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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小周 26

如梦令 云住 14604 2024-11-17 19:21

  开幕典礼当晚本应有一个大环节,是电影节主办方新城影业主席方曦和与评委会主席斯坦利·怀尔德共同介绍本届电影节的开幕电影。可当礼仪小姐扶着怀尔德老爷子上台, 却迟迟不见方曦和的身影。

  最后, 怀尔德老爷子独自介绍了开幕电影。“没有人是完美的, ”他道, “看来电影节也一样。”

  汤贞站在台下鼓掌, 是有人从身后轻拍他的肩膀, 汤贞才回过头。来人是新城影业指派在汤贞身边的保镖, 汤贞马上借口有事,跟随对方暂时出了会场。

  一推开会场的门,汤贞就感觉不远处的电影宫外一片喧闹,无数的闪光灯在亮。“方老板被带走了, ”只听那保镖在汤贞耳边低声道,“汤贞老师, 如果待会儿有警方的人找到你——”

  汤贞怀疑自己没听清楚:“什么?”

  有记者在外面拼命撞电影宫的大门, 他们看到汤贞出现了, 突然间许多人合力, 竟真将那扇大门硬生生撞出一条缝来。

  有参加开幕典礼的外国来宾推开了会场的门, 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只见无数记者从电影宫外扛着枪炮涌进来,震天的脚步声惊扰了会场内部的观众。闪光灯伸张出片片白光,将尚对外面情况一无所知的汤贞堵在了墙角。

  电视机里,汤贞的脸被闪光灯频频照射,每一丝细微表情都暴露在强光中。“我……还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汤贞对记者们说,想是汤贞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也没应对过这种紧急情况。“方曦和先生被警方带走了!”周围记者对汤贞喊道,“新城影业被查了!”

  “可能有什么误会……”汤贞看向那名记者。

  郭小莉拼命开车往新城电影宫赶,她在电台直播里听着那些记者不断给汤贞下套。他们问汤贞有没有任何关于方曦和的信息可以透露,汤贞说没有。那些记者便问,新城国际电影节开幕之日就出现这种突发情况,目前还能够继续办下去吗。汤贞说一定可以的。他们说方曦和以一己之力推动了这次电影节的举办,企业也有冠名,如果他本人及其企业涉嫌违法犯罪——

  “不会的,方先生是一位正直、优秀的企业家,”就听汤贞着急道,“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郭小莉嘴里暗骂一声,猛踩油门就往电影宫的方向冲。

  新闻上讲,七月二十一日深夜,北京市警方根据早前线人提供的线报,突击封锁了新城发展集团总部大厦等多个目标地点,出动百余辆警车带走数百人。涉案公司主要负责人,新城发展集团董事长方曦和因涉嫌经济犯罪,已被警方控制。

  自新城国际电影节开幕之始,惊爆新闻持续不断。有多名记者拍摄到警方从电影宫直接带走方曦和的一幕,电影宫在深夜里的璀璨辉煌与方曦和被带上警车的寥落背影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夜,新城发展集团总部大厦及方曦和在北京最有名的私产“望仙楼”皆被查封。北京的媒体记者全体出动,开始了全城搜索。凌晨两点钟,他们终于在城南一家私家餐馆窗外拍到了汤贞的身影。汤贞正陪多位海外影视公司的高层、电影节法国团队的负责人吃饭,陪在桌上的还有新城影业几位员工,以及方曦和的副手傅春生。

  第二日,新城国际电影节便开始了开幕影片的首映仪式。现场挤满了媒体、影迷及好事者。影片出品方高层出席了仪式,共同出面站台的还有评委会成员之一汤贞。新城影业的发言人称,公司经营管理一切正常,电影节也不会受到任何风波的影响。

  与此同时,电视新闻还在实时跟进方曦和被拘事件的最新进展。

  方曦和之子,新城发展董事方遒被警方带走调查;受方曦和被拘事件影响,多支股票开盘大跌;有知情人称,方曦和年轻狂妄,树敌太多,是竞争对手蓄谋已久,专等电影节开幕这一天的到来,在全球媒体面前让他身败名裂。更有公安系统的消息称,北京市警方已经秘密调查方曦和多年,新城发展的资金往来一直在警方的重点监视之中。

  方曦和多年“枕边人”辛明珠悄然避开了媒体的视线,受方曦和多年力捧的知名演员汤贞作为新城电影节评委一员,不得不应对各方面的频频质疑。

  “现在警方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汤贞在媒体面前说,“希望大家给新城影业多一点时间,电影节不会受到影响,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对于方曦和个人,汤贞说:“方曦和先生是我的恩师,是我尊敬的长辈,对中国电影的发展他付出了多年的努力。相信等警方的调查结束,方曦和先生会出面解释清楚这一切。”

