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淳风坐在房中沉吟不语。
他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查清了杨俊望等人诬陷李观主的事情。
李观主每天的生活极有规律,寒来暑往,便是狂风暴雨,也从来都是坚持每晚在山间的小路上漫步徐行两个时辰。
那天晚上,李观主在山间漫步的时候,不少村民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杨俊望等人的无中生有的言论,等于不攻自破。
但是接下来王淳风就要考虑另外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就是此事到此为止呢,还是紧盯不放继续查处杨俊望等人刻意诬陷李观主呢?
从自身的“阶级属性”上来讲,王淳风想要到此为止。
但是杨俊望等人的无耻嘴脸实在是触及了王淳风的底线,王淳风实在是想不明白,同样都是读圣贤书考取功名的,做人的差别咋就这大了呢?
所以,王淳风是打心里痛恨这些斯文败类。
而且王淳风清醒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李观主不可能闲着没事去给机井房背书去,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李观主的背后有燕王殿下的支持。
但是李观主落难,燕王殿下却始终没有露面,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猫腻呢?
是燕王殿下想要借机观察一下王淳风呢?还是有别的举动?
王淳风不清楚,但是他至少清楚一点,就是燕王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以自己的那几下子以及燕王的一贯作风,自己想把这件事压下来也压不住。
其实王淳风至少有一点还是冤枉了燕王,燕王之所以自始至终没有出手,并不是他想要借机考验王淳风,而是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李观主蒙难,燕王很着急,但是如何出手相救,却需要理由。
要是在以往那种情况,燕王自然可以二话不说,直接率领警卫营的人马出手,大开杀戒,事情搞定。
但是这一次与之前的不同,李观主可是靠着他的“特殊专业”,给自己的机井房背书了的。
这时候要是自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救人,自己与李观主穿一条裤子的事情就暴露在大众面前了,到时候那些士大夫三言两语轻轻挑拨两句,恐怕老百姓们又开始担心机井房会冲击祖宗的陵寝了。
燕王长长的叹了口气问姚广孝:“暗中调查的情况怎样了?”
姚广孝道:“经过我们的秘密工作,如今已经成功的策反了一个叫孙鹏的乡绅,他参加过杨俊望等人的秘密串联会,把杨俊望等人商量阻挠机井房的整个会议过程都提供给了我们。”
燕王点了点头,沉吟着说:“最好再想办法策反一个,要不然单凭这孙鹏一人的检举揭发,证据效果有限啊。”
姚广孝点头说:“老臣明白,但是经常参加杨俊望等人秘密串联会的,也就那八九个人,这些人基本都是在我们的户籍与土地变革过程中,利益受到极大的损害的。这个孙鹏,也是因为生性胆小一些,担心总有一天会被咱们一网打尽,所以才被我们轻松策反的。”
燕王沉吟了下,从姚广孝手中接过经常参加杨俊望等人秘密串联会的人员花名册以及详细资料,开始研究了起来。
何平带领捕快赶到焦府,焦云峰一听县政府的捕快气势汹汹的赶来,暗暗吃惊,连忙出来查看。
何平道:“奉王县长的命令,特来找翠云姑娘查问几句话。”
焦云峰大声的说:“找我义女做什么?你们这些官官相护鱼肉百姓的走狗!你们公然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我义女的名节何在?她现在已经身患抑郁,被送往乡下的老家了。”
何平道:“那请问翠云姑娘老家是在何处?”
焦云峰哼哼了一声说:“远在江南,你去找吧。”
何平沉下脸来说:“看来焦员外是诚心跟我们官府作对啊!”喝令手下:“拿下他!”
焦云峰一听大吃一惊,眼看两个虎背熊腰的捕快上来就锁拿自己,一边挣扎一边大呼:“你们这些狗腿子!胆敢抓我!滚!”
何平冷冷说道:“何某身为密云县的都头,有权抓捕任何作奸犯科之人。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焦云峰算个什么东西,难道多读了两本破书,就可以装大尾巴狼了?圣贤之书就能当免死金牌用?拿下他!”
焦云峰呆了呆,还在琢磨何平的话,早被两个捕快把枷锁一套给锁拿住了。
焦云峰反应过来,瞪着何平结结巴巴的说:“姓何的,你还想不想在咱密云县混!圣人有云,刑不上大夫,我是读书人,是有举人的功名的,按照朝廷惯例,我便是到县衙去,都不用行跪拜之礼的!你竟然敢直接拿枷锁套我!我要去告你!”
何平冷冷的说:“燕王殿下一再声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读书人在律法上的特权,早已成为了过去时,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县衙接受审问吧!”吩咐另外四名捕快:“去!搜一搜看看那翠云在不在!”
四名捕快领命,当即进焦府搜寻起来。
焦云峰盯着何平,气得浑身哆嗦:“姓何的,你别得意!你就是条走狗而已!我们怕燕王,却不怕你!等我这件事一了,我必然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何平听了,愣了一愣哈哈大笑的说:“何平啊何平,难怪燕王殿下打心里看不起你们这些人!你们难道就这点出息?动辄以圣贤子弟自居,除了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外,真正的解决问题的能力一概全无!就看看你们做的那个蹩脚的栽赃案子吧,便是三岁的小孩做这件事,都比你们做的完美一些!还‘必然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呸!难道读了那么多书,一遇到问题就剩下这点动辄吓唬人的本领了?这跟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遇到委屈了,动不动就扬言回家找家长有什么区别?就你们这点觉悟,简直是一群披着文化人外衣的流氓!”
焦云峰被他这一番驳斥,气得脸色红胀,浑身哆哆嗦嗦的,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