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每一次他遇见她,她都是气质高雅,容貌绝丽,明眸善睐,楚楚动人,只是,她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清冷,似能看透一切。
这样的她,又与他记忆中的那人不同,那人,永远都是热情如火的,即使最硬的坚冰,遇上她都能融化成水——如他!
此次相见,她职责重大,竟被太后赋予重任,又令他刮目相看了一回。
一袭淡紫色衣裙裙裾曳地,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天然去雕饰,于清丽出尘中带着淡淡的魅惑与妩媚。她唇绽笑靥时,观之可亲,双目却带着一丝冷然与微不可察的凌厉。
不过,无论哪样的她,都能令人过目不忘,尤其她们有个共同之处……
“可惜,走远了。”那人渐行渐远,直至湮没入人群,羽修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如同烟花般虚无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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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森森,山坞幽静,清风涤荡,岁月无声,皇宫北面的观星楼无异是个与世无争,陶冶情操的最佳之处。
坞顶,卫离衣袂飘飘的迎风而立,一双深遂黝黑的美目微凝,弧形优美的薄唇紧抿。他正聚精会神的眺望着巍峨壮丽的皇宫,神情略带清傲,修长如墨的长睫在淡阳下显得莹莹生光。
天纯子旁若无人的盘腿瞑坐,仪态萧散,神情安然,身上没有任何涌动的气息,仿若入定。
卫离收回远眺的目光,侧首觑着天纯子:“怎么回事?他与你居然在伯仲之间?是他真的有如此本事,还是你刻意为之?”
天纯子的脸上仿佛波澜不兴的水面,没有半丝变化,双目却轻轻阖动,沉默了一会儿,他淡淡地道:“是他刻意为之。”
卫离面无表情地垂眸,盯着天纯子身上的阴阳鱼道袍,半晌一言不发。
天纯子叹了一口气,伸手在道袍里捣鼓片刻,摸出一面八卦镜,这八卦镜的周边雕满了鬼画符一样的符箓。天纯子坚起中指,将镜面横撇竖捺的涂了几遍,镜面顿时变的透亮生辉。
他把八卦镜朝卫离一举:“给,回去让尊夫人挂在身上,可保她平安无虞。”
卫离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他娘的能不能靠谱一点?这么大一面镜子,你让我娘子挂在身上?挂哪?脖子上、腰上或是手腕上?倘若我没记错,这是挂在门头上的挡煞镜和反煞镜吧!”
天纯子瘪了瘪嘴,小声嘟囔:“真是愈来愈不好糊弄了,你怎么不聪明死了算了。”
卫离:“……”
天纯子收回八卦镜,又在道袍里捣鼓了几下,摸出一块阴阳鱼形状的玉牌,他略显得意的对卫离扬了扬玉牌:“贫道的功德牌。”
卫离见状,薄唇微翘,迷人的桃花眼弯弯若月。
天纯子重新竖起中指,逼出一滴殷红的血滴在玉牌上,然后用中指就着血滴,将玉牌横七竖八的涂了一遍,玉牌显得黯沉了许多。
他将玉牌反复端详数遍,好似很舍不得的递给卫离:“给,这可是贫道的师傅送给贫道的,意义非同寻常。你让尊夫人好好保管,即使碎了,也记得把碎渣渣还给贫道。”
卫离将玉牌收藏妥贴,慷慨应道:“若碎了,卫家宝库里的玉器任你挑。”
萌萌哒的道长顿时双目一亮:“此话当真?”
“比真猪还真。”卫离晒然一笑,俊眉亮眼,丰神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少顷,卫离出了观星楼,略有些沉吟,若雪在太后的菊花花会上,只怕没这么早出宫,他还是先去见周羿好了。
正在此时,远远的却传来几道宫女的呼唤声:“婕妤娘娘!婕妤娘娘!等等奴婢,陛下有令,那边不能去……”
卫离微蹙墨眉,怎么会有嫔妃到这里来?何人如此大胆?
此处小径幽幽,两旁窝竹茂密,他颀挺的身影一闪,转眼便没入其中。
那宫女还待再唤,有道尖利的女声立刻喝道:“闭嘴,你是想吵的人尽皆知,害死本婕妤吗?”
宫女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声了,那婕妤却恨恨地道:“都是些趋炎附势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也一样,蕾娜那贱人更是如此!亏本婕妤平日处处照顾提点她,一有好事,她却自私自利的只顾她自个儿!”
原来是宫中的嫔妃争风吃醋,跑来这无人之处大吐苦水的。
卫离对周羿的后宫漠不关心,不过为了知己知彼,后宫里但凡有点份位的女子,他都调查过其家世。被封婕妤的乃靖城陶知府之女陶惜梦,陶知府还有一女也入了宫,被封容华。
这个女子就是陶惜梦了。
卫离冷晒,笔直的长腿一迈便打算离开,但陶惜梦余下的话却令他顿住脚步。
“瑞国夫人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谁都捧着她,供着她,连皇后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真是嚣张跋扈的可以!她以为她是谁啊?而蕾娜那贱人为了出风头……”
“婕妤娘娘,当心隔墙有耳!”宫女被陶惜梦大胆的言辞吓白了脸,顾不得尊卑,急忙打断她的话,然后又慌忙跪下请罪:“请娘娘恕罪,奴婢也是一时心急。”
卫离微眯起黑眸,唇边的冷笑扩大,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口出狂言!
然而这一看之下,没什么,两看之下也没什么,就是个略有姿色的女子。可多看几眼之后,他却怒火狂飚,风情万种的眉梢眼角显得煞气逼人,恨不得手刃周羿!
当然,卫离所不知道的是,此刻周羿站在一面铜镜前,整个人好似还有些恍恍惚惚,却玉面冷眸,眉宇间杀气隐隐,也恨不得亲手宰了他!(未完待续)