  “我当然,”面对记者的步步紧逼,汤贞不住点头,“我当然是很信任他的。”

  已经很难说清楚,新城影业对汤贞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而对于新城影业,汤贞在这一刻又象征着什么。在这个危急时刻,汤贞每一句不够确定的发言都会给新城影业内部带来士气的震荡,加深着旁观者的疑虑。“阿贞,你是被推出来给方曦和站台的吗??”有台下记者大吼道。

  汤贞说得有点口干了,他抬眼注意到了那个记者,露出一个笑容来:“不是的。”

  不管汤贞本人是为何在第一时间为新城影业频频抛头露面,他个人的号召力和影响力确实是巨大的。特别对于中国的年轻一代,千千万万的歌迷影迷相信汤贞的每一句话。他们说阿贞从不说谎。

  一直以来许多人将方曦和当作汤贞演艺事业的原罪。这一刻,粉丝们站出来呼吁:“阿贞为人正直!方曦和是中国电影市场最大的伯乐!他是清白的!”

  七月二十二日,有报道称,北京市公安部门已经为方曦和成立了调查专案组。

  “……无论傅春生、汤贞等人如何竭力维持此次新城电影节的平稳进行,营造‘表面和平’,新城发展都必将遭受重创。作为创始人,集团绝对的权力核心,方曦和给新城发展烙下了太深的个人烙印,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将使这个企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七月二十二日晚,周子轲坐在车里,车停在汤贞公寓楼下地库。零点一过,周子轲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了。周子轲漠然望向窗外,他等了一天一夜,这一刻终于看到汤贞的保姆车从地库入口开了进来。

  汤贞不用小齐小顾他们陪伴他。汤贞下了保姆车,独自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汤贞的后背就贴到电梯金属冰凉的墙壁上去了。

  梁丘云打爆了小齐的电话,他勒令小齐开车带汤贞回公司,不要再去新城国际电影宫。天天则在电话里告诉汤贞:“你不要再烦我了,也不要再烦甘清了。”

  汤贞告诉他,现在外面情况很乱,甘清随时会被警方盯上:“你快回家!”

  “我没有家,”骆天天说,“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甘清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天天根本不吃汤贞那一套了。无论汤贞怎么费尽口舌,怎么试图让他离开甘清,天天都不听从。他说,他不想再要汤贞挑剩下的机会了,他要和汤贞同样的机会:“甘清能给我,你能给我吗?”

  “别说你能给!”天天就像是猜到了汤贞会怎样回答一样,“一次你能给我,你能给我一辈子吗?”

  “你什么都有,你一直什么都有……我只有甘清了,现在甘清还没被抓,”骆天天说,“你去好好操心方曦和吧。”

  汤贞的耳边始终无法安静下来。新闻播音员没有感情的通告,傅先生心急如焚的恳求,媒体记者步步紧逼的追问,歌迷影迷们声嘶力竭的声援……评委会主席斯坦利·怀尔德先生的经纪人今天给汤贞打来电话,质问他新城国际电影节主办方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困境。到了夜里,汤贞又不得不在傅先生的请求下同众多的银行高管吃饭,那一杯杯酒端过来,汤贞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

  “以前在北京这个地头儿上,可有过不少方老板被抓的传闻,”其中一位银行高管酒后吐真言,“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啊,这回来真的啦!”

  另有一位银行高管耳语问汤贞,知不知道方老板在苏丹的油田经营得怎么样。

  汤贞很茫然:“我不清楚。”他连方老板有油田的事都不知道。

  那高管的眼神在汤贞脸上瞧来瞧去,把汤贞一张脸孔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笑道:“真不清楚啊?”

  傅春生与他们推杯换盏,跟随傅春生来的新城发展团队里,有几个年轻中层是二十一号随方曦和一同被带走,二十二号下午得以释放的。此刻他们也频表忠心,说是要为新城发展的未来奉献终生。

  银行高管们临走时说,几家银行对与新城发展之间的合作一向非常重视,方老板是人中豪杰,现在局势尚不明朗,谁也不敢对未来打包票:“我们也在承担风险啊,傅先生,只能说尽可能地给你们更多支持,毕竟合作这么多年了,谁也不能趁火打劫不是。还望方老板尽早有好消息,早日平安归来。”

  汤贞也问傅春生:“傅先生,方老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傅春生面露苦色。也许是觉得汤贞年纪还小,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他只说:“小汤老师,真是辛苦你了。”

  汤贞打开家门,看到里面灯黑着,是一片冷寂。

  汤贞脚步软软的。

  在他身后不远,另一扇电梯门滑开。一位年轻人手握着车钥匙黑着脸走进走廊,朝他背后走过来。

  周子轲似乎是没有立场来要求汤贞的——零点过了,汤贞过去总问他有没有长大,有没有成人。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了。

  他长大成人了。

  他应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男友?还是一个弟弟,一个受着汤贞这么长时间以来照顾的小朋友?

