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有些恼怒了,使劲将她一推便飞也似的跑了,安末一时没站住,身子朝花丛中一倒,手被玫瑰花径上的刺给刺了,疼的她闷哼了一声,好不容易才将那几根倒刺给拔了出来,却有血珠渗出。
手掌的疼痛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她必须弄清楚,朱蒂的妈妈到底是谁,跟顾亦寒又是什么关系!
等到她回到大厅的时候,却见顾亦寒正跟之前碰到的男人说话,因为脚扭了,顾亦寒意识到了她的异常,皱眉问:“怎么回事?脚伤复发了?”
“不是,只是刚刚在外面逛的时候,不小心扭脚了,揉几下就好了,你还有客人先忙着,我回房间了。”
她朝楼上走,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莫殇则状似不经意的问:“她是你…….情人?”
“妻子。”顾亦寒淡声道,并叫来女仆,嘱咐她弄点药膏来给安末送去。
“妻子?像你这样的人竟然会结婚,还真让人意外。”莫殇讽刺了一句,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显得十分友善,甚至有种剑拔弩张的意味在。
“怎么,让你留在法国五年,你很记恨我?”
“不敢,你是阎罗殿的老大,我身为你的手下,怎么敢说什么?只是….这边的生意不好做,又有黑手党盯上了,想要扩大势力可没那么容易。”
“是么,倘若你没那能力,就得从你现在的位置上滚下来,让有能力者取而代之!”
顾亦寒冷声道,眼神锐利,完全没有一点情分可言,莫殇嘲讽似的笑了笑说:“看来,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心狠手辣,只是….不知道你那位娇妻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呢?除了什么楚家继承人之外,另外…..的身份?”
“这就不劳你关心了,‘鹰眼’那边有什么动静。”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跟我们处处作对而已。”
顾亦寒冷着脸,周身气质阴冷,莫殇嗤笑一声说:“那位对你可是恨的咬牙切齿,。”
那一声呵呵什么意思,他自然清楚,抬头瞄了他一眼,冷声道:“那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莫殇脸色一冷,之后禀告了一些相关事宜便匆匆离去,好似不愿在这久呆,顾亦寒则直接上了楼,安末侧躺在床上,正抹着药酒,左脚的脚踝有些红肿,手掌则被扯破了皮,总之看起来有些狼狈。
“手上的伤怎么伤的?”他问,脸色不怎么好看,安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小心摔了,正好那是一片玫瑰林,就这么被刺破了皮。”
“这么不小心?”
她点了点头,却一直低着头没看他,之后他又问了几句话,她应了几声,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顾亦寒皱眉问:
“说吧,到底怎么了?”
她凝视着他,幽幽的问:“朱蒂的妈妈是谁?跟你有没有关系?”
“一个朋友而已。”他的表情很冷静,仿佛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安末又继续问:“现在朱蒂是归你抚养么?”
“恩,监护人是我,直至她十八岁。”
“哦,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没好看多少,她还怎么问下去?难道要她问,是什么关系的朋友?是不是旧情人?
“别胡思乱想,晚上还有一场晚宴,你先休息下。”
“恩。”安末顺从的点了点头,侧躺在床上假寐着,顾亦寒起身出去了,并将门轻轻给带上,她有些疲惫的闭上眼,心底憋的慌,之前所有的喜悦反而化为了苦涩与猜忌,这件事会成为她心底的一根刺,若不清楚,恐怕她与顾亦寒之间的婚姻就会蒙上一层阴影!
入夜之后,整个城堡显得热闹了起来,宴会的规模并不算大,不过能来的却全是这边上流社会的人物,安末跟着顾亦寒应酬着。
而与威廉站在一起的妙龄淑女,有着法国女子特有的轮廓,是个美丽的姑娘,只是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善,而当顾亦寒被人缠上的时候,她便趁机上前来,用流利的法语说了一通,安末完全没听懂,尴尬的笑着,朱蒂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有些不屑的说:
“傻瓜,她在骂你呢,问你是不是在勾引楚叔叔。”
安末脸色一僵,这语言不通,就算吵架什么的,也完全吵不起来好么!
