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的时候, 蛋挞姑娘如约而至, 她说是初二上午来,以为九点已经够早, 根本想不到沈小运早上六点半就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啦。
“过年好。”
蛋挞姑娘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硬纸盒, 沈小运打开一看,有肉松蛋糕卷、椰蓉蛋糕卷、北海道蛋糕,她喜欢吃的低糖黄油曲奇和海苔小饼干都装在了好看的透明袋子里, 袋子上有红色的小心心。
沈小运的眼睛里也有红色的小心心。
“谢谢,蛋挞姑娘你也过年好啊!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和和美美……”
沈小运忘词儿了,看看拿在手里的小纸条。
“全家幸福安康,事业节节高升。”
最后一句, 正在创业筹备期的蛋挞姑娘很喜欢。
“我最近在试验新蛋糕,初八上班的时候给你吃啊。”
沈小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沈牧平之前给了沈小运一个红包,让她要给蛋挞姑娘的,沈小运差点点忘了,拿出红包的时候还傻笑。
“新年快乐啊!”
“你刚刚说过了。”
“好话不嫌多呀, 我说了两遍,你就要比别人过得都好呀。”
蛋挞姑娘没忍住, 拍了拍沈小运的肩膀, 真情实意地说:“谢谢。”
送走了蛋挞姑娘,沈牧平也让沈小运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我们也出去拜年么?”
“对。”
沈牧平穿上了沈小运给他买的牛仔外套,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用了点啫喱把头发都往后理了理,又抓了抓本来纹丝不乱的额发。
勉强……比从前年轻了一点点吧。
穿着粉色大衣, 脖子上还被重重围着围巾的沈小运跟着沈牧平坐车穿过了热热闹闹的庙会门口,路上的车子好像丝毫没有变少的样子,可气氛却比平日里轻松多了。
过年嘛。
车子一路到了医院。
沈小运悄悄跟在沈牧平的身后走,一点声音都不敢有。
“我们要拜年的人,生病了呀?”
小小声,她拽着沈牧平的衣摆问道。
过年时的医院比平时冷清一点,走在走廊里,沈小运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惊动了什么。
“是的,她……生病了。”
站在一个病房的门口,沈牧平把沈小运拉到了自己身前。
“看见那个阿姨了么?我们是给她拜年的。”
大年初二,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沈小运走过去,笑着对她说:
“奶奶好,奶奶过年好。”
老妇人一动不动。
沈小运在旁边站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包曲奇饼干,沈牧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藏起来的。
“奶奶,你要不要吃点心呀?”
老妇人仍是不理她。
沈小运突然觉得很难过,铺天盖地的难过一下子压在了她的心头上。
沈牧平站在她身后,轻声对床上的人说:
“陆阿姨,过年好,我来看看您,她现在挺好的,虽然以前做的事情都做不了了,可是现在也能过得开心。”
沈小运低着头,大颗的眼泪砸在了白色的床单上,被棉布吸走了。
“怎么,怎么就这个样子啦?”
抓着曲奇饼干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那个老妇人还是不为所动,冷漠,也许是她对这个世界唯一的应对了。
沈牧平不想看着沈小运一直伤心,轻声说:“跟她说过了过年好,我们就走吧。”
沈小运不肯走,她用一只手的手指抠着病床的边儿,另一只手还倔强地把曲奇往老奶奶的眼睛下面放。
“真的好吃的,吃了就不生病了,好不啦?”
刹那间,沈牧平很想用手去捂自己的胸口,如果这个世上真的如她想的这样简单纯粹,只用一包饼干就能治愈所有的伤痛。
那该有多好。
老妇人抬起手,打了一下沈小运的手。
又打了一下。
沈小运抓住了她的手。
“别生病了呀!”
老人挣脱了沈小运的手,她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沈小运。
陆奶奶的脸型很端秀,虽然如今老了,气色又很差,可她年轻时候必然是美的。
沈小运隔着眼泪看着她,心里很坚信,仿佛真的见过似的。
“过年好呀。”
沈小运又拜了一次年。
老奶奶又低下了头。
曲奇饼干的袋子落在了她腿上,口子已经开了,一块饼干的小半边露在了袋子外面。
她终于伸出手,抓起那块饼干,放进了嘴里。
沈小运破涕为笑。
“我们明天还来看奶奶,好不啦?”
离开医院回家的路上,沈小运问沈牧平。
今天明明是过年的,陆奶奶却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里,沈小运觉得自己的心大概也生病了,才会觉得好疼啊。
“陆阿姨的女儿今天值班,明天会来陪她的。”
听了沈牧平的话,沈小运安心了一点点。
沈小运小小地“哦”了一声。
沈牧平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停在了一家老馆子的门口。
下午一点半了,午饭时间几乎都要过去了,难得开着的饭馆里的客人也不算多。
沈牧平问沈小运:“我们今天吃叫花鸡好不好?”
沈小运点点头。
问了一些,叫花鸡要等一个半小时,沈牧平看看沈小运,对店员说:
“我们先点几个菜吃着,叫花鸡也做着吧。”
点了樱桃肉、肉饼蒸蛋和清炒虾仁,沈小运吃着吃着,脸上的表情渐渐松快了起来。
“吃好吃的东西,就是能治病的呀。”
她还在惦记着生病的老奶奶,希望她能好起来。
沈牧平用汤匙把虾仁送到她面前,有些小心地说:
“对,是能治病的。”
“所以奶奶的病会好的呀!”沈小运的语气无比坚定。
沈牧平只能点头。然后希望一会儿的叫花鸡能好吃一点,再好吃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更新
昨天没更十分不好意思,情绪跟不上的话这文会写的比较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