  汤贞一身醉意,酒气,回头发现周子轲朝他走过去。汤贞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只是呆呆望着周子轲的脸。

  门被关上了。汤贞膝盖站不住,整个人倒在沙发里。汤贞一身骨头都仿佛被大量高浓度的酒精浸泡软了。

  “别闹了,小周……”汤贞明显喝得很不舒服,一张脸皱起来,小声念叨,“我喝多了,现在挺难受的……”

  他可能怕自己随时会呕吐出来,在小周面前呕吐,是他怎么也不想的。他也觉得自己在太多人身边待过了一晚上,一身的气味都很臭。

  周子轲根本不听他的话。

  汤贞睁着一双醉眼,朦朦胧胧的。

  周子轲越发觉得,他的所有情绪在这样的汤贞面前都像是无理取闹。

  “今天是我生日。”周子轲轻声告诉他。

  汤贞的身体僵了一僵。

  汤贞这个人,对周子轲再如何的照顾,如何的好,都总像是有所保留。就是这点保留,时间越长越令人介意,让人不能满意。汤贞又有他的固执,他对周子轲的迁就从不是无底线的。可他的底线到底是为谁设立,他的固执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是不是其实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周子轲压在汤贞身上,看着他的脸,冷静地问,“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反应。”

  汤贞愣愣看着他。汤贞摇头了。

  七月二十三日,夜里零点二十七分,郭小莉从停车场匆匆赶上来。她眼妆花了,在门外按门铃,没有人开门。郭小莉只得按下密码,自己把门打开。

  一走进玄关里,郭小莉便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酒精味,异常浓郁。

  “阿贞?”她叫道,“阿贞??”

  家里没有人。客厅沙发上空空荡荡,几个房间都不见人影。

  郭小莉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噔噔”直响。仔细分辨,郭小莉叫“阿贞”两个字都是颤抖的哭腔。

  郭小莉找不到汤贞的人了。她坐到了沙发上去,垂着头,一头卷发披散下来。

  片刻之后,郭小莉拨通了电话,她强忍哭声:“小齐,你把阿贞弄到哪儿去了?零点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不知道小齐在电话那头匆忙解释了什么,郭小莉愣了一阵子,又问:“你们一块儿把他送回家的??”

  郭小莉又匆匆拨新的号码,她双眼通红,手指发抖,对着一只小小的手机拨了一次又一次,可根本没有新城影业的人能告诉她傅春生的私人号码。“你们到底把阿贞又藏到哪儿去了?”她朝对方吼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肯把他放回来??”

  卧室深处的角落里,一扇衣柜门露着一条缝。周子轲人高腿长,被汤贞这么带进大衣柜里,他很不舒服,又不高兴。他听到了郭小莉的声音,他要出去见她,可汤贞双手把周子轲的手拦着,汤贞也躲在这小小的黑暗中,汤贞伸着脖子去不停吻周子轲的脸和嘴唇,汤贞一次次试图攥住周子轲想要推开门的手,汤贞的全身心都在哀求他了,求周子轲不要出去,不要发出声音。

  郭小莉在外面怒骂,要新城影业的人把阿贞还给他。周子轲坐在衣柜下面柔软的衣物上,感觉汤贞正亲吻他的嘴唇也变得湿润,有股咸味。

  他们也不知道郭小莉在外面客厅里坐了多久。不知道郭小莉深夜来到汤贞家,是想要找汤贞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两个躲得匆忙,衣衫不齐整。周子轲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

  汤贞两个膝盖跪在不平稳的衣物上,他两条胳膊搂住小周的脖子,还在低头亲吻小周的嘴唇。似乎对汤贞来说,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暂时安抚小周,转移走小周注意力的办法了。

  郭小莉的哭声又从客厅传来。郭小莉对毛总不住哭诉。

  “方曦和真的出事了……”郭小莉说,“阿贞该怎么办……”

  “阿贞已经被找去陪了两天了,方曦和刚出事啊……才刚出事啊!”