“你告诉她,我是亦寒的妻子。”
朱蒂转过头对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她显得更激动了,甚至有些气愤,安末诧异了,这什么意思?看她的样子,好像气的要打她似的,朱蒂又说:“她不相信,说楚叔叔的眼光没那么差。”
安末这会倒没说话,只是狐疑的看了朱蒂一眼,这小鬼一直对她那么抱有敌意,说的话又水分,而这个时候,威廉走了过来,那女孩拉着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情绪激动的样子,威廉有些诧异的问:
“我妹妹说你有意辱骂她,秦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安末低头看朱蒂,她才五六岁,就有这样的心机?不禁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朱蒂却低着头不看她,她有必要对于朱蒂的问题跟顾亦寒沟通一下,这么大的孩子本该天真活泼,而不是耍心机。
“一场误会而已,我与你妹妹初次见面,你们是亦寒的客人,我怎么会对客人这么无礼呢?”
威廉点了点头,转过头好言相劝了几声,便转过头来对安末说:
“既然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不过,她觉得你既然是亦寒的女伴,有些不服气,她一直很喜欢亦寒,所以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地方。”
他说这话的时候,伊丽莎白摆出了一副高傲的样子来,径自朝客厅的放置的那架钢琴走去坐了下来,手指微动,一串美妙的音符流泄出来,一听便知是李斯特的钟声大幻想曲,她选择这一首,也有几分故意炫技的成分,毕竟这曲子对技术要求极高,况且能弹到她这程度的也极少。
一曲弹罢,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伊丽莎白倨傲的站了起来行了个淑女礼,挑衅的看了安末一眼,嘴里说了几句法文,威廉则翻译道:
“我妹妹的意思是,能否请你也上去弹奏一曲,比个高低?”
可她哪里会弹什么钢琴,这跟出身是有很大关系的,这个伊丽莎白看起来出身贵族,那种从骨子里透出贵族气息十分明显,可她不是。
“抱歉,我不会弹钢琴。”
她摊了摊手说,神色坦然,这也没什么好隐瞒好羞耻的,那伊丽莎白的嗤笑一声道:“连个钢琴都不会弹,果真不是什么贵女,亦寒看上你什么呢?”
这句话,威廉并没有翻译出来,却被朱蒂大声说了出来,十分让人尴尬,安末则大方的笑了笑,又淡声道:“不过,身为华夏人,倒是有几分技艺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惊才绝艳
她招来女仆,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声,很快,那女仆便将她所需要的东西送了过来,从书房拿来的毛笔与宣纸,在一个空旷的圆桌子上摊开,而这些东西,对于西方人来说是比较新奇的。
将宣纸摊开,一旁的宾客都十分感兴趣的围在了一旁,只见她素手芊芊将墨水研磨开,姿态十分优雅,肌肤如雪,那极具东方韵味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而美丽。
“亦寒,你觉得是你的小妻子会赢呢,还是伊丽莎白会赢?”威廉饶有趣味的问,这可事关他的颜面,虽然只是女人之间的争斗,可若是安末输了,这面子上恐怕会有些过不去。
“她不会输。”顾亦寒噙了一口酒杯中的伏特加淡声道,漆黑的眼神一直静静的凝视着她,她的美好,只想让他珍藏,而不是拿出来炫耀。
“这么自信?伊丽莎白刚刚的弹奏的曲子可不弱呢,若是....”
威廉还想再说什么,可心神却突然被她吸引了过去,只见她抬笔,如行云流水一般,在宣纸上挥毫起来,看似十分随意,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了大概的轮廓,竟是那葡萄园图!
夕阳下的葡萄园,那一串串黑色葡萄鲜艳欲滴,而更吸引人注意的则是腾空而起的骏马,以及那上面的男人,面目并不清晰,那一身骑装却显得尤为英俊!
而又一次随着她落笔,众人才发现,那骏马下将还侧坐着一美人,侧抬着头,样子惊惧!这便是由一只毛笔所勾勒的风景图,与西方油画完全不同,意境却深远,甚至只是那寥寥数笔便让人看到了整个故事的脉络,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楚亦寒冷着脸,神色幽深,眸色含着几分沉吟,落在了不远处莫殇的身上,别人看不出,他可看的出来,那上面的男人不正是他吗?而那被马惊的女人正是末末,原来她之前脚扭着是因为这个原因?
莫殇十分诧异的看那幅画,且不说其功底如何,对人物神态的把握倒是炉火纯青,只是,为何她会画这一幕?是别有所图呢,还是单纯处于报复心理?
当她将笔放下之后,便有不少人围上来看,毕竟西方对华夏的水墨画十分好奇,它不像西方的油画,有那么多斑斓的色彩,仅仅用一只毛笔便能勾勒出整幅画卷,实在太了不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