼任这些事务,刘和一来,陈到则是担子减轻不少。
再者刘辩的主簿可与其他人的主簿不同,水涨船高,刘辩身为河北王,那刘和就是河北王的主簿,地位自然是比其他大官的主簿高上许多。况且主簿这个职位可是大佬们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只有非常得以信任的人才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来的。
“一路劳顿,风尘仆仆,今日你便先去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再去说服你父亲吧!”刘辩这么一说,刘和很识趣的告辞退下。
英雄人物:刘和(字无查证)。
身份:皇室宗亲。
年龄:27岁(191年)。
性格:胆小。
四维:武力16,统率21,智力61,政治72。
品质:绿色。
评定:慧者。
悟性资质测试:平庸。
忠诚度:100。
特性:恭敬,亲善,文笔,思想,辅佐,忠义,忠君,忠汉,死忠。
效忠:刘辩。
官位:主簿。
驻守:广阳郡。
提示:经服用全能造化突破丹已达到培养上限,不可培养。
——
刘和这一回来如此诚恳的向刘辩表明心意,便也不用刘辩亲自出马再去会刘虞了,至少双方暂时没必要剑拔弩张、争锋相对,更没必要撕破脸皮、挥军相向,如此倒是为刘辩省却了一些事端。
就凭这些,刘辩觉得应该多给刘虞一点时间,今日不去,明日再去,至少让刘虞今晚睡个安心觉。
然而刘辩想的有些过多,别说刘虞今晚没个安心觉睡,就是此时此刻刘虞忽然心中慌乱,陡然没个安稳,他自知心有困惑,身陷涂沦,需要有人解惑,方可有心定安稳之时,所以刘虞便派人把田畴给请了过来。
为什么刘虞只请了田畴?因为如今这个时候,刘虞能够信任的也就只剩下田畴一个人了。
与着田畴面对而坐,刘虞仔细想想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悲凉,曾几何时他的那些部下已经弃他而去,可用之人所剩无几,也近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着实是可悲可叹。
而刘虞也知道造成他如今这个局面的刘辩却是并未用着什么下作的手段,甚至连明确的一兵一卒都没有摆出来,他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这样一比较,刘虞心中落差更大,悲凉之情显露于表,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问道:“我自认无愧于幽州子民,如今却为何沦落于此?”
田畴深深的看了刘虞一眼,他感觉到了刘虞的忧伤,于是便说道:“这不是刘公的过错,是如今这个天下的过错。”
不等刘虞接话,田畴继续说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汉室衰弱,乱事四起,英雄辈出,河北王殿下受命于天,为振兴汉室而奋起,如今幽州之事不过是大势所趋而已。”
“敢问刘公,若比人心,刘公可敌殿下否?”田畴一问。
“不敌!”刘虞一答。
且不论天下人心如何,单单是幽州一地,百姓信服刘辩者甚多,更不要说幽州官员多数已经暗自投效刘辩,刘虞心中很清楚,只要刘辩问鼎幽州,幽州的官员恐怕会举起双手欢迎。刘辩在幽州深得人心,这已经成为事实,刘虞根本无法反驳。
“若比军力,刘公可敌殿下否?”田畴二问。
“不敌!”刘虞二答。
刘辩的军队战力到底有多强盛,不说是所向无敌,那也是未曾有敌手,并州军战功赫赫,战绩显著,兵力更是达到了二十多万,幽州几万兵马如何能敌?
刘辩麾下更是谋士如雨,猛将如云,幽州这点官员与之相比根本都不够看的,刘虞有自知之明,这也是他在得知精骑军行动之后害怕的原因。只要幽州战事一起,刘虞根本无力抵挡,到时候他落得一个城破身死的下场倒是其次,还得连累诸多幽州百姓。
“有此两点,殿下夺取幽州便是大势所趋,纵使刘公执意反抗,恐怕也是无力回天。”田畴这话说的让刘虞心里面就很不痛快了,刘虞没想过执意反抗,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刘虞好歹身为一方大佬,如今却是被逼迫的面临不得不投降的局面,刘虞不要面子的吗?
“那他也不能够如此蛮横无理!”刘虞面色愤慨,他觉得若是刘辩请几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和颜悦色的谈一谈,投降也就投降了,可如今又是挖人策反,又是动兵迫近,刘辩的手段让刘虞觉得很丢面子,当然他也不是光为了面子,他更多的是为了一口气。
所谓铮铮铁骨,有些人就是这么一个尿性,你要逼迫我投降,那我还偏不投降,大不了一死。
“依我看,殿下是想刘公主动投效。”田畴说道。
“要我主动投效?”刘虞似有不解。
“刘公毕竟是殿下的长辈,又同为汉室宗亲,殿下若是真想逼迫刘公,恐怕会被天下人说成是逼迫宗亲长辈,损失名声。据我所知,并州军是悄悄行动了,但也并没有什么太大行动,殿下显然是在等刘公表态,要不然幽州定然不会这么风平浪静的。”田畴分析的头头是道,刘虞听的是一分半解。
“说起来刘公也没有争霸天下的心思,又可比苦苦执着于幽州这一亩三分地?”田畴其实也是有些想不明白的,他知道刘虞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真要打仗,刘虞也不会退缩。
可是这天下反正都是老刘家的,自己人有又什么好争来争去的呢?
刘虞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他没有回答田畴的话,可思绪已经发散开来,刘虞这个幽州牧可是朝廷封的,若是他投效了刘辩,那便是叛离了朝廷,虽然现如今的朝廷由董卓把控,但总归是有朝廷在的。
大汉江山已经是四分五裂,风雨飘摇,刘虞担心的是刘辩贪恋权位,另立朝廷,那对汉室江山的稳固是极为不利的。当然刘辩已经有了问鼎天下的资本,倘若他一意孤行,刘虞也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的。刘虞担心的事情太多,他担心得了幽州的刘辩会刚愎自用,他担心投效了刘辩的幽州官员会兔死狗烹,他担心天下诸侯讨伐完了董卓再讨伐刘辩,总之刘虞担心的太多太多。
“刘公不必忧虑太多,殿下大小征战那么多场,尚且未有敌手,就算偶有一次马失前蹄,那也能够东山再起,况且殿下如今还未满二十岁。”田畴看得出刘虞的担忧和顾虑,而他这番话恰恰是点醒了刘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