  汤贞的两只手把小周的耳朵急忙捂上了。

  汤贞低头轻轻亲吻小周的嘴。

  郭小莉口中絮絮不停,对毛总倾诉,说小齐去帮忙,小顾也去帮忙,那个傅春生一句话也不讲,就只会道歉,阿贞被他们灌了那么多酒,方曦和才刚出事,阿贞就被人这么欺负,搂搂抱抱的,在酒桌上受那些人的骚扰,就为了他们新城影业……

  “如果方曦和出不来了……”郭小莉颓然道。

  周子轲只感觉汤贞的手心热乎乎的,软软的,贴着他的太阳穴。汤贞两只手还捂在他耳朵上,周子轲伸手把汤贞搂过来了,搂进自己怀里,他把脸埋进汤贞胸前去。

  他喜欢这个地方,喜欢汤贞的家。连汤贞的衣柜里也仿佛有股香气,是汤贞衣服里常有的那股香气。

  外面逐渐安静下来。谁也不知道郭小莉在做什么,又或者为了什么继续哭泣。

  “我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周子轲突然说,在汤贞胸前用气声讲。

  汤贞眼里有光不住闪动。汤贞把小周的头抱在怀里,还捂着小周的耳朵,紧紧抱着。

  七月二十三日凌晨五点,汤贞裹在一件外套里,戴着口罩,在傅春生的陪伴下等在北京市某看守所门外的车中。

  天边微微泛了些日出时的光芒。汤贞抬起头来,他有些困倦,愣愣望那太阳冒出的光彩。

  车门从外面打开了,汤贞有意识地避让。先进来的是怀里抱着孩子的辛明珠,她用围巾蒙住了脸,再是方曦和的私人律师詹玉龙。詹律师上了车,门外的保镖立时把门关上,遮挡住一切偷拍的视线。

  所有人都望向了詹律。詹律师低头用手机快速地编写短信,然后又打电话,拜托对方想尽一切办法联系一个叫“小秦”的人。

  车往新城国际电影宫的方向开。詹律师讲完了电话,回过头来面对车内的一干人等。他心情看起来不错,脸上带着微笑,不知是事情真有那么顺利,还是他想先安抚所有的人:“方总让我带话,说他在里面生活得不错。这几天发生了很多突然的状况,他心里有数,让各位不用担心,并且,他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辛明珠抱着还在咿呀学语的方麟,她红着一双泪眼,缩在长围巾里低头不语。

  詹律师又单独和傅春生、辛明珠去房车后端商谈。今天没有人身边带了秘书或助理,车里很安全。汤贞在车窗边坐着,他低头瞧了一眼震动着的手机,发现是费静发来一条短信。

  汤贞摘下口罩,坐到了詹律师面前。詹律师一见他就道:“汤贞老师,方总知道你受苦了。”

  汤贞面色尴尬,转头看了一眼傅春生。汤贞问:“方老板很快就能出来了吗?”

  “应该很快,”詹律师说,“当然事情还要面对。不过我已经竭尽所能,尽我的全部力量,帮方总组建了一支国内最强大的黄金律师团队——对了汤贞老师,之前那笔钱……是您付的吗?”

  “什么钱?”汤贞问。

  詹律师瞥向了前面的辛明珠。他说:“方总的账户虽然被冻结了,但他还不至于要用到你的钱。他说,请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

  汤贞听了这话,想了一会儿。“我当时是……怕……”汤贞只说了几个字,不再说了。

  “有句话,方总还让我一定亲口转告你,”詹律师声音更轻了,连汤贞都要低下头来专心听才能听清,“方总说,他大概想到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说,他不会怀疑你。”

  汤贞听了这话,抬起脸来,眼里都是意外。

  “他还说,他从来都不后悔善待你。”

  车未到电影宫,詹律师就下车了。汤贞还独自在房车后面坐着,很是茫然。傅春生在车里打了几个电话,便到汤贞身边来坐下:“小汤老师,今天还得麻烦你出面了。”

  汤贞后知后觉,抬头看他:“出面做什么?”

  傅春生拿出一张单子,说是詹律师给他们的建议。现在方总不在,谁也主持不了大局。“‘华语电影风貌’不能再上《春永到》了,这个关口,之前方总对《狼烟》注入了那么多资金,现在临时撤下只会引起更多的猜疑和传言——”

  汤贞看他,不解地问:“《春永到》?”

  傅春生还在对着手里一张单子细讲,听到汤贞乍然一问,他猛地闭上了嘴。

  傅春生细想了想,对汤贞叮咛嘱咐:方总本人现在不在。对新城影业,汤贞就是如今最大的金字招牌,是那件皇帝御赐的黄马褂。只要汤贞安然无虞,外界就知道方总还有实力,还能东山再起。新城影业也平平安安,可以顺利度过这次的危机。

  “这么多年一起过来了,”傅春生对汤贞道,“小汤老师,这段时间您得撑住了!”

  汤贞听了他说,自己点了点头。汤贞抬起眼来:“我能问个问题吗?”

  “您问。”傅春生说。

  “方老板这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汤贞问,难以置信,“难道和我有关吗?”

