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听了赵玉堂的话后,连连摇头道:“赵兄,不是周某不帮你,只不过周某去年曾经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那沈利干过一架,此事北平城不少人都知道,赵兄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赵玉堂想了下,去年好像确实听说过周琛与顺峰钱庄的沈老板因为在春楼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据说还惊官动府了呢,一时之间传的满城风雨。
当时赵玉堂听说这件事后,还曾经暗暗摇头,心想这些商人有钱人的嘴脸就是难看,不像咱们这些读书人,即便是有钱,也都显得很有档次。
赵玉堂笑了笑对周琛道:“周兄,不就因为一个女人的事嘛,这都一年多过去了,你还耿耿于怀?”
周琛笑了笑道:“周某倒是无所谓,只不过那个沈利心胸狭窄,十分的要面子,周某有什么办法?”
赵玉堂道:“那赵某就去找沈老板试试看,要是这件事成了,回头赵某肯定要摆下一桌酒席,帮助周兄与沈老板调解一下这个仇怨。”
周琛笑道:“那周某就先行谢过了。”
赵玉堂领着一干人出来,径奔城东,快到地方后,赵玉堂不放心,先派家丁向四周左右的老百姓偷偷打听了下,很快家丁回报,说那沈利确实当初跟周琛闹得不可开交,连带着整个钱庄有一个姓周的仆人,都给赶回家不予雇佣了。
赵玉堂听了后,笑了笑道:“这个沈利,倒是真性情很多。”
邹阳问:“赵兄,你是怀疑那周琛故意给咱们下套?”
赵玉堂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本来赵某确实担心周琛给咱们下套,要真是那样的话,咱们趁早抽身还来得及。但是如今看来,周琛应该没有给咱们使坏,他就是纯粹想让咱们赶紧把他的粮食都买下来,然后好给他的上线,去购进更多的粮食来,这是商人逐利的本性啊。”
邹阳道:“赵兄谨慎,我等佩服。”
赵玉堂笑了笑,领着一干人到了钱庄,通传以后,直接到后面来拜见了沈利。
沈利听完了他们的来意,不假思索,直接一口干脆的回绝:“不借!”
赵玉堂听了一愣问:“沈老板,你这是……”
李莫也忙道:“沈老板,你开钱庄就是做生意的,我们来跟你借钱,又不是不给你利息!”
沈利道:“赵员外,你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沈某也略有耳闻。你们来跟我借钱,无非是想去找那个姓周的去买粮食!我沈某人就算是不赚这点利息,也不能便宜了那姓周的!”
赵玉堂听了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本来担心沈利与周琛串通一气呢,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想多了。这沈利连与周琛八竿子打不着的姓周的仆人都给赶走,可谓是对周琛恨之入骨了,怎么可能轻易借银子给自己,让自己去与周琛做买卖呢?
不过既然来了,赵玉堂就不准备半途而废,毕竟他要是不借到钱,接下来的二十来天就得变卖自己那些爱之如命的古玩去囤积粮食了。
赵玉堂沉吟了下,徐徐的说:“沈老板,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沈利一挥手道:“沈某人懒得听这些陈腔滥调!几位还有别的事嘛?没有别的事,请恕沈某失陪!”
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李莫有点忍耐不住,大声的说:“沈老板,你好歹也是家资好几万的大老板,怎么如此的小性情?”
沈利冷冷的说:“沈某天性如此,李员外待要如何?”
李莫大怒,正要发作,赵玉堂挥手拦住,看着沈利道:“沈老板,赵某看你也是个真性情的人,今天赵某也跟你掏心窝说道说道。”说完,看了眼站着的沈家侍从。
沈利脸上流露出纳罕的表情,略微沉吟了下,吩咐其他人全部下去。
赵玉堂看看屋子里再无别人,便正色的说:“沈老板,你是个聪明人,虽然如今北平粮价飞涨,但是赵某等人家里都有不少的存粮,便是吃上三年两年也饿不死人。赵某等人疯狂囤积粮食,所为何来?想必沈老板心里也是明镜似的。不瞒沈老板,如今我等此举,乃是为我大明朝江山社稷、为天下千千万万个读书人争一个公道,所以便是毁家纾难,也在所不惜。那周琛竟然趁机发我们的‘国难财’,我们也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不过目前时机尚不成熟,只好暂时忍气吞声。沈老板要是肯相信我们的话,就把银子借给我们,我们最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北平一带必将失控,到时候朱棣必然完蛋。朱棣一死,我等就会重新掌握北平地区的主控权,到时候我们替你收尸周琛那个奸商,不知沈老板意下如何?”
沈利听了,直直的盯着赵玉堂,目光闪动,显然一直在思索。
许久,沈利终于叹息一声道:“赵员外,承蒙你看得起,竟然把这种掉脑袋的话都跟沈某说了出来,沈某又岂能无动于衷。也罢也罢!今天沈某就破一次例,借给你们钱。你们需要多少?”
赵玉堂听了,心里粗略估算了下,平均两天周琛运来一万石的粮食,这些粮食就要花上两千五百两银子。己等还要苦苦支撑将近一个月,也就是要买上至少十五次粮食,那么就需要三万七千五百两银子。
但是谁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别的意外呢?
赵玉堂一咬牙道:“我们借五万两!”
李莫等人吓了一跳,忙问:“赵兄,你疯了吗,一下子借这么多?”
赵玉堂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说:“不是说凡事都听我的嘛,哪这么多的废话!”
李莫等人听了,只好默默无言的站在一旁。
赵玉堂望着沈利道:“沈老板,这五万两银子借上一个月,需要支付多少利息?”
沈利道:“按理说,赵员外所作的这件事,乃是关系江山社稷的壮举,要是赵员外借个几千一万的,沈某便权当赞助,不要利息了。只不过这五万两银子太多,几乎一下子把沈某的钱庄的存银全部拿走了,所以……还望赵员外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