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此时望着燕王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
燕王浑然不觉,淡淡的说:“朝廷既然诚心求学,当知知识是无价的,以区区每名学员一千两银子的学费,换取逆天的军工知识,可真是赚大发了。要是连区区一千两银子都舍不得,以后还想做什么大事?”
徐辉祖直勾勾的瞪着燕王,半天才一咬牙说:“算你狠!”
燕王半是玩笑半是讥嘲的问:“不知道魏国公能不能做这个主?”
徐辉祖咬牙切齿的说:“皇上既然派我来,我就能说的算!你在北平等我的消息,我这就快马加鞭回南京去汇报,到时候连五万两的学费一并给你拿来!”
燕王笑了笑说:“还要带足这些学员的生活费、住宿费。我那工业学院是封闭式管理,里面有些生活用品可贵着呢。”
“你……”徐辉祖气得脸色铁青:“你掉钱眼子里了!”顿了顿,恶狠狠的说:“五万两朝廷都花了,还在乎区区一点伙食费?”
转身就要离开。
燕王笑了笑问:“那些工匠先留在北平?”
徐辉祖道:“先留在这里!”顿了顿问:“你不会也要他们在驿馆的招待费吧?”
燕王笑了笑说:“按理说他们在北平多呆这么多天,早就已经超过了朝廷预期的考察期限,这么多人的招待,应该支付点招待费。不过咱们俩谁跟谁,北平不差钱,就都免了。”
徐辉祖留下一句:“小家子气!”上马连夜就走,竟然都不在元宝山城里过夜了,显然心里已经对燕王恨极怒极。
单说徐辉祖快马加鞭赶到了滦平,这才寻个客栈歇息了半日,然后继续一路南下,到了北平城里,先到驿馆里,交代了一番,便即刻南下朝南京而去。
到了德州,见了李景隆。
双方会面后,徐辉祖略微寒暄后,张口就说:“先给我备齐六万两银子。”
李景隆一听睁大了眼睛,现在不是战时,他这一个月的军费才多少?徐辉祖张口就要六万两银子,这不是要命吗?
徐辉祖道:“你备齐便是,我这就去南京请示,到时候皇上准了,我远来押解银子不便,先从你这拿上,回头朝廷多给你拨付六万两银子的军费便是。”
李景隆一听这话,知道他有大用,便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徐辉祖继续快马南下,赶到了南京城,进了皇宫,拜见了建文帝,正好黄子澄也在,徐辉祖暗想怎么这个死脑筋又在,看来又少不得一番麻烦了。
但是时间紧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先把考察军工厂、炼钢厂的情况汇报了一遍,随后将自己想要派工匠到工业学院学习的事情说了。
建文帝听了沉吟起来,他倒不是心疼六万两银子,只不过堂堂朝廷,竟然沦落到派学员到燕王藩地的院校里学习,这要是传扬出去,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徐辉祖拱手说:“陛下,再不虚心学习,燕王就彻底碾压咱们了,到时候后悔就晚了。现在知耻而后勇,奋勇直追,还是有赶超的机会的。”
建文帝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侧的黄子澄大声的说:“陛下,臣以为不可!”
建文帝皱着眉头望着黄子澄,黄子澄要是不开口反对这才活见鬼呢。
黄子澄大声的说:“燕王的工业学院,顾名思义,本来就是传授一些什么奇淫巧技的。这等低俗末等的知识,燕王竟然开口就要天价的学费,朝廷要是答应了下来,岂不是变相鼓励这些奇淫巧技吗?传扬出去,势必引起天下士人的震动,到时候恐怕学圣贤书的人心里肯定出现松动,咱们大明朝赖以为本的儒学也将出现动摇,这可是国本,切不可马虎!”
建文帝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黄子澄拱手接着说:“陛下,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咱们武器不如人,但是只要有圣人的学问,就算败给燕王,也是虽死犹生。如果抛弃了圣人的学问,徒学武器的先进,到时候即便打败了燕王,也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了魂魄。还望圣上三思。”
建文帝心里阵阵发抖,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这个死脑筋还死抱着圣人说教不肯松手,非要等到咱们都完蛋不成?但是让他拿着这一套圣人的学问跟黄子澄辩论,他既没有这个嘴皮子,而且也没这个耐心,便淡淡的说:“学习的不过是些末等的工匠,无伤大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魏国公,你即刻拿朕的圣旨去户部领银子。”
黄子澄大声的说:“陛下不可……工匠都这么高的待遇,那读书士子呢?不少读书士子都是寒窗苦读……”
徐辉祖一拱手说:“陛下放心,为赶上这批学院的招生,臣尽量节省时间。一路北上携带太多的银子不方便,臣已经与曹国公商议妥当,就近先在他军中挪用六万两银子,到时候朝廷给曹国公拨付军饷的时候,多拨付六万两便是。”
建文帝点了点头。
徐辉祖不再多说,即刻领了圣旨,出了皇宫,先把圣旨送到户部,交代妥当后,便即刻骑马北上。
到了李景隆军中,李景隆早已备齐了六万两银子,徐辉祖不再多耽,李景隆派出一支五十人的士兵,护送银子北上。
一行人到了北平,先把银子送到了驿馆,徐辉祖便去燕王府去见燕王。
哪知到了以后,却被告知燕王还在元宝山巡边呢。
徐辉祖一听,气得脸都绿了,你大爷的,老子都南京跑了一趟来回了,你竟然还在给我唱空城计!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站在地上气了半天,这才缓和下来,便不顾劳累,骑马继续北上,朝元宝山而去。
一路上,只见工兵师正在热火朝天的铺设铁路。
为减少工作量,如今工兵师专门搞来了一辆拉着十五节车厢的火车,车厢里装满了铁轨、枕木什么的,这样工兵师的铁轨铺设到哪里,火车便开到哪里,省去了不少力气。
徐辉祖勒住马缰,呆呆的看了半天,感觉一种莫名的压力,不由得催加马速,快马加鞭的朝元宝山而去。
时间不等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