  傅春生一听这个,困惑地紧眨了眨眼:“我也不太清楚。”

  与此同时,新城国际电影宫,由香港导演丁望中执导的现代反恐动作影片《狼烟》首映式已经在紧张地筹备了。丁望中早早就到了现场,他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和现场工人不断协调着首映式的装潢布置。

  梁丘云也给汤贞发去短信:“阿贞,我马上出发去电影宫了。今晚狼烟终于首映,你会在我身边吧?”

  周子轲在那柜子里不知不觉睡过了一夜。

  也许是里面太舒服了,又有好闻的味道。周子轲便心甘情愿,继续做那个被隐藏起来的秘密。

  醒来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柜门滑开了,光照进来,周子轲眯起眼睛。

  汤贞留下了一张字条。

  小周,我在尤师傅那订了份餐,你醒了以后记得去吃。我可能暂时不能陪你,你的胃病刚好了没几个月,要记得按时吃东西……

  汤贞的手机一直在震。

  电影宫首映大厅,后台的更衣室里,汤贞透过镜子,仍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肩膀上的咬痕,因为出了血,结成厚疤。汤贞早起出门前尝试遮过一次,可这疤太明显,蹭着蹭着便又会裸露出来。

  更衣室外尽是艺人嘉宾、媒体记者。汤贞严严实实扣好了衣领的纽扣,又把参加首映礼的外套穿上,才稍微更安心了一些。

  门一推出去,一大群人正在等他。温心挤过来了,口中喊着汤贞老师,你手机有电话。梁丘云在化妆镜前与《狼烟》团队正一同接受首映前最后的采访。听见汤贞出来了,梁丘云回头:“阿贞,这里!”

  汤贞从温心手中接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十一位数字过于熟悉了,汤贞下意识就把屏幕反过来贴在自己衣服上。他朝《狼烟》剧组走去,坐到梁丘云身边的时候,汤贞只得把手机按灭。

  “是真的,确实是真打,”武术指导洪瀚伸手拍着梁丘云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对记者道,“我当时说,学会那些架势、套路,那就很足够了!可阿云他自己在片场总研究,过来问我,我说不行,不能学,太危险——”

  一旁丁望中嘴里叼着根烟,也对记者们说:“他不是专业武行出来的,一个普通人,基本功也没有练过,学了就是受罪。”

  “我很不想教他,”洪瀚道,“但后来我发现阿云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学,又能吃苦,那我只能教教了。”

  梁丘云听着旁人对他的调侃,对记者们的镜头笑。梁丘云低头去瞧汤贞的脸。

  汤贞趁着他们聊天的间隙,偷偷透过两只手心的缝隙去望自己的手机屏幕。塞满未读短信的收件箱里,有前辈、同行老师发来的关切,也有朋友、合作伙伴劝他小心谨慎的建言。

  当然也有那个男孩子的追问:“以前都无所谓了,汤贞,今天你真的不能陪我?”

  汤贞一下子合上了两只手心。

  记者们要梁丘云撸起衬衫袖子,为大家展示他厚实雄伟的肌肉力量。只是展示还不够,像是怕没人关注,记者们又要汤贞和梁丘云现场表演掰手腕。当然了,比赛过程与结果,全都在梁丘云单方面放多少水的掌控之中。

  他两个人无论身材大小,手臂尺寸,都不在同个量级。今天到后台来的记者都经过新城影业方面的特别筛选,他们不能问别的,只能问与《狼烟》有关的问题。等把主创一一采访完了,记者们才一窝蜂涌到了汤贞面前,对着汤贞独自拍摄起来。

  汤贞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并没有受到“方曦和被拘”事件的影响。汤贞在接受采访时也再一次说,新城影业目前一切正常,他作为评委之一,也一直在参与电影节各项流程,没有什么问题。

  梁丘云走出更衣室,轻声迈步上楼,到电影宫无人的消防楼梯口接听一通突然打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预祝他首映成功。“没什么别的事,以后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梁丘云对电话里说。

  “梁丘先生,”对方及时叫住他,“汤贞和方曦和到底是什么关系?”

  梁丘云一愣:“什么意思。”

  “我们蔡老板想知道,汤贞对方曦和的事儿到底知道多少,他是方曦和什么人?”

  “阿贞只是心热。”梁丘云告诉他。

  汤贞还被记者们围着聊天,聊《狼烟》的缘起,聊汤贞从中牵的线,也聊新城影业的投资。梁丘云从外面进来了,同时来的还有 mattias 的经纪人郭小莉:“快把西装穿好,等下就下楼了,怎么还在外头打电话!”

  汤贞这时候回头,看到了郭姐。郭小莉昨夜在汤贞公寓里一个人崩溃到哭泣,汤贞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今天再见她,郭小莉重新做了头发,化了妆,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很好,也是没受到任何影响的样子。一见汤贞,郭小莉便走过来笑着问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完全不提昨夜的事。

  “都准备好了。”汤贞心里柔软得很,对她说。

  郭小莉伸手来揽汤贞的肩膀。汤贞也握住她的手。

  “阿贞,”梁丘云从更衣室门口叫他,“阿贞,帮我个忙。”

  媒体们的镜头都打开着。众目睽睽,汤贞走到梁丘云身边,看了一眼梁丘云那条怎么系也系不好的领带。汤贞笑了一声,伸手给他系。

  “郭姐,”一位记者从旁边对郭小莉殷勤道,“过了今晚,您手下这两位爱将,就要一齐飞黄腾达了!”

  郭小莉听了,仿佛也忍不住笑了,只是她嘴角努力拉扯起来,眼尾却始终僵硬着。“承您吉言,承您吉言了……”她对那记者说。

  另一位记者也看向这边儿:“咱们郭姐心里这块儿大石,也得有五年多了!”

  汤贞在公司就经常给小练习生们系领带,很快也给梁丘云系好了。

  “阿贞,你真是我的福星。”

  梁丘云看着他,悄声道。

  汤贞抬起头,与梁丘云俯视他的目光撞在一块儿。这时丁望中导演过来了,站到汤贞、梁丘云中间。上次见面时丁望中还连抬头看汤贞一眼都不敢,这会儿也许是喝了一点酒,他表现得自然了许多。“阿贞老师,有今天的首映多亏有你的帮忙。”丁望中恳切道。

  汤贞听在耳朵里,也没听出什么异样。倒确实是他从方老板那里找来了这个机会。“《狼烟》一旦成功,就是方老板要谢谢丁导了。”汤贞对他说。

  业内早有多家公司和评论员媒体参与了《狼烟》的内部试映会。故事讲述在上世纪末的中国香港,时局不稳,面临亚洲金融风暴的摧残,经济下滑,社会动荡。一伙来自中亚的恐怖组织在香港秘密扎根,短短几年,他们在香港地区根深叶茂,火速发展起来。

  新世纪之初,来自香港的问题接连不断,街头骚乱致使伤亡事件频发,大火烧毁了一栋又一栋笼屋,大量的贫民流离失所。滚滚的浓烟背后,每起事件都笼罩着恐怖组织的阴影。香港地理位置特殊,政治地位敏感。驻港部队频频受制,来自中国大陆的年轻警察秦湛经过了全国选拔,临危受命,只身潜入香港,他不惧生命危险,以过人的胆识和魄力一次次闯过了敌人设下的陷阱,运用军方的高科技武器阻止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犯罪阴谋。

  在香港暂居的四个月,秦湛化身大陆来港的打工仔“阿云”,寄住在一处隐蔽的笼屋中。他的邻居多是些靠领救济金生活的阿公阿婆,对初来乍到的“阿云”从排斥到接纳,慢慢的,又到照顾。“阿云”受伤是阿婆的女儿亲手帮他包扎,“阿云”夜里回家没得饭吃,隔壁阿公放在窗边的碗里给他专门留了一口。

  终于有一日,恐怖分子的眼线发现了秦湛的藏身之处,熊熊大火将这片笼屋彻底消灭。火光冲天,贫民们伤亡惨重,秦湛背着阿婆逃出笼屋,他身份暴露,收到上级指令,必须紧急离港。秦湛却不能忍受“亲人们”受他的连累,遭此劫难。他将受伤的“亲人”救助出来,忍着悲痛,深夜出击,驾驶一辆残缺不全的报废车辆穿越重重火线,像一匹孤狼,单刀直入恐怖分子的地下基地。

  影片结尾,维多利亚港平静的海面骤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位于海面下的犯罪分子基地在连番爆炸声中轰然瓦解。就在香港警察组织人力,沿着港口深入搜查的时候。一块浮木将伤痕累累生死未卜的秦湛托了起来,在南海海面越飘越远。

  “狼烟四起,有敌来犯。”这句秦湛无数次收到的任务指令,也成为了《狼烟》所有版本海报上的统一标语。影片前期以快速的镜头描绘出香港的社会动乱,小警察秦湛在警察局不受上司的重视,怀才不遇,在全国公安内部选拔中拼死夺得了第一。初来香港,秦湛又因为语言不通,闹出不少笑话,每次任务都是运气刚刚好,他急中生智,才得以惊险过关。他来自大陆,免不得受些阿公阿婆们的偏见,可秦湛为人善良,家中亲人早亡,他便将这些老人当作自己的亲人来对待。真心换得真心,丁望中拍惯了杀人枪战戏码,用心描绘其中这些穿插的小桥段,更让观众的心紧紧揪在秦湛的身上。

  止于暧昧的爱情戏份发生在“阿云”和邻居阿婆的女儿家慧之间。家慧是个普通港女,刚刚察觉到“阿云”的双重身份,他们的家就被彻底烧毁了,而“阿云”就此消失,像他们被烧毁的家园,就此不复存在。

  作为一部反恐题材动作片,《狼烟》前后结构完整,剧情细腻,有笑有泪。无论是前期小警察秦湛参与全国选拔,还是中期在香港一次次完成任务、虎口脱险,乃至后期大结局时的惊险刺激大场面,都凝注了丁望中执导枪战片以来所有的经验和心血。业内看过的知道它好,知道丁望中下了功夫,可观众的反应会是什么,并没有人敢十分确定。

  丁望中坐在首映大厅的最后一排。他手里紧张地握着支笔,观众笑了,他在手心里划一道,有观众啜泣起来,他在手心里又划一道。最后大结局时,全场安安静静。到片尾字幕走完,大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回头注意到了丁望中。丁望中站起来了,身边的剧组成员与他拥抱,在影片中饰演秦湛的梁丘云也走过来了。丁望中手心漆黑,他在掌声中向观众们真诚地鞠下九十度躬。

  梁丘云的反应比剧组许多人要慢的多,“成功”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词汇。他跟随主创团队走上台去。主持人满面激动,一脸崇拜,上来就要与“秦湛”拥抱,把梁丘云吓了一跳。

  台下观众齐声欢呼他的名字。“阿云!”“阿云!”“阿云!”

  有女观众疯狂尖叫:“梁丘云!你怎么这么帅!!你怎么能这么帅!!”

  “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

  梁丘云在台上的反应有些拘谨。看上去,他倒真有几分像是那个初来香港的小警察秦湛了。“阿云为人很好,善良,又勤奋,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觉得他和秦湛的面目很相像,是个老好人,”丁望中在台上举着话筒,对观众们道,“然后呢,有一个故事我已经对记者朋友讲过很多次了,在一次意外车祸中,阿云救了我,救了我的同事,相当于也救了我们《狼烟》这部影片。”

  “那一天,我看着他的背影,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感受到他内心的魄力,那种真实的勇气,包括后来我们在片场拍一些很惊险的动作时,阿云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危险的,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魅力——当秦湛被恐怖分子逼上了绝路,他悲愤交加,内心压抑的兽性、血性,突破了上级的命令,一下挣脱了锁链——”丁望中揽过梁丘云的肩膀来,�

  �情道,“你看着他你就会觉得,这个男人,我们的中华男儿,只要你给他机会,他什么都能做到!他无所不能!”

  掌声如雷,在首映大厅里轰然作响。无数的观众吹起了口哨。梁丘云愣愣看着台下,听着身边人不住称赞他,听着观众们又一遍遍呼喊起他的名字。这时汤贞也被主持人请上台来,梁丘云也许是过于不自在,他下意识就伸手把汤贞搂住了,他也许更习惯汤贞在场时有这样的掌声。

  汤贞在梁丘云身边也一直鼓掌。他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汤贞笑着,把手掌都拍红了。

  台下有国内的记者,也有海外的电影媒体。他们平日里看多了美式商业片,对中国也逐步发展出属于自己成熟的电影工业颇感兴趣。一个个问题抛上来,丁望中的回答不外乎是尊重观众的喜好,立足中国本土。“还要感谢,方曦和先生对我们的大力支持!”丁望中突然说,台下媒体观众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就听丁望中道,“不然我们不会有这么多钱来拍摄这么多、这么大的场面!真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谢谢他!”

  中国新城发展掌门人方曦和的锒铛入狱,使得《狼烟》首映在全球媒体前获得了空前关注。无论汤贞还是梁丘云,都在首映采访中对方曦和先生表达了真诚的感谢。当晚,有媒体评价道,方曦和在梁丘云身上砸了这么多年的钱财,在这个遭难的当口,梁丘云终于有机会回报他了。

  已经没有人再嘲笑梁丘云是什么“票房毒药”“赔钱货”了。从新城国际电影节里传出消息,观众反映强烈,丁望中新作《狼烟》引爆全场,就等定档。

  “丁望中,宝刀不老!”影评人这样感慨。

  “梁丘云怎么能拍得这么帅!我都认不出他来了,他不是长得特别土吗?”年轻女性观众这样讨论,“难道他也是大银幕脸?”

  “我靠,梁丘云那车是他自己开的!太牛逼了!那车后底盘都烧没了!油箱怎么能不炸呢?”男性观众们七嘴八舌地讨论,“难道油箱在前头?他不怕死啊?”

  梁丘云在台上接受采访,他说,在《狼烟》的拍摄过程中,确实每天都有危险事故发生,导演也提前告知他,擦伤碰伤都是轻的,万一真出现了大的失误,残疾甚至更严重的……都是有可能的。

  “但我们没有放弃,丁导没有想过放弃,我也没有,”梁丘云在采访最后说,“我们等到了这一天。确实这一年我们付出了很多,但这一切都值得。”

  全场掌声雷动,有影评人称,这也许会成为中国商业动作片新的一座里程碑:“方大老板名下挂上了崭新的一枚金章!新城影业可以开香槟庆功去了,今夜注定无人入眠!”

  首映结束后,许多电影公司的负责人来到后台,专程与丁望中和《狼烟》主演梁丘云握手。温心给汤贞倒了杯水喝,正好身边一位记者问汤贞:“阿贞,你和阿云一起相互扶持,走过了这五年。眼下阿云获得了这种成功,你下半年还要继续去法国发展吗?”

  汤贞听了这话,拍红的手心把水杯握着。他脸上还有笑容,实际上他已经激动了快一整晚了。他还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梁丘云先从人群中间过来了。

  “阿贞的工作安排很久以前就定好了。现在还不知道新城影业那边打算以后怎么办,但 mattias 这边是不会改变的,我们还会一起活动,下半年还有巡演。”梁丘云对那记者道。

  女记者原本好端端地采访着汤贞,乍一见梁丘云过来,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阿云,你今天在电影里真的好帅啊!”她轻声感慨道。

  梁丘云还不习惯被人夸张得这么频繁,他的头向后一靠。反倒是汤贞听了一直笑。梁丘云低下头看了汤贞几眼。

  他伸手在汤贞头发上揉了一把。

  “一会儿等等我,送你回家。”梁丘云弯下腰,在汤贞耳边说。

  万邦娱乐今天也来了一名负责人到场观影。走到梁丘云身边握手的时候,这位负责人说:“陈总一直很看好你。”

  在梁丘云身后,丁望中正与别的一群老板聊天,他说《狼烟》第一部如果票房理想,确实有拍摄续集的计划:“打算去云南、缅甸那附近——”

  “麻烦您替我谢谢陈总。”梁丘云对那位万邦负责人讲。

  “梁丘先生,我多说一句,你别见外,”那负责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你以后就不是寻常人了。”

  梁丘云看他。

  “像刚才那种场合,都是高规格的媒体,就不要再和汤贞老师那么搂抱了——”

  梁丘云听了,也不与他握手了。谢谢他便走了。

  小齐的车停在停车场里,隔壁是梁丘云助理小孟开的车。电影宫游人散了,丁望中和他的香港团队要一齐去庆功,这个夜晚,新城影业还有什么麻烦与他们何干。梁丘云说要先把阿贞送回家再过去,便与他们分开了。

  一整天了,为了应付各式各样的采访,汤贞喉咙干哑,早就一句话不想多说了。梁丘云要送他回家,汤贞知道他高兴,也没拒绝。汤贞给还在詹律师那儿开会的傅春生发短信道:“首映一切顺利,不用担心。”

  发完了短信,汤贞又翻了翻收信箱。没等他看清楚,梁丘云就从背后走过来了。

  “小齐怎么还把车开来了。”梁丘云伸手搂过汤贞的肩膀,让汤贞坐进小孟的车里。他又走到小齐车窗外,让小齐自己开车回家。

  小孟开的这辆车是新城影业专门租借给参加首映礼的主创成员的。汤贞坐进车里,小孟从前头笑道:“汤贞老师来啦!”

  “嗯。”汤贞笑着应道。

  梁丘云西装革履,从车外面进来了。

  小孟踩下油门,让车子慢慢滑起来了。他知道他老板拍了一年多的卖命电影,今天首映了,是大获成功。

  “唔……云哥……唔……”汤贞被堵上了嘴,他没有准备,想要挣扎,却出不了声音。梁丘云拽开他自己的领带和衬衫纽扣。

  小孟目不斜视,在路上把车开得平稳极了。

  他听到云哥的声音:“阿贞……我成功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汤贞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哭腔,手指努力去拉扯小孟驾驶座的座椅外套。可小孟无动于衷。

  “别怕,别怕……阿贞,你明天有工作安排吗?嗯?”

  小孟听着汤贞还在后面竭力挣扎。

  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汤贞的鞋底在座位后面使劲蹬,可汤贞根本不是梁丘云的对手。

  汤贞又拼命挣扎了一阵子,突然间,汤贞不动弹了。小孟不敢看车内后视镜,只听到颤抖着的喘息声传来。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半年来云哥在《狼烟》片场熬过的那些艰难岁月,小孟都看在眼里。

  “都是谁做的?”就听梁丘云阴森森地问,屏住了呼吸,声音崩溃,“方